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终南山

整个行程，基本都是金国境内，为避免麻烦，一行人轻车简从。

此时正是仲春时节，万物复苏，山花烂漫，也到了春耕的好时候，不过因为长期战乱的缘故，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境内白骨纵横，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

行走在官道上，程瑶迦看着路边的几具白骨，不由得叹了口气。

无论是从白山黑水中走出的女真族，还是从草原中崛起的蒙古族，文明程度都太低了，打仗什么的或许很擅长，但治理国家，是真的不行。

如今的中原大地，算是史上最黑暗的时代之一，尤其是生活在北地的汉族百姓，更是地位低贱的很，生命安全，得不到丝毫的保障。

汉人受到金国人和金国士兵的欺压，大多敢怒不敢言，民众苦不堪言。

程瑶迦内心十分愤慨，但为了不耽误行程，只能愤恨的离开，想着以后再来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帮金狗。

昼行夜伏，用了一个月风尘仆仆来到终南山。

终南山自古就是修真炼道之人隐居的圣地，自从王重阳在此创立全真教，更是成了江湖中人向往的武学圣地，这山脚下的城镇也是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镇上有全真教的接待人员，一行人将车交给接待弟子。

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只见山峰层峦叠嶂，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

山体陡峭，悬崖峭壁，仿佛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精心雕琢过一般。

程瑶迦看着巍峨的大山，兴冲冲的道：“师傅，这就是终南山？这山真高啊，我们全真教就是在这座山里呀。”

“是啊，重阳宫就在山顶，赶路吧，到山顶还有一段路好走呢。”

山底到山腰的路很好走，全真教作为道教大派，平常也开放三清大殿，允许百姓上山祈福，只不过，普通百姓只能到半山腰的大殿，再往上则不允许往上了。

一路上走来，路上遇到的百姓见几位道姑，纷纷让开道路，并虔诚的双手合十。

锦绣看百姓对全真弟子真心的尊敬，高兴的说道：“小姐，小姐，你看，那么多人给咱们行礼呢。”

程瑶迦心里也非常荣幸，高兴的点点头。

一路上，孙不二给她们介绍全真教此时的情况。

简单来说，如今的全真教，虽然祖师重阳真人已经离世多年，但依然很是兴盛。

门派中入门弟子不下千人，若是再算上俗家弟子，那就更多了。

单论人数，甚至还在少林那等千年古刹之上，说是江湖第一大派，确实也不为过。

尤其是全真教虽无顶流高手坐镇，但却有祖师重阳真人留下的天罡北斗阵，这是一门王重阳下了大心血所研究的顶级阵法，全真七子布阵，就算是面对五绝那等高手，也是丝毫无惧。

听了全真教如此强大，程瑶迦等人也是与有荣焉，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她们路过山腰大殿的时候，没有停留，继续向山顶而去。

从山腰再向上的的路崎岖蜿蜒，非常难走，有些狭窄的地方只能容一人通过，真的是易守难攻。

幸亏一行人身负轻功，陡峭狭窄的地方一跃而过，上行到一半，就被巡山的弟子发现。

今日巡山的队伍，是长春真人丘处机的弟子尹志平带领的几个师弟，共七个人。

全真教巡山一般都是七人一组，正合天罡北斗之数。

尹志平十七八岁，身穿青色道袍，身材修长，五官端正。

见是孙师叔带领弟子回山，尹志平拱手施礼，“孙师叔，您回来了。”

见是尹志平，孙不二问道：“山上都有哪位师兄在呐？”

“师叔，除了掌教真人，其余师叔都已经回来了。”

临近大比，各脉真人率领弟子都陆续回山了。

孙不二将程瑶迦叫过来，对尹志平说道：“志平，这个是我在扬州收的徒弟，程瑶迦”

为什么要把程瑶迦介绍给尹志平呢？因为长春真人的武功是全真七子里面最高的，他的徒弟在教中也是势力最大的。

程瑶迦初来乍到，自己平时可能照顾不到，可以托付一下别人。

“瑶迦，这个是长春真人邱师伯门下大弟子尹志平，也是三代弟子中的领军人物，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尹师兄。”

尹志平看走过来的程瑶迦，第一眼就被惊艳到了，只见她眉如新月，眼映深潭，樱唇娇嫩，肌肤胜雪，身姿曼妙腰悬宝剑，英气十足。

象一枝傲雪的寒梅，伫立在幽静的山谷中，恬静优雅的绽放，眼神温婉娴静，双眼回盼流波，像是俏丽的江南女子，但又挂着一丝丝倔犟的波纹。

清水芙蓉出，天然雕饰去！

看到犹如精灵般的程瑶迦，尹志平脸色一红，“程师妹好”

虽说总跟师傅下山办事，但如此漂亮的女孩还是头一回见，不免有些局促。

“尹师兄好”

互道问候后，孙不二说道：“既已认识，你们继续巡山吧。”

“师叔，慢走。”

孙不二领着几个徒弟，继续向山上奔去。

尹志平一行人看着她们的背影，旁边的几个弟子窃窃私语，都在夸赞程瑶迦的美貌。

听着好像在议论程瑶迦，尹志平脸色一沉，“嗯”的一声。

嗡嗡声立刻停止，作为这一辈里面杰出的弟子，尹志平还是很有威信的。

“走吧，我们继续巡山。”

这些弟子都是十七八岁，最多不超过二十岁，虽已入教，但道行不深，看到这么精致的女孩子，还是免不了凡心骚动。

孙不二上山途中又陆续碰到几组巡山弟子，没有停留，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山顶。

程瑶迦以为重阳宫应该就是山顶上依山而建，上到山顶才知道大错特错。

整个山顶，一块大大的平地，占地颇广，根本没有山尖，犹如被整整削平的一样。

整个山顶四周被高高的围墙围着，正中是高大宏伟的山门。

山门左右各有七名弟子守卫。

进入山门，抬眼就是一个硕大的广场，广场尽头坐落着错落有致的几座大殿，四周环绕着不少院落。

正对大门，最宏大的宫殿就是重阳宫，全真教的圣殿。

重阳宫前巨大的广场上，已经站立了几个中年道士，正是全真七子中的五子，一同迎接孙不二。

丘处机单手施礼，“师妹，别来无恙啊。”

“众位师兄，贫道有礼了。”

“师妹，不必多礼，这次出去这么长时间，我们刚刚还在担心你是否能及时赶回来。”

孙不二富有深意的回道：“三年一次的宗门大比，我怎么能够缺席，真的要让师兄们挂念了，这次我门下弟子必定全力以赴，让这次大比不那么无趣。”

作为七子中的唯一女性，中年学武，资质不高，所以她的武功是最低的。

她门下弟子也最少，每次大比都垫底，所以师兄弟们都会让着她。

听完孙不二的话，其它人没在意，根本没听出孙不二话里的含义，纷纷说：“师妹，无需客气，不会让你输的太难看的。”

“是啊，师妹，你放心，我们会叮嘱门下弟子的。”

平日里太熟悉了，被打趣后，孙不二听罢，也不生气，心里想着就让你们先得意几天。

向程瑶迦招手，说道：“瑶迦，你过来，拜见几位师伯。”

程瑶迦赶紧上前几步，大礼参拜，“拜见几位师伯。”

“这是我的俗家弟子，程瑶迦，扬州宝应县人。”

几个中年道士见小姑娘清纯可爱，纷纷送上赞美之词。

丘处机低声问道：“哦，宝应程员外的独生女，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这不是本教大比到了，带她回来见见世面，让她回来跟其它各脉师兄们好好学习一下。”

孙不二以往就是说收了一个富商的独生女，这个富商每年为全真教捐了不少的银钱。

教里的几个师兄也就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弟子，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对于这次千里迢迢把人带回来，还有些奇怪。

大比之前，孙不二是不准备透漏一丝的口风，随口应付过去。

寒暄完毕，孙不二领着程瑶迦来到离重阳宫稍微远一些的院落，这里就是孙不二的住处。

程瑶迦见全真七子中的六子都已经出现，唯独掌教真人没看到。

程瑶迦问旁边的孙不二，“师傅，掌教真人怎么没在？”

“哦，听说掌教真人外出办事，未能及时返回。”

“瑶迦，这段时间你跟锦绣就在为师的院子里住。”

程瑶迦她们本次住不了太长时间，也就不用跟着弟子们一起住了。

她也知道徒弟平日里的生活，怕突然来到这么清苦的地方不适应。

院里的正房孙不二居住，西厢房有两间屋子，大的一间程瑶迦住，锦绣住在她隔壁较小的房间。

静玄指挥几个道童帮她们布置房间，屋内除了桌椅、床铺，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小姐，这....这也太简陋了，你怎么能住的惯。”

不怪锦绣大惊小怪，这里的房间比锦绣在程府的房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小姐金尊玉贵的，怎么能受得了。

程瑶迦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看师傅、师姐平时就那几身道袍，根本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没想到，清苦成这个样子。

“行了，既然来到这，那就入乡随俗，苦是苦了点，忍一忍就过去了。”

等她们安顿好后，孙不二将她这一脉的徒弟都叫了过来。

程瑶迦一看，她们这一脉的人属实有些少，不到二十人，都是女生，连3个天罡北斗阵都凑不全。

静玄是她们的大师姐，负责给程瑶迦逐个介绍。

介绍完后，领着程瑶迦和锦绣熟悉山上的环境，其实山上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几个大殿，剩下的就是生活区。

包括各脉弟子居住的院落，以及弟子们的大食堂。

山高路险，导致山上的物资不是很丰富，山上众弟子统一在大食堂吃饭。

全真七子都有各自的小厨房，也就这点特权了。

程瑶迦住在师傅的院子里，吃饭自然都跟师傅一起吃。

上山的第一顿饭，等杂役做好饭，端上来的时候，程瑶迦和锦绣有些傻眼。

平时在家，程瑶迦每顿饭一个人平平常常就得四五个菜，有鱼有肉，荤素搭配，精致无比。

到这，就两三个青菜，油都没多放，一点荤腥都没有。

孙不二美其名曰在教中严禁荤腥，每日吃素。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程瑶迦的嘴已经被喂的很刁了，这么简单的饭菜真的不合胃口。

程瑶迦嘴撅起来老高，“师傅，我们每天就吃这个呀？”

“对呀，教规如此，不能违反，必须遵守。”

“师傅，我可是俗家弟子，应该不用吃素吧？”

“你是不用吃素，但山上清苦，徒儿你就先忍忍吧，等大比后，下山就好了。”

“那....那好吧。”

临出门前，程员外可是给程瑶迦带了好些银票，就怕她吃苦。

谁料到，终南山，真的是在山上，有银子也没地方买呀。

“师傅，宗门大比什么时候开始呀？”

“还有五天，本月十五。这几天你要勤加练习，不要懈怠。”

“哦，知道了。”

程瑶迦有气无力的回答道，赶紧比吧，大比完成自己可得早点下山。

天天吃青菜，那自己不得吃绿了。

“好了，赶紧吃饭吧。”

看着饭菜，她慢吞吞的勉强吃了小半碗饭。

等师傅离开去重阳宫议事，程瑶迦拉着锦绣出门。

“小姐，小姐，我们去哪呀？”

“锦绣，刚刚的饭你吃饱了吗？反正我是没吃饱。”

锦绣回答道：“那小姐你想干什么？要下山吗？师傅不会让的。”

程瑶迦神秘的说道：“今天我们先四处看看，到树林里看看有没有野鸡、野兔什么的。”

锦绣小声颤巍巍的说道：“小姐，教规规定了不让吃荤腥，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是要受罚的。”

程瑶迦啪的一声，给了锦绣一下，“我可是俗家弟子，不是道姑，怎么就不能吃肉了。再说了，我们小心点，别人不会发现的。”

“我还是不是你的小姐，怎么到山上你就不听我的话了。”

说完，也不管锦绣愿不愿意，拉着她向远处的树林走去。

程瑶迦上终南山除了完成师傅的心愿，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就是，找活死人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