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冲刷,把白蛇弥漫的血液,早就冲刷干净,只残留零星血雾。
无辜水蛇,莫名被劈作四截的尸首,在水中摇曳,仿佛下一刻,便会被水流冲走一般。
孤苦零星,惨惨淡淡。
皇甫瑜、曹操两人,笑罢过后,却皆是有些心虚,再未回头看上一眼,便急急翻身上马,朝着来时的路,纵马行去。
曹操纵马在前,皇甫瑜紧随其后。
“公琪也是个阔利人!比那些腐儒,要强上不少!”曹操纵马狂奔,扭头对着身后的皇甫瑜,喊道。
“什么时候来我沛国谯县一趟,也好教我尽地主之谊!”
听得这话,正失神的皇甫瑜缓缓点头,也是应诺,应诺之余,他的心思却又是从曹操的话语中,跑到了沛国的名臣武将身上。
若是真往沛国一趟,说不得还能再捞出几个随在自己身侧。
曹操后世起家的基本盘,可是让皇甫瑜眼馋不已。
总不能只逮着韩遂、马腾的家当薅吧?这俩人手中的东西,本来也就不多...
“对了,孟德,你...刚刚是不是劈歪了?”皇甫瑜回想起一事,面色有些疑惑。
他依稀记得,先前那犯了白化病的水蛇,明明是一人一剑,却是被劈作了四段,甚是离谱的很。
“怎么会有四段?明明只是两剑!”曹操惊异皱眉道。
他微微低头,只顾赶路。
自从斩了那白蛇,两人都有些心绪不宁,却是顾不得多看几眼,便匆忙逃了出来。
“真是没有吗?”皇甫瑜同样有些疑虑,心中一咯噔,却是试探说道。
“要不然咱们往回再去瞧上一眼?”
曹操闻言,微微愣神,面上迅速浮出一抹犹豫,只是...那一抹犹豫很快便被他给压下。
“可!”曹操抬起头来,却是按剑,朗声道。
“应是只有三段吧?莫非是公琪,你下手晚了?劈得斜了些许?”曹操猛地勒马,调转马头,同时也疑声问道。
皇甫瑜疑虑摇头,同样勒马,再次朝着那溪流行去。
只是...行不过数步。
两人身后,却是忽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唤声。
“大兄!”
“孟德!”
十几骑从,却是从先前两人奔来的方向,急忙行来,直直穿入林中。
“看不得了!”皇甫瑜轻声摇头道。
“回去罢!应当是公琪眼花看错了!”曹操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面上皆是莫名有些放松,却皆是打马往回赶去。
皇甫峻和那只比他大上两三岁的曹仁,各自领了七八骑从,同行而来。
“大兄,你们刚刚去做什么了?”皇甫峻看着两人立在林中,疑惑问道。
“搏龙!”皇甫瑜瞧了眼曹操,却是笑道。
“对!公琪所言没错,搏龙!”曹操浓眉一挑,同样笑道。
“啊?”
周遭一群骑从,听得两人的言语,面上皆是惊异不已,面面相觑,甚至有人还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得揉了揉耳朵。
“搏...搏龙?”曹仁面色大变,不由得惊道。“从兄,你知晓你在说些什么吗?”
“子孝真信了?”见得曹仁这般模样,曹操不由得捧腹大笑。
见得几人的神情愈发的古怪,皇甫瑜笑着解释道。
“林后有几条刚复苏的草蛇,方才我和孟德兄一人斩了几条罢了!”
“若是哪一日,我和孟德兄发迹,传至后世,说不得,还真有人会说,我二人曾在这林中怒斩数龙呢!”
听到这话,皇甫峻、曹仁等人的神情,方才缓和下来。
一众骑从,簇拥着曹操、皇甫瑜,却是朝着先前的官道上再行去。
边行,曹操却是指着那看起来面善,甚至有些腼腆的曹仁而道。
“曹仁曹子孝,我家从弟,别看这小子面善,任侠气却是十足,凡是朝中法规,有一条算一条,子孝多半是不会遵守的!”
“而且,这曹子孝手下,更是有着数百号的沛国游侠!前些年,为了养他手下那些游侠,他还带人去抢过他家从兄,曹洪曹子廉的商队!”
“那年,可把子廉给气坏了,提着棍棒,便要来打子孝,要不是我从中作保,子孝怕是裤子都得被子廉扒下来!”曹操说着,面上笑意更浓。
“更别说,当年我和那袁绍袁本初厮耍,路遇一新妇,当时,便是只有七八岁的子孝提议,要让我们去偷瞧人家结婚,最后,却是误打误撞,闹成了劫婚!”
“子孝打小便不是甚么好人!也不知道往后,会不会好些...”
听得这曹操的打趣,那被吐槽的曹仁,却也不反驳,只是微微一笑了,看起来,却是越发的腼腆。
而皇甫瑜,却是下意识地,便要去瞧自家幼弟。
毕竟...,自家幼弟,却也不是什么好人。
而曹仁旁的皇甫峻,留意到自家大兄瞅来的眼神,却是笑得更加灿烂。
‘这两人,都是面善人狠的角色!’皇甫瑜看着皇甫峻、曹仁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笑容,心中却是忍不住暗暗感叹道。
皇甫瑜受三国演义的影响,原以为,这曹仁是个和善的人物。
谁知道,起码现在,却也是个不行检的游侠头子!
不类好人。
“那宋枭宋凉州呢?”心念一转,皇甫瑜又是问自家幼弟道。
“其人确实如曹国相所言,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皇甫峻面上闪过一丝讽刺。
“被咱家陈府君,三言两语,便给打发了!”
说着,这皇甫峻面上也是浮现出了一抹忧虑。
“对了,大兄!”
“你们刚刚往这边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咱家放出来的骑从?”
“这东南一片的骑从,今日已然有两三个都没有回来了!”
“嗯?”皇甫瑜浓眉瞬间紧皱,疑惑摇头。
“我未有见得!”
曹操见状,面上显露一丝不妙,却也是下意识地看向一侧的曹仁。
“咱家也是!”不须曹操发问,曹仁便凝重点头。
“散出来的骑从,大多数都回来了,只有这东南方向的骑从,迟迟未有归来!”
“加之...仁听路旁的乡人们说,这一片有座华阳山,易守难攻,黄巾之乱之后,有不少溃贼,都聚集在了山上,足足有千把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