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话题进行到这里,熙狗又开始耍无赖了,我面向他跪着,他仍是保持大爷瘫。

“找个女人来给我”他这么对我说。

“带到我面前”他补充到。

深夜的遇境空无一人,只有我俩挂在大门顶上。我看着他,陷入了沉默。

“是个女的就行,带到我面前”他放低了要求,似乎不再抱有希望。

“你又不要,怀疑人家圈子大”

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要跟我叫板一样,“现在要。”

“你个老6,患得患失的。”我双手交叉在头后,仰面向天漂浮起来。

“不是有阿念吗”-白

“你跟她说话暧昧,二手”-熙狗

“哪里暧昧了”我问。

“你帮我”

“你得帮我”

他很着急,很着急,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很想很想。

“她担心你呢,跟我打听你,你说她会喜欢我吗?”他是这么想的。

但实际上,阿念知道我的性别,并且,她不知道熙狗被蒙在鼓里。因为熙狗从来没问过,我也从来没提过。

“你喜欢她吗?”我明明知道答案,但就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感觉,挺喜欢的...”他说着,又沉默了起来。

“我下午,和她拿翼去了”

“咦,你们不是在二人世界…”熙狗心中几乎认定了阿念喜欢我。

他飞到地上,往星盘上撒泼地一坐,

“想啊念”

“了”

他下了线,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累”

我三两个字发送了过去,“我也累”,心累。

他满脑子都是找女人,阿念,“喜欢阿念”

我回复,“喜欢就喜欢”

“哎......可是她不知道。”

“告诉她”我顺着他的话回答。

“靠,有种你去告诉阿念我喜欢她呀。”

没种,这个事可不归我管。

我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又上了线,我跑去熙狗之前泡在水里的地图,我坐在能挡雨的地方,拿出了我的白吉他。

我是个记性不是很好的人,第一首会的音乐是“letting go”,一首音乐,能花我很长的时间,离别的音乐总是什么时候都用的上的,曾经我弹了无数次给小桃听。但我今天不想弹这首,我想要我教熙狗的那一段旋律。

我弹得时候想起了他埋着头认真拨弦的样子。他长长的萌新棉质喇叭裤看起来总是很柔软,在拨弦的时候轻轻的荡漾。我是第一个教他弹琴的人,第一个陪他玩到凌晨四点的人,我是无数的第一个,第一个监护,第一个一起做季节任务的人,第一个试炼陪同者,他对光遇的一切认识都是我给予的,光翼,季节任务,试炼,献祭,红蜡烛,复刻……他就像另一个我一样,我们无时无刻不是形影相随的。

他很聪慧,记性好,什么都一学就会。弹琴,两三遍他便能模仿者我的样子弹出有模有样的曲子;刚认识他时我会带着他驯龙,但现在却需要他带着我才能保证不被撞;接着他学会了遁地,顺畅的跑图,当然,我带着他每天孜孜不倦的跑了一个月。

我非常的羞愧,烦恼,甚至暴躁,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像他一样泡在水里,但我没这么傻,因为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烦着我,我会在里面泡烂我的斗篷。

我看水里推推嚷嚷着几个陌生人,也有单独一只坐在水里的,这是一个思考人生的好地方,玩家们都喜欢往这里泡。

正在我觉得烦的要把白吉他撕烂的时候,大佬上线做任务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不能让我一个人烦,我要骚扰她!我传送到她身边,挂在了她身上。她把我丢掉,我粘过去,她又把我丢掉,我又粘过去。

雨林粘到霞谷,霞谷丢到暮土,暮土再粘到禁阁,我们这样一路纠纠缠缠,终于我停下了,自暴自弃地坐在了原地。

她终于甩掉了我,但两分钟后又来到我面前。

我和她大眼瞪小眼。

她说,“禁传送来的”

我抗议,“冷漠无情的女人!”

她临走时告诉我她早已经断情绝爱。好一个断情绝爱。

第二天我上线的时候,阿念和熙狗都在线上,我没有去打扰,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一块儿。我瞅等了半个小时,又下线了。

晚上的时候,熙狗还在,我也只能吊着如花大发打发时间,等待他的消息。

熙狗又来找我的时候,立马又蹲在遇境大门上,耸耷着猫耳朵,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今天怎么样?”一定有些进展吧,虽然可能不是正面的。我降落在他面前,询问着他的人生大事,“不开心吗?要我安慰?”

“也没啥”

“今天传了阿念,好多次,没传成功,等了一晚上,没上线。”他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一般周末上线多吧,我猜。”我有一种无力感,我并不能给予他什么帮助。只有口头说一些轻飘飘的空话。

“嗯”

我说我带他去千鸟城散散心,那里彩色的天空布满了星星,城模糊地隐匿在夜色中,朦胧而神秘,我感觉很美很美很美,我只去过一次,也许看看风景,他心情会好上许多。

他挂在了我手上,默认了我的提议。

我带他穿越了云层,风墙,滑翔过了天空,降落到千鸟城上,那里有一块菱形的隔间,可以俯瞰整个千鸟城。

千鸟城是沉默在深蓝的天空中的,朦胧的影子里,只有星辰清晰地闪烁着。只有夜晚的遗迹,被染红的云静静地淌着。

我们坐了进去,我跪坐在他身边,享受着风景与乐声,而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把头埋进膝盖。

我们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他说“今天到这吧,我有点累,下了。”

我坐在原地,看着身旁忽然空出来一块地,良久的难以回过神来。

后面一天,他们两个都没再上过线。我整个白天,整个夜晚都没有再见到要等的人影,我将自己沉溺在大学杂乱纷呈的破事中,光遇则一直挂在手机上。凌晨准时到来,如花开始新一天的跑图劳作,我终于坐立难安,不愿再等待,不安地结束了这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