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第四节课上课铃响时,顾颜的手机便响了,是一条短信,看到发件人时,顾颜瞳孔微缩。
推开音乐教室的门,音乐教室里一片昏暗,窗帘虽被掩上,但顾颜依旧能清楚的看到钢琴上趴着的女孩。她随手带上门,缓缓走上前“等很久了吧!”
话落却并没有得到回答,顾颜不由蹙眉,刚要伸手去拍钢琴上的女孩却顿住了,她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如刀停在角落空调的位置“谁!”
却没有人回应,顾颜眉头不由蹙紧,她刚刚明明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就在空调附近,她刚要动,一只手却拉住了顾颜的裙摆,顾颜不由回头,却见趴在钢琴上的女孩抬起头,却不是刘燕而是陈雨彤。
顾颜不由一震,随即便看到她腹部的水果刀,血沿着她的腹部染红了她的衬衣和裙子,她紧紧的拽着她的一副张着嘴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她的嘴巴一开一合,顾颜从她眼中看到了死亡的恐惧与强烈的求生欲,顾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重复着问“你在说什么?”
门外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接着音乐教室的门被人冲外面撞开,而同一时间那只拽着她裙摆的血手垂落。
“啊~~~~”一声尖利惨叫直冲耳膜。
顾颜不由一惊,回过头她猛的拉开空调的窗帘,然而窗帘后什么也没有,低首却能看到一个纤瘦的身影跑远,顾颜眯了眯眸子不待细想纵身跳下,身后传来女孩的尖叫。
“杀人了....杀人了.....”
顾颜追着那女孩一路往山后跑,眼看女孩慌不择路要往湖里跳,顾颜忙止了步子高喊一声
“刘燕!”
原本奔逃的身影不由顿住,顾颜也并没有再追,对背对自己的刘燕道“我该叫你刘姗···还是刘燕?”
刘燕不由身体一僵,却并没有回头,顾颜继续道“告诉我·····当初你父亲究竟是在为谁做事?”
刘燕没有回头,手却紧握成拳,顾颜缓步上前,可没走两步,刘燕却转过头,削瘦的脸上带着恐慌和莫名扭曲的笑“我没有杀她!呵呵···不是我·····和我没关系!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我?”
“谁不肯放过你?”顾颜忙问。
“谁?你们·····你和·····”她的话还未说完,瞳孔却猛的睁大,顾颜也感觉到了她的变化,警觉的转身,也就那一瞬,后脖颈传来重击后的巨痛,伴随而来是耳鸣和眩晕。
“噗通!”的水声从身后响起的时候,顾颜知道自己又错失了,恼怒和疼痛在袭击者第二棍击来时,顾颜一把抓住了那木棍。
“妈的!”顾颜低斥一声,飞身一个侧踢,身后男人传来一声痛呼,顾颜抬脚又是一击,却被男人躲开。
“你是什么人?”顾颜怒目而视,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却并未言语,持棍而上,顾颜侧身躲过,随即男人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的麻醉枪,顾颜微怔,躲闪不及,被麻醉枪射中了左臂,麻痹感却未如期而至,顾颜只觉大脑如遭电击,脑中空白一片随即便是声音的消失。
男人见状转身便向后山跑去,顾颜想追却迈不开双脚,眼睁睁看着男人消失在灌木丛后。艰难的摇摇头,换来的却不是清醒而是炸裂般的疼痛,模糊的视线里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从眼前掠过。
跑来的人影重叠成一个个恐怖的虚像,像一具具从地狱爬行的恶鬼,呼啸着向她冲来,意识陷入恍惚。
不知道谁将她推了一把,然后她的世界进入黑白两种颜色,脑袋一阵阵的抽疼,她看得见她们惊恐而厌恶的目光,可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直到两名警官将她的手铐住,她的神智依旧恍惚不清看不见其他颜色,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看到同学们眼中的惊惧、张开唇的窃窃私语,似乎在说“是她,杀人凶手!”明明听不到,但她却清楚的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而这些听不到的声音却压得她喘不过气。
明明不是她,明明不是她!
“不是我!我没有杀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她听不见,但那些人的目光中怀疑和憎恶还有恐惧却让她极度不适。
祁修远听到消息的时候一路从教学楼奔向综合楼,等他赶到的时候,顾颜由两个警官押着往前走,她不停的摇着头,嘴里说着“不是我,我没有杀她!”那模样像极了在医院的时候,可是依旧没有人相信她,也不会有人帮她。
祁修远目光复杂的这样的顾颜,似乎察觉到他投来目光的顾颜没来由的心口一滞,大脑神经的压迫感和莫名的暴怒在这一刻停滞,她停下脚步在看清他脸上的震惊时心仿佛被刺痛了一下,她张了张唇想说说“不是我···”却在这一刻失去了解释的欲望。
身侧的警官也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推着她往警车方向走去。
顾颜脸色愈见苍白,脑袋也变得异常沉重,走到警车前她终是回头看了一眼祁修远所在的方向,咬着唇执拗的解释“不是我,我没有杀人!”似乎只要祁修远相信,她就能安心,可她没有等来男孩的回应,有些失落,却并不意外。
祁修远看着缓缓低下头的女孩,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跪在地上崩溃大哭的女孩,似乎看到了那个站在火海前哭喊的少女,她们的眼神在这一刻如此的相似。
他推开人群跑上前拦住了他们“两位警官,可不可以让我和她说两句话,就两句!”
“抱歉,同学她现在是主要嫌疑人!”警察直接拒绝。
祁修远却不让“她是嫌疑人,但不是犯人!”
一旁的一位警官却冷笑道“呵,是不是审过之后就知道了!”
祁修远却咬着牙反驳“那你亲眼看见她杀人了?”
“嘿,你这小子....”
“行了,同学我们现在在办案,你要是再拦着我们就以妨碍公务论处!”另一名警官忙道。
眼见情况不对跟着祁修远后面一起赶来的周子淇一把拽住祁修远忙对两位警官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会长就是正义感太强怕冤枉了任何一个人,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说着给张衡使了个眼色,两人不由分说的连拖带拽的把祁修远往人群中拉。
祁修远一时挣不开,眼看人要远去,祁修远朝着顾颜大声喊道“顾颜!我相信你不会杀人!”
顾颜本是听不到的,可那一刻她似乎又听到了,祁修远似乎在说相信她,在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时候,这个少年说相信他。那一刻不知道是因为太疼还是因为其他,她的眼眶不自觉红了。
她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然后她听见他说“顾颜!我相信你!”然后她笑了,笑着落下泪来。
终于,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音。
即使全世界都不信你,我却依然会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