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保宁府

朱标率领大军自潼关一路向西行进后，准备先南下攻占保宁府与隆庆府，彻底隔断明昇与云南元梁王的援兵路线，使其不得不回兵驰援。

“毛骧，前面是何地？”朱标骑在马上挥鞭指向前方问道。

“回禀殿下，前方已进入蜀地境内，前方是青石岭。”毛骧翻身下马向朱标禀道。

“青石岭地势险峻，卑职以为应当派一支先遣部队深入侦查。”身经百战的毛骧向朱标建议道。

朱标看了看旁边的群山峻岭，两侧石壁十分陡峭，如石斧劈开一般，心中也不免有些狐疑。如果敌人在此设伏，将会是一个绝佳的埋伏地点。

朱标听到毛骧的禀报后，思忖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赵千户与徐百户带领二千人先行探路侦查。”

赵徐二人都是明朝边塞逃兵，承蒙朱标的宽恕，凭借他们自己以前的军功，都被朱标委以重任，封为千户。

二人听到朱标派自己作为先锋进行侦查，自然大喜过望。区区大夏明昇，不过是些散兵游勇，料想他们也绝不会想到在这里设伏。即使设伏，自己的虎狼之师也定将将他们撕个粉碎。

“卑职领命。”赵徐二人单膝跪地拜道。

对于这个送上门的功劳，赵徐二人已经在憧憬着自己得胜归来后，太子爷给自己的封赏了。

朱标看着二人志得意满的神情，正色道：“若先锋部队遇到敌军设伏，务必要急速撤退，切记不可恋战，如有抗命，定斩不赦。”

朱标自然知道自己手下这帮人的秉性，因此他必须要在出发前做好万全准备，

“殿下安心，我等定不辱使命。”千户赵知用和千户徐彪二人会心一笑，齐齐禀道。

“那你二人即可出发！”

“遵命！”赵徐二人领命后退出中军大帐。

…………

亥时人定时分，保宁府城外，青石岭下。

“驾，驾......”急迫的催促声与皮鞭抽打在马背上的沉闷声响彻在空荡寂寥的宽阔驿道上，惊起一片栖息在灌木丛中的乌鸦，扑棱着翅膀向四处飞散，驿道两旁的古树随着马蹄扬起的烟尘疾驰向后退去。

只见骑手背上所负的一只竹状筒随颠簸的路途而上下起伏。漆黑的夜裹挟着这一人一马，惨白的月光映射在道旁的古树上，使其如同鬼魅一般。

随着一声凌厉的破空声，一支弩箭应声而出，自那骑手后背身甲贯胸而出。

伴随着一阵低沉痛苦的呻吟声，那骑手陡然跌落下马，而马却因受惊而奋起前蹄，一声长嘶划破了静谧的夜。不久，一切又重归平静，

凄冷的月光映照在躺地骑手那因痛苦而变得狰狞扭曲的面庞上显得更加可怖，鲜血还不断从胸部的箭伤处不断渗出，身下一块尺余见方的沙地已被鲜血染成暗黑色，马儿在骑手身旁呆立着，嗅着那不断稀薄的熟悉味道。

随着树叶的簌簌响动，从路旁闪出几条背负弓弩身手矫捷的人影，快速向那骑手围拢过去，搜寻着他身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片刻之后，只见其中一个身影发出一声清脆的哨声，在宛如死水一般的夜里一直传播到很远，很远。

在这黑洞洞的夜，无尽的黑暗统治着一切。哨声过后没多久，在驿道的一头突然出现一抹光亮，微弱而狭小，慢慢的，慢慢的，那光亮愈来愈大，愈来愈强烈。

此时，那几条身影早已侍立在驿道两旁，低头颔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气息已然游离的骑手精神恍惚，无力地盯着那愈来愈近的光亮。

突然那恍惚的目光变得绝望起来，定睛再仔细看时，原来那团巨大的亮光是一支军队，一支蜿蜒不绝的铁甲明军。

金戈森行，洗晴野之寒霜；帜旗电掣，卷长空之飞雪。这支军队以骑兵为先锋，重甲骑兵赫赫威严，战马皆披马甲，上饰野兽图案，面帘之下，战马历经沧桑，战马之上骑兵腰挎长刀、头戴四瓣明铁盔，马上配有黑漆硬弓和飞鱼箭袋。

其后步兵紧随，前列兵士举枪执盾，左右比齐；中列兵士持钩镰刀行进，铁光粼粼；后列兵士为一队执斧钺之士，以行督战行刑之责。神机营押队，五千余名鸟铳手严阵以待，其后十尊虎蹲炮、神机炮也在炮车之上缓缓行进。

全军浩浩荡荡，蜿蜒在细长的驿道之上，高执大明旗，二千士兵浩浩荡荡，一时之间，通往青石岭山下的驿道被首尾不能相望的大明军队堵了个水泄不通。

“千户大人到”随着传令官的逐级通报，全军停止行军，兵士自动在中间分出一条通道，两匹白马随即穿行而过，沿途兵士纷纷颔首示意。

“吁，”那白马在距受伤骑手几尺的地方被勒紧缰绳，又向前跑了几步才停了下去。为首的一个大明兵士立即趋步上前，跪伏于地，双手奉上一支竹筒，应声答道：“启禀千户大人，此为从该信使身上搜到的情报。”

只见白马之上的一位身着明光铠，头戴羽翎盔，腰佩玉具剑的将军模样的人接过竹筒，除去封筒的固蜡，掏出一卷褐色书信，扫过一眼，欢喜之情陡然跃于脸上。

“徐千户，你瞧瞧。”

睡眼惺忪的千户徐彪接过书信，只见空白的纸上写着“明军来袭，火速撤离。”抚摸着下颌的胡须，阴冷地笑道：“明昇果然是鼠辈，我大军仅派遣了一支两千人的部队，就把他吓得抱头鼠窜。”

千户赵知用轻蔑一笑：“徐兄，今日是我等扬名立万的机会。”

千户赵知用已经推测出被射杀的骑手定是大夏明昇派出的信使，前往各个关口让驻守军队撤退。

“明昇军队望风而逃，根本不堪一击。殿下还担心敌军在青石岭设伏，殿下多虑了！”徐彪眉毛一挑，沉沉说道。

原来自从赵徐二人重新加入朱标队伍后，只因为之前是逃兵身份，都急于升官，主动向毛骧讨了这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