内屋,张之维和田晋中听着荣山自吹自擂,各自脸上都有些笑意。
田晋中骂道:“荣山这小子,大年初一装了个大的,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
张之维摇头失笑。
说起来荣山也才二十五六,金光修到以炁化型,难免有些卖弄的心思。
三日得炁的天赋,在一众师兄师姐当中,也确实是名列前茅。
只要他听进当时的教诲就好。
田晋中眼珠转动:“说起来,那天你发了什么疯?后续和怀丹说了些什么?连我都不能告诉?”
张之维目光幽幽:“这孩子的志向很大,比悬崖上走钢丝还要艰难,一旦失足,也不是粉身碎骨那么简单。”
田晋中听得直皱眉头:“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张之维笑道:“那你就闭上嘴巴,别东问西问了。他是我带回来的,我是他师父,总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情。”
世上有仙吗?
张之维不知道。
这可不是个小问题。
如果问别人,不知道那很正常。
可张之维是谁?当今异人绝顶,阳光所照之处最强的异人!
倘若是这样那也罢了,最强不代表知道的多。
可张之维是龙虎天师,正一一脉延续至今接近两千年,天师度代代相传,其中不仅有着匪夷所思的力量,还有着无数人头破血流都无法触及的惊世隐秘。
即便如此,张之维也给不出‘有仙’这个答案。
一个小孩说自己未来要当总统,看似遥不可及,但世上是有总统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连目标本身都如空中楼阁一般若虚若幻,别说能不能走在这条路上,就是最简单的方向都不一定找得到。
这也就可以解释,张之维为什么不能给出答案。
微微叹息,不论如何,张怀丹有这份志向,他其实是很欣慰的。
如果以后张怀丹一直没有动摇,那么他这个做师父的,必然会毫无保留的支持!
……
话说荣山讲了一些基本理论,旋即挂上一副基础的行炁图。
“得炁之前,先要生出炁感,你们照着这副图试试感应。”
嘿嘿一笑:“没有成效也不打紧,像师兄我这样的人杰,也花了一点功夫,才顺利有了炁感。”
“好的,九师兄。”张灵玉凝重应下,便细细钻研起来。
荣山点点头,目光一转,望向一眨不眨盯着的的张怀丹。
心里有些小得意。
这臭小子知道得炁有多么艰难之后,想必就能够越发深切的认识到他这个师兄三日得炁有多么了不起。
以后指挥起来估计会顺从许多。
所思及此,荣山嘴角压不住的上扬,不过心里说实在的也有些许忧虑。
要是张怀丹无法得炁该怎么办?
能不能成为异人,天赋实在太过重要,就算聪明绝顶之辈,也不能说百分百得炁。
这臭小子平时嚣张的不行,如果得不了炁,不得哭的死去活来?
荣山想着想着,一股奇异的气场忽然从张怀丹的身上散发出来,像是春风吹过了结冰的湖面,裂纹爬满冰面,活水以不可阻挡的姿态源源不断的涌出。
荣山呼吸一滞,心跳都慢了半拍:“怀丹?”
张怀丹细小的眉毛轻皱,心里也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方才这副行炁图映入眼帘的一刹那,他就感觉到莫名的熟悉。
不是以前见过的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而是一种基于身体本能的熟悉感。
似乎这幅图就是以他为蓝本所画。
第二个刹那,那一缕玄妙的炁感自然化生,仿佛吃下食物后会自然而然的分泌胃液,压根就不需要去思考什么。
第三个刹那,得炁。
短短三息,水到渠成,就连张怀丹自己,都有些不能置信。
“怀丹!”
张怀丹点点头:“我得炁了。”
还在钻研的张灵玉错愕转头。
荣山更是一百个不相信:“开什么玩笑!”
直直走上前来,抓住张怀丹的肩膀。
异人和异人之间,有着奇妙联系,可以帮助彼此区分同类。
荣山可以百分百确信,张怀丹得炁了,毋庸置疑。
但距离他挂上那副行炁图才多久?
三个呼吸?
五个呼吸?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怀丹,你老实说,是不是师父偷偷给你开小灶,想要压一压我的气性。”
荣山很快找到了借口,肩膀微微发抖:“实际上,你早就得炁了对不对?”
张怀丹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啊,对对对。”
荣山眉关紧锁,皱成了川字,心中骇浪惊涛无法平静,无法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甚至开始求助场外。
“灵玉,你是不是早知道他得炁了?”
张灵玉一脸懵逼:“啊?我不到啊。”
他都没看懂行炁图,正要问一问荣山师兄,怀丹师兄这就得炁了?
啥呀这是?
……
“我这是人老了,耳朵也出毛病了?张之维,你快点给我吹吹耳朵。”
内屋的田晋中愣了一下,急忙呼唤。
张之维神色越发复杂了:“你没有听错。”
虽然得炁快不能代表一切,历史上不缺乏得炁很慢仍有一番成就之辈,甚至说被人认为没有修行资质仍然跃过龙门。
可纵观古今,这般大器晚成者又有几人?
更多的是自小就与众不同,一步一步走到绝巅,笑傲天下。
而此时此刻,即便和历史长河中那些永垂不朽的异人相比,光是得炁这一关,张怀丹也犹有过之。
田晋中讷讷难言:“这……”
好半晌,呼吸才平缓下来:“从来不知修行,到一观行炁图,再三息得炁之人,有过吗?”
张之维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史无前例!”
田晋中喃喃自语:“你究竟是怎么捡到怀丹的?”
“缘分。”
……
“不科学!不对劲!不可能!”
荣山确定张怀丹是三息得炁之后,陷入短暂的呆滞。
然后怪叫一声,在屋子里上蹿下跳,嘴里念叨着以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张怀丹和张灵玉都一脸蒙圈的看着他。
张灵玉咽了口唾沫:“师兄,九师兄他,他不会发癫了吧?”
张怀丹摇头:“不知道。”
心里纳闷的不行,不就得炁快了一点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至于这样子吗?
只见转圈的荣山忽然一蹦三尺高,两手一拍,两只眼睛无神盯着前方。
“不行,这么大的事情,我必须马上汇报给师父!”
说着就往门外猛冲。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