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几乎是同一时间,三声硬物坠落地面的声音响起。
围杀皇甫瑜的数十羌骑,此刻又是瞬死三人!
杀得那正对城门方向的羌人骑从,跟先前一般,又是一空!
亡了主人的马匹,跟先前的几匹黄鬃马一般,漫无目的,四处游荡,顺带还挡住了部分骑兵的去路。
让他们怒斥不已。
刚刚提速的骑从,忽的被这四散的黄鬃马给滞了一下,气势消散大半。
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刀,顺着马力,继续朝着皇甫瑜杀去。
而这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站在羌人骑从对面,已然不过数十步的皇甫瑜,没有逃走。
只是再次提起弓来。
他的拇指,此时由于高强度拉弓,早就被弓弦磨出了一条血痕。
血滴从他的十指,顺着弓弦,一点一点往下淌。
而看得皇甫瑜再次拉弓,原本就已经骇然的羌人骑从们,此时更加心惊。
连忙勒马,要避开皇甫瑜直指着的城门方向。
几匹失了主人的黄鬃马,此时无意间被羌骑裹挟,距离皇甫瑜也愈来愈近。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
皇甫瑜拉弓了。
一寸!
两寸!
弓弦被他拉开!
逐渐拉到了满月形!
顺着他胳膊流淌着的血滴,逐渐浸湿了他胳膊上的褐衣。
而伴随着他缓缓拉开的弓弦,皇甫瑜扫过一圈,淡淡吐出一句。
“谁来领死?”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那一圈羌人听到,心惊胆颤。
见得这皇甫瑜继续拉弓。
莫名再次被那箭锋所指的无图洪,面上惊慌不止。
他早就被这皇甫瑜的一手箭术给骇得心颤,胆子都宛若缩小了几寸。
无图洪努力朝着一旁其他羌人的背后去躲。
他一手持刀,想要去挡随时可能会飞来的羽箭。
另一手去护着自己的脖颈,生怕什么时候项上头颅莫名飞走,多只手护着,也好教他提前知道,能多吐出句遗言也是好的。
可是,其他羌人们也都不傻,纷纷避开。
仍留他直面皇甫瑜的箭锋。
锐利的箭锋,闪烁的灯火。
无不在这无图洪褐色的瞳孔中反射。
在做足了多重准备,还仍面对着生命的威胁的时候。
这向来心善的无图洪终于忍不住了,他满脸恐惧,却昂起了头,怒目瞪向那一直以来,都是孤身搭箭的身影,撕心高呼。
“从事!韩从事!俺们服了!俺们愿意跟您一起走!”
“求您饶过小的一条狗命!”
“是那王贼逼着俺们反叛,逼着俺们来捉您的啊!”
“俺们心向汉廷,今夜甚至都未曾发一矢!”
“.....”
说着,这般拥有着比好多汉人还要灵活底线的羌人,忽的翻身下马,把手中的长刀给抛掷在了地上。
竟是直接遥遥地跪在了皇甫瑜的身前,嚎啕大哭起来。
“韩从事,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过小人!”
“那首恶的王贼已经死了!俺们愿意护送从事,一路返还金城!”
‘嗯?韩从事?’
‘哪里来的韩从事!’
已经奔来,距离百五十步的成公英、阎文道,此时听得那满面悲愤的羌人汉子,喊出的名字,此时也是猛然一愣。
脚上步伐也是忽然止住。
他们环顾四周,也没发现哪里有韩约的身影。
只是...当他们看到这羌人首领竟然直接跪地求饶时,成公英、阎文道忽的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面人眼中的诡异。
他们嘴唇微微张口,却都觉得口干舌燥,说不出话。
无他,此番有太多的槽点,让他们不知道从何说起比较好。
“哪里来的韩从事?”
“而且,这皇甫瑜他娘的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他娘的,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事情?”
成公英喃喃自语,惹得周遭的扈从们,皆是用力点头。
他越发的觉得,自己看不懂皇甫瑜了。
只是勉强稳住心神,也不再让扈从们压低脚步声了,径直朝着那羌人骑从杀去。
而另一侧原本便心悸的羌人骑从,此时看到自家首领这般迅速地跪地求饶。
皆是为之一愣,面面相觑。
他们倒是没想到,原本与那王国走得最近的自家首领无图洪,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这般灵活的底线变通。
让他们都看呆了都,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立马跟着那无图洪下马求饶。
直到那皇甫瑜缓缓移动手中的长弓,面色清冷,扫视一圈之时。
这群羌人骑从们,心中一颤,忽的醒转过来。
竟是有大半羌人,直接下马,跪地求饶。
将原本持在手中的长刀,直接弃置在了地上。
一瞬间。
咣当之声,不绝于耳。
剩下的一小半,此时看着自家同伴如此速度求饶,更是面色阴沉。
‘你们愿意做这以百降一的小喽啰,我可不愿!’
‘传出去,真的是要污了一辈子的名声!’
有几个羌人心中皆是浮出这个念头,对视一眼。
忽的齐齐打马反身,准备逃走。
只是当他们刚刚反身,还没听到那一贯熟悉的弓弦哀鸣之声时。
便先看到了自家身后,早就有了黑压压一片,武装齐全的汉卒,手持长刀,眼中发狠,正看着自己等人,疾步奔来。
“噗通!”
见得这一幕,剩下的这一小片羌人骑兵,也是幡然醒悟,心脏甚至都漏跳了一拍。
瞬间,这群想要逃走的羌人,面色僵硬着再次把马头转了回去。
翻身下马,噗通一声,直接跪下!
口中止不住地求饶。
‘自家首领不愧是首领,先前竟然能用那般高昂的姿态,说出那般灵活的话语。’
‘单单是这一手见风使舵的手艺,就已经够俺们学的了!’
先前那想要逃走的羌人骑从,一边求饶,一边在心中暗骂不止。
‘他娘的,这韩从事身后,怎么还有一大片甲士呢!’
‘这不是欺负人吗?一个人我们都打不过,你怎么还叫人呢!’
一众羌骑的耳畔处,玄甲摩擦声,急促脚步声,愈来愈近。
那最先投降求饶的无图洪,听到声响,先是一愣,接着余光瞄到身后的一片甲士,心中也是庆幸不已。
尤其是当他看到皇甫瑜缓缓移动手中长弓,不再对准自己和自己部落的羌骑时。
无图洪的心口忽的一松,原本将要蹦出嗓子眼儿的心脏,也是忽的降了几分。
旋即,他看着皇甫瑜手中的长弓,忽的又是想起了一事儿,心中暗骂。
‘幸亏乃公机灵,猜出来面前这人是韩约韩从事,没敢让那群愣子们放箭!’
‘要不然,纵然杀了面前这韩从事,俺们无图部,也得被身后那群甲士们给堆死!’
想到这里,这无图洪又忍不住去打量着皇甫瑜。
面如冠玉,眸子略长,身高七尺八寸,手臂稍稍长于众人。
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淡淡的威仪。
这番美姿貌,看的那无图洪心中一颤,不由得入了迷。
‘这便是那名闻雍凉的韩文约吗?’
‘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