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曹操身材偏矮些,可是刚刚他纵马却是奔得极快,让皇甫瑜追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追在了这曹操的屁股后面!
让皇甫瑜有些疑惑的是。
这曹操看似一时兴起,实则心中早就有了去处,直直朝着东南处奔去。
转瞬间,皇甫瑜便跟着这曹操,一同奔到了一处溪流旁。
水流潺潺,清澈见底。
阳光投射,溪中鱼虾嬉戏的影子,尽是落入溪底的碎石之上。
皇甫瑜见得曹操翻身下马,也是缓缓勒马,同样翻身,立在了刚刚泛出些许绿意的草地上。
正当他要开口之时。
“唰!”
一抹寒芒闪过!
那先前还笑嘻嘻的曹操,竟是直接拔剑,猛然转身,便朝着皇甫瑜劈来!
“尔跟着我,欲为何事?”曹操边刺,边冷声道。
剑刃锋利,骇得皇甫瑜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却是猛地急急后退。
方才避开了这曹操手中的长剑。
而那曹操却是来势不减,仍要举剑挥刺。
挥刺之余,曹操也是抬头。
当他看清了他面前这人的面貌之后,却是面露诧异,惊异一句。
“咦?”
“怎地是你?”
曹操认出来这急急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人,便是先前另一赶往雒阳,比自己小上些许的车队中的为首者。
其人和一年纪稍小些、似乎是他幼弟的少年,先前一直朝着自己车队来望,再加上他相貌不凡,却是让这曹操曹孟德,印象颇深。
而且,这人之前身侧也跟了数十骑从,显然,非富即贵。
曹操心念至此,却是止住了将要刺去的欲望,按下手中的长剑,一双细眼瞬时眯了起来。
冲着这那一脸警惕的皇甫瑜,笑眯眯道。
“操还以为是那宋枭一时不忿,弃下扈从,要来追我呢,寻思着逗他一逗!”
“谁知道,竟然不是,却是冒犯阁下了。”曹操收剑抱拳,淡笑道。
“在下谯县曹操,字孟德,敢问阁下姓名?”
不得不说,这大汉朝,也是个重视颜值的,任个官,举个孝廉,都得看颜值!而这曹孟德显然就深谙其道,他不过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皇甫瑜,便对这皇甫瑜的印象愈好!
一双本就不大的眯眯眼,此刻却是由于发笑,更加眯起。
‘上来就是一剑,真不愧是曹操曹孟德!’
皇甫瑜看着曹操按在剑柄上的手,仍旧心有余悸,暗暗吐槽。
此时听得曹操发问,也是回过神来,抱拳朗声道。
“西凉皇甫瑜,字公琪。”
“西凉皇甫瑜?”曹操猛地一惊,却是急急发问。
“便是那个箭射王国,弃官护送陈金城那个皇甫瑜?”
“孟德兄听说过我?”这次倒是轮到皇甫瑜诧异了。
毕竟...他做过的事情,撑死在凉州之内有些知名度,还不到能流传整个大汉的地步呢!这曹操能知晓他的名字,属实有些离奇了。
“公琪大名,操如何知晓不得?”曹操反应过来,却是上前,急急握住了皇甫瑜的双手,笑眯眯道。
“操还晓得,公琪前些时日,还与那孙文台大战了一场,一手连珠箭,射得那孙文台躲无可躲!只能狼狈滚落马下!”
“与我传信那友人,还说甚么,当日的长安城头上,有乡人唤那江东猛虎作江东败犬呢!”
提起这孙坚,曹操面上笑意更浓,显然是乐意看孙坚吃瘪。
“只是可惜,操未亲眼见得那大破黄巾的江东猛虎,是如何被公琪射落的!”
皇甫瑜听到这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江东败犬之名,心中微动,却是没想到长安乡人竟是这样编排那孙坚的,险些便要笑出声来。
“瑜也悔恨,未能早见孟德。”皇甫瑜深吸一口气,收敛面上神情,却也是客套道。
“如何悔恨?”曹操饶有兴致地盯着皇甫瑜。
“公琪说来,我且听听。”
皇甫瑜听罢,没有想到曹操这般直接,却是微微一愣,他心中有多般曹操的事迹,可大多是都是尚未发生的,教他不知说什么好。
他一时竟是愣在了原处。
“公琪无须恭维!”曹操见得皇甫瑜愣神,心知是恭维话语,却毫不在意,又是失笑。
“操可谓是失意已久,如何能教公琪悔未早见呢!”
话语落罢,不等皇甫瑜解释。
“公琪且随我来!”这曹操又是拉着皇甫瑜手,朝着那溪流走去。
皇甫瑜见状,心中疑惑,任由这眯眯眼的曹孟德拉着自己,朝着那溪流而去,同时又是好奇发问。
“孟德,我有一事疑惑。”
“且问。”曹操头也不回。
“孟德行事一贯如此不羁乎?却是颇有游侠之气?”皇甫瑜疑惑。
“我听那宋枭宋凉州说甚么,你当街听得他背诵《孝经》,谈及治凉措施,便怒起殴他三拳,又轻唾一口,方才纵马离去。”
“我听闻孟德已然做过两千石的济南国国相,尚且这般行事好吗?”皇甫瑜疑惑更浓。
“公琪,你可知晓那年前仙逝的桥公否?”曹操没有直面回答,只是拉着皇甫瑜来到溪边,低头搜寻着什么。
“那百折不挠的桥玄桥公?”皇甫瑜缓缓点头。
他瞧得曹操动作,虽然不知道这曹操想要找什么,却也是低头望向溪中,搜寻不已。
“然也!”曹操点头,神情稍显缅怀。
“桥公与你这般年轻时,不过是陈国一寻常小吏,只是认为国中二千石行事不端,便敢趁着豫州刺史巡察。越过重重上级,直面那周豫州,向其人讨要陈国从事一职,并以文书,要彻查陈国国相羊景之罪!”
“在讨要文书过后,桥公便直接领人抓捕羊景羊相国!”曹操说着,仍旧低头去扫溪流,想要找某物。
“当时,那羊景颇受大将军梁冀优待,并使人向那周豫州施压,让他收回成名,放出羊景!”
“然后呢?”皇甫瑜一时听得入迷。
“桥公哪里能听他们的?他不过是交还文书,便自己领了一众性情相似的掾属,直直押送那二千石陈国国相,入了雒阳!直接与他定罪!”曹操嗤笑一声,却又是道。
“彼时,刚刚及冠的桥公不过是六百石小吏罢了,便敢以下犯上!而如公琪所言,操已然做过两千石的国相,纵然现在不过是一介白身,却又如何不敢冒犯那宋枭呢!”
“至于公琪先前所问,操一向如此!”
说罢,他又侧首看向皇甫瑜,反问道。
“反观是公琪,面对那只会背诵《孝经》的宋枭,难道就心中生不出气,想殴他几拳吗?”
“瑜若是遇到了,必然和孟德一同上前,一并殴之!”皇甫瑜听罢,却也是失笑道。
听罢了这皇甫瑜的回答,曹操又是仰天大笑。
一股任侠气,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