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雨夜

之前事多半还是遵循着殿下心思,属于唐醉为殿下办事,此时唐醉已经起了杀心,这是为自己考虑。

只是对方不去越女阁这种地方,唐醉却也不好下手。

如长孙家这种庞然巨物,家中的守卫绝对不弱,绝不是一座青楼可比。陇西的鲜卑人可以差遣那般的高手,更何况鲜卑人的领头羊。

而这里是长安,长孙家早已经营日久,也不是老门阀出身的十三娘可比,可以说长安此时也算鲜卑贵族势力的老巢。

更何况,驸马府同样住着嫡长公主,真不好下手。

谁又知道驸马府那般的龙潭虎穴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鲜卑,那可是在南北朝时期一直掌着北方军事,即使隋唐,鲜卑的势力却也一直不弱。

此时远远还未到高宗借武媚娘之手铲除鲜卑贵族势力之时。

唐醉此时,已经在想着如何宰了长孙冲,他已经严重威胁到唐醉了。

之前他若还顾忌着老宅,顾忌着公主殿下,此时让人踩碎老宅屋顶一片瓦,已经说明,这些他都已经不再顾忌了。

一个断了根脉的长孙冲,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此时的他,就是一头疯兽,无所顾忌,什么都做得出来。

夜色沉沉,晚上再无声音,第二日,唐醉看到小月的精神很不好,眼圈都有些泛黑,倒是让她担心了一晚。

等殿下带着公孙燕然来时,唐醉给公主殿下诊过脉以后,让红陶熬药,就拉了公孙燕然。

“你拉我做什么?”

出了院落,公孙燕然挣开唐醉的手。

“你去了驸马府这些时日,可知道长孙冲住在哪里?”

“他在西阁那边养伤,对外只说最近一直养病,也不去应职了。”

“小郎,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要驸马府的具体布局图,尤其西阁那边的,如果能搞到守卫的布防图最好。”

“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知道是我做的那件事,要杀我!昨晚已经有人来老宅特意给我下马威了。”

“这…”

“好了,不用担心我,你知道我的实力,只要不是有人大举进攻老宅这边,他拿我基本没办法。”

“你别小看别人,我以前学艺见过和你武艺差不多的。长孙家的底子,也未必没有武艺高超之人为其卖命,甚至不止一个两个。”

“那更不能留他,上次也是公主仁心,只要废了他,没要他性命,不过这次却不同了。”

唐醉说着,看了看公孙燕然,他也知道这世间武艺高强之辈不少,上次夜袭卢家的那几个人中,就有一个和唐醉差不多的。

武器占了优势,还能逼的唐醉只能靠走位躲刀。

不过那是在唐醉正常之时,若是他发起疯,这天下又有谁能生生掰碎一块枣木的,又有谁能靠着投掷短矛根根刺穿对手心脉的。

自然,有些事也不能和公孙燕然去说。

“好,我尽力给你弄来布防图,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在驸马府动手,那里的守卫力量可不是别的地方可比,我一直觉得驸马府那边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在驸马府,我感觉一直有人盯着我看,除非在公主住的院子,才好一些。”

“这我知道!你也别觉得公主住的地方没人盯着,只是盯着的人怕是你都感觉不到。”

“小郎,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越在长安待的时间长,和几位贵人接触越多,越感觉到他们守卫力量的可怕。”

公孙燕然想了想,忽然猛盯着唐醉。

“不会公主和我亲近之时,也有人看着?”

唐醉忽然嘴张大,一副惊世骇俗模样盯着公孙燕然。

“你怎么会这么想?”

公孙燕然挠头,忽然尴尬笑着。

“放心,没有人有那个胆子,守卫再如何,也只是守卫,殿下可是主家。”

公孙燕然此时才算舒了口气。

唐醉忽然笑的有些意味深长,只盯着公孙燕然。

“透漏一些,你怎么伺候的殿下?”

唐醉腹部挨了一拳,不疼,却还装作呲牙咧嘴模样,表情痛苦不堪,捂着肚子,一副快去世模样。

公孙燕然咯咯笑,女儿风情都不遮掩了。

然后又迅速转了严肃,只盯着唐醉。

“小郎,长孙冲既然一心杀你,你当万分小心。”

“这个我自然知道。”

“知道就好,小郎,这长安之中,我公孙燕然没什么朋友,不想你出事。”

唐醉拍着她的肩头,认真点头,公孙燕然拥了唐醉。

唐醉趁机在她胸口捶了一拳,惹得公孙燕然抓着唐醉狂捶。

“饶命饶命,公孙兄,我只是带入兄弟情带入的太深。”

“好了,不和你玩笑了,你一切皆小心。”

唐醉慎重点头,此时又哪里敢不小心。事关自己性命,决不能任何儿戏。

送走殿下,唐醉在擦拭自己的刀,看着这把唐刀,唐刀上映出唐醉不算太好的面色。

刚才和公孙燕然儿戏场景,此时早已荡然无存。

夜间,微雨落在长安城中,雨不大,淅淅沥沥,到了后夜,更是如烟丝一般在屋瓦上飘荡,只染的屋瓦湿漉漉的,却不曾滴落任何滴水。

唐醉半夜惊醒,一支利箭正窜进屋中,射破窗纸,直直射入唐醉睡的榻中,接着,接二连三的箭矢如雨一般射来。咄咄咄的声响不断响彻这并不算大的屋子。

窗户被撕扯开,整张床上,此时十几支羽箭,被褥上皆是钢制箭头刺穿撕扯的孔洞。唐醉整个人伏在屋梁之上,看着自己那已经成了悲剧的床。

被褥下特意塞的枕头已经被箭矢的力道撕扯开了,露出一些荞麦皮和稻壳的填充物。

对面屋顶,跃出几道人影,皆是黑衣,在雨夜之中,戴着铁面,模样骇人。

一个人影飘进院中,如同翩然落叶,刀刃的锋芒划开门户,那人已经一个极速翻滚,身体几乎紧贴着地面到了床前,翻开被褥的一瞬,他极速仰头看向屋顶。

凌空劈落的一刀,唐刀闪着冰冷锋芒。

他架起短刀,架住唐醉劈落的刀,借势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