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严刑逼供

酒过三巡，被畅春园小厮搀扶着的满脸通红、满身酒气的李彬和马国成两人正准备迈出门槛。

突然李彬愣住了，扭过头来，一脸淫笑道：“迎春姑娘，你这个小蹄子，咱今日花了大价钱，连身子都不让咱碰。”

“该死该死。”

“跟咱回去。”李彬又折返回来，冷笑着说。

“妈妈。”迎春姑娘看见凶神恶煞的李彬朝自己走来，吓得花容失色，赶忙躲在王婆身后。

“李都事，本店没有让姑娘外出留宿的规矩。”王婆跨前一步，忙解释道。

“啪啪”两记洪亮的巴掌声响起，王婆吃痛不住，掩着脸嚷道：“杀人了，杀人了。”

李彬刷地从袖中抖出一柄匕首，直直地抵在王婆的喉咙，面目狰狞：“再敢给咱说一个字，咱要了你的命！”

“妈妈救我！”王婆被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迎春被李彬和马国成两人拉走。

一驾马车飞驰在通往李府的路上。

“快些。”车厢里传出李彬带着醉意的怒骂声。

听着车厢中传出的女子的啜泣声，车夫也一脸无奈地转过了头，作为李彬府上的车夫，这样的事早已司空见惯。

“呸。”车夫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禽兽！”

“美人，今日你从了我，日后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李彬看着偷偷摸着眼泪的迎春阴笑着。

看着那香喷喷的樱桃口儿、直隆隆的琼瑶鼻、粉浓浓的红艳腮、娇滴滴的银盆脸儿。李彬浑身燥热，一把扯下上衣，丢到一旁，光着膀子，如饿狼一般垂涎着这可人儿。

“就从了我吧。”李彬给旁边的马国成使了个眼色，两人起身一起动手。

“嘭”的一声，李彬的面门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正准备反击，哪成想双手瞬间被反制于背后。

“老马，有硬点子。”李彬顿时酒醒了一半，高声叫道。

马国成正待发作，被一记肩肘击倒，翻身爬起，又被扫堂腿踢中小腿，一下子跪了下来。还没等缓过神来，被飞腿压住脖颈，动弹不得。

李彬和马国臣被死死按住，满脸惊慌地看着刚才还弱不禁风，现在却如此凌厉狠辣的迎春姑娘，不禁大怒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迎春姑娘不屑地瞥了一眼，打了个口哨。

不多时，四个蒙面大汉从街角闪了出来。

马夫早已没了踪影。

蒙面大汉一掀开帘子，躬身禀道：“姑娘恕罪，小人来迟了。”

迎春姑娘点了点头，随即跳下马车，冷冷地命令道：“带走。”

“砰砰”两闷棍，李彬和马国成都被打昏，头上被罩上黑布，两个黑衣人将两个往肩上一扛，快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两盆凉水泼下去，李彬和马国成一下子惊醒，想要扭动身子，但手脚都被绑着，只能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幽深破败的房子，椽梁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蜘蛛网，用黄土夯实的墙壁中有无数被蚂蚁蛀过的小洞，窗户上的窗纸也早已风化。

冷风呼呼地直灌进来，被绑在柱子上的李彬和马国成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胆，你们晓得我们是什么人吗？”李彬冲着一个精瘦的汉子吼道，“一群小毛贼，敢绑朝廷命官。”

“快速速将我等放了，尚且能饶你们一命，不然本都事定将你等挫骨扬灰！”

李彬瞪大双眼，威胁道。

这精瘦男子看了一下左右两个满脸横肉、虎背熊腰的汉子，挥了挥手。

两个汉子立刻会意，恭敬地朝男子点了点头，手持长鞭恶狠狠地朝李彬二人走去。

“说不说，说不说。”两个壮汉一边用皮鞭使劲抽打，一边吼道。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饶了我吧。”没几下，李彬身上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爷爷们，你们不问，我说什么呀？”

两个壮汉听李彬这样说，都停下鞭子，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那精瘦男子。

男子淡淡地吐出一句：“继续”。

皮鞭声又响了起来，里面还掺杂着李彬和马国成的惨叫声。

随后精瘦男子起身迈出房门，转到一个角落，躬身拜了下去：“大人，小人敢问大人想要从他们口中撬出些什么东西？”

“让他把他和当朝宰相李善长贪腐的证据和盘托出。”黑暗中传出一道年迈的声音。

“遵命。”精瘦男子恭敬拜别，重新进了房间。

“你是中书省都事李彬，你是刑部侍郎马国成？”精瘦男子指着二人一一说道。

李彬和马国成悚然一惊，心里暗暗嘀咕：“只道是今天遇上了强人，无非是劫些钱财罢了。这些蟊贼竟然知道我们的底细。”

“你们究竟是何人？”李彬因紧张嘴角开始抽动起来。

“呵呵”精瘦男子皮笑肉不笑地冷哼，右手一翻，一枚小木牌出现在李彬和马国成面前。

看到这枚木牌，李彬和马国成顿感晴天霹雳，一齐战战兢兢地迸出两个冷冰冰的字：“检校”。

李彬和马国成自然知道检校的厉害。

检校是受洪武皇帝朱元璋直接领导的特务机构，专门察听在京大小官吏不公不法之事，然后奏报给朱元璋。

检校无处不在，无所不管，行事狠辣。到了检校的手中，没人能活着出来！

“将你等与丞相贪污的事速速招来。”精瘦男子冷冰冰地瞧着早已汗流浃背的李彬。

“下官实在不知大人所言何事。”李彬额头虚汗直冒，偷瞄了一眼精瘦男子，“如何招来呢？”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别怪咱不客气了。”精瘦男子阴沉着脸，手指着马国成，“给他上弹琵琶！”

马国成听到“弹琵琶”三字，瞬间浑身战栗，竟被吓尿了裤子。

弹琵琶是明代的一种酷刑，用刀不住地刮肋骨，发出沙沙的声音似琵琶声，故以此命名。

“遵命。”旁边的一名壮汉将马国成上衣一把扯下，露出肋骨。

另一名壮汉抽出一把尖刀，朝磨刀石上喷了一大口水，一下一下磨起刀来。

不多时，那名壮汉手持已磨得发亮的尖刀朝马国成一步步靠近。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马国成被吓得脸色煞白，拼命想挣脱束缚。

“招不招？”精瘦男子再次问道。

李彬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仍旧死咬牙关。

他知道中书省左丞相李善长的手段。

不供是死，供出也是死路一条！

还不如死咬不说！

眼见李彬没反应，精瘦男子一挥手：“动手”。

“啊啊啊”随着刀尖一下一下在马国成的肋骨上来回弹拨，一道道惨绝人寰的声音响起。

“招不招？”

“李都事救我！”

马国成肋骨上的肉已被挑开，惨白的条条骨头露了出来。

“救我！”

“救我！”

马国成的呼喊声渐渐弱了下来。

“招不招？”

“我招，我招！”李彬的心理防线终于被击垮，带着哭腔撕心裂肺地吼道。

“那就给李都事备笔墨纸砚。”精瘦男子拍了拍李彬肩膀，微微一笑，“李都事是识时务的，少受些皮肉之苦。”

“写吧。”

不多时，精瘦男子双手呈着李彬的供词，向黑暗中的那个人禀道：“小人检校千户高见贤不辱太子殿下使命，现将李彬与宰相李善长贪腐证据呈上。”

那黑暗中的人向前几步，俯身接过供词，折叠后放入袖中。

惨淡的月光洒在这人脸上，竟是东宫总领太监吴宪。

“千户大人今日功劳，我会如实禀报太子殿下的。”

“谢大人提携。”千户高见贤激动地纳头便拜。

“槿汐，今日你居功至伟，当真巾帼不让须眉。”吴宪对着身旁一个身穿青色绫罗衫和绿罗纱裙的俏美人说道。

“公公过誉了，全是太子殿下运筹帷幄，提前让我们收集李善长贪腐罪证。”这俏美人佩服地说道。

原来这俏美人即是畅春园的迎春姑娘，也是太子朱标的贴身丫鬟槿汐。

吴宪骑着一匹快马，袖中揣着李彬的供词，马不停蹄地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希望没有耽误太子殿下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