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转,余下一些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谈,这阎忠却又是看向皇甫嵩。
厉声喝道。
“韩遂已然被逼得叛了!”
“你欲要使那心性与韩遂相似的皇甫公琪,同样叛乎!”
皇甫嵩听罢默然。
许久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却是终于开口问道。
“叔德,你欲如何?”
“扶持皇甫公琪,让他成为下一个雍凉支柱!”阎忠一字一顿道。
皇甫嵩却是不信,将视线投在了远处已然打得不可开交的庞德、韩当两人,轻声笑道。
“以叔德之心,怕不只是雍凉支柱吧?”
阎忠淡淡一笑,不可置否。
“天下支柱,也未尝不可!”
皇甫嵩听罢这阎忠的言语,眼眸微微眯起,浮现一抹厉色。
他的手掌下意识地便要朝着腰间的佩刀抓去,只是...由于那七星宝刀,刚刚才赠与皇甫瑜梦,却是让他抓了个空。
“义真要杀我不成?”阎忠留意到了皇甫嵩的动作,嗤笑一声,却是昂首,将脖颈凑近了几分。
见得皇甫嵩听到自己言语,手中一抖,连忙将手收回。
阎忠又是嗤笑一声。
“当真是有胆无心!”
“若是义真当日听忠之言,挟着大破黄巾之威势,挥军西进,何愁汉室不破!天下不平?”
“你当日说甚么,唯虑年岁已大,后继无人!”阎忠又是嗤笑道。
“今日...我特意与你寻了个心性、能力,或是血缘,足以让你皇甫嵩满意的!”
“义真,你该如何报答我?”
“难不成...你仍要坐壁旁观乎!”
见得这阎忠逼得如此之紧迫。
皇甫嵩再次沉默,恍惚间,视线远移。
韩当持着长槊猛刺,那庞德不过是侧身一躲,便径直将那韩当刺来的长槊,夹在了自己的胳膊之下!
任由那韩当如何用力,却如何也拔不出来!
那韩当见状,只好弃下了长槊,猛地拔刀,想要拉近距离,近身搏斗,却被那庞德闪身躲开。
庞德手中两柄长槊,一时挥舞开来,打得那韩当无奈之下,节节败退。
遍地的三河骑士见状,尽是高声欢呼。
而空地之后,此时已然陆陆续续排了许多的骑士,想要在这庞德、韩当两人打斗之后,亦是上场。
年轻人,意气风发,无所忌惮的风采,瞬时在皇甫嵩眼中炸开。
见得这番激昂场景。
皇甫嵩似是想到了甚么,眼中恍惚许久。
当他缓过神后,却是缓缓收回了视线,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蓦然抬首,冷声而道。
“那皇甫公琪,不能入我安定皇甫家!”
等待皇甫嵩回答已久的阎忠,听得这个答案,却是怒目看向皇甫嵩,他右手搭在腰间佩剑,恨不得直接把这顾忌太多的皇甫嵩,立马斩了!
阎忠胸膛急速起伏,却是低声怒斥。
“你皇甫嵩,当真要作那汉家走狗不成!”
皇甫嵩没有搭理这阎忠,只是话语未尽一般,又是淡淡吐出了一句。
“不过...”
“我可保他作个二千石!”
阎忠闻言愕然,其人原本由于愤怒而怒睁的双目,又是睁大了几分!
“切记,我与那皇甫公琪,未有任何关系!”皇甫嵩又是淡淡道。
正此时。
“哗!”
场地之中,却是忽的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欢呼声。
皇甫嵩、阎忠听得声音侧首望去。
却是见得,那庞德竟是长槊挥扫,直接将韩当给扫落马下!
旋即,庞德仰天长啸!
无数乡人、三河骑士,皆是不由得欢呼!
......
次日清晨。
已然是三月,到了春日,万物复苏。
枯树的枝条,迅速抽条,染上抹抹绿意,朵朵嫩芽,在枝条上伸展腰肢。
章台街。
街道两侧,林立满了高耸凌云的阁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浓郁的胭脂香味。
若有行人从街上行过,稍稍抬头,便能隐隐约约见得阁楼上面的栏杆上,挂满了女子的贴身衣物。
“嘎吱!”
一处阁楼的木窗,被睡眼惺忪、随意裹了件亵衣、裸露出来的肌肤,全是红意的女子推开。
女子推窗过后,随意瞄过几眼,便要离去。
只是,当她往下瞧去的时候,却是见得楼下有一十五六岁大小的少年,正披甲,满脸焦急地侯在自家阁楼之下。
似乎是在等着谁人,又或者是害羞,不敢入内。
‘咦?’
‘这少年郎的长相,怎么和昨晚见过的一身材颇好的郎君有些相似?’
‘就是不知道...这少年郎的耐力,与昨晚那一夜未眠的郎君比起来,孰胜孰弱...’
心中如此想着。
这女子又忽的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面上不由得浮出一抹笑意,她刚要转身下楼,却听得又是一道木门缓缓打开的声音响起。
女子朝着下方望去。
昨夜那两出手阔绰、骁勇善战的郎君,却是齐齐出了木门,冲着那侯在门外已久的小郎君走去。
“大兄!”皇甫峻见得皇甫瑜出来,长松了一口气,却是责怪道。
“孙司马来长安的第一日,你怎么就带孙司马来这种地方?”
“就不怕耽误了孙司马的军务吗?”
“峻哥儿,无妨!”脖颈上满是红印,面上尚且残存了些许兴奋之意的孙坚摆了摆手。
“我得了君侯的特批,方才敢随着公琪来这章台之地!”
“这走马章台,果真名不虚传!”
一侧的皇甫瑜,裸露出来的肌肤上,也全是红印,此时却是笑眯眯地打量着自家幼弟,打趣道。
“峻哥儿年纪太小,待得你及冠之后,我便带你也来上一次!”
皇甫峻听罢,眼神微动,他的视线顺着皇甫瑜身后的大门,朝着阁楼内部望去。
白花花、五颜六色的一片!
只一眼,便让这峻儿哥面上浮现出了一抹绯红,久久未有散去。
而见得皇甫峻愣在原处。
皇甫峻、孙坚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面人眼中的笑意。
“峻哥儿,急忙寻我,是有何事?”皇甫瑜轻咳一声,收敛神情,却是问道。
听得自家大兄发问,皇甫峻方才回过神来,急忙说道。
“陈府君让我转告一下大兄,大兄须速速收拾一下,怕是要往雒阳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