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客栈

刀锋闪耀着锋利的光芒,细沙被风吹过来,仿佛要被切成粉末。

林修竹却拿着剑,身形有些颤抖。他没有十成的把握,将眼前之人打倒。而他们却签了生死状。

梅永昌挥动起切沙刀,没有叫嚣——他们这么做,只为了一个叫做“方曼”的女人。谁赢,谁就得到这个女人;生死勿论。

方曼在旁边伸着柳腰,看不出来有半丝紧张,眼睛里拂过一些妩媚。

少年萧长宇背着一把剑,剑鞘被用布过着,他习惯从背后拔剑,而不是像那些游士一样,把剑提在手上;倒没有那么温文尔雅。萧长宇看了一眼那个女人,皱起眉头。

“两位大哥,没有必要!”萧长宇笑嘻嘻地走到二人中间,极力劝说。

方曼不高兴起来,但也没有说什么。

林修竹用剑指着萧长宇,厉声地说,“你让开!”

梅永昌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把刀扛到了肩膀上,大大方方地说,“小兄弟,这事与你无关,你且走到一边去!”

萧长宇只好识了个趣,走到方曼身边,给她使了个眼色,生气地说,“你就不劝一劝?”

“我干嘛要劝,他们为了我打起来,这才是男人,我高兴还来不及。”方曼双手抱在胸前。

“住嘴!”林修竹喝了一声,用剑摆开了架势。

“开始吧!”梅永昌也把刀架了开来。

风沙呼啸过来,吹动着每个人的衣裳;也遮住了众人的眼睛,稍过一会儿,才停了一些。冷寂的沙土上,弥漫着萧瑟的味道。

只见,林修竹先出了招,纵身一跃,夺剑而刺出去。他晓得自己的剑敌不过梅永昌的刀,所以以刺为主攻。大刀都不灵活,不好抵挡剑的刺攻。

梅永昌也不着他的道,往后一退,便让他的剑刺不到。

这时,萧长宇拔出身后的剑,飞身到了二人中间,先是挑开林修竹的剑,又是一脚踢中梅永昌的腹部。然后在中间摆开打斗的姿势,冷静地说,“既然如此,那我就领教一下弹竹剑法和梅花刀法。失敬了!”

方曼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这少年竟然能够破掉那二人的招式。

“好,你个小子。”林修竹倒没有生气。江湖之中,唯有“领教”二字能够让人可信。既然萧长宇已经打进来了,那么也只有打到他服输,二人才好公平决斗。

“小兄弟,你使的是什么武功?”梅永昌中了他一脚,反倒瞧得起他。

“实不相瞒,在下使的是长生剑法。”萧长宇自信地笑了起来。

方曼一直摇了摇头,态度有些不好,“我当是什么剑法,听都没有听说过。”

林修竹并不想浪费时间,把剑弹了出去,剑锋直取他脖子。

萧长宇只又一挑,便又把他的剑挑开。电光火石之间,萧长宇趁着他的破绽,再把剑指向了他的喉咙。

“你!倒是不错!”林修竹无可奈何,却是要认输的样子。

“小兄弟,可真不错!他这鸟剑法,根本打不过我的!”梅永昌提着刀,嗓子很粗。

萧长宇只一个转身,用剑画了个圆弧,剑势如同霹雳一般。梅永昌急忙用刀挡住他的剑,要不然,以这气势,自己已经身受重伤。没有等梅永昌反应过来,萧长宇使出浑身解数,把剑一拨,将他的刀拨开;再往前狠狠地刺去,在他心脏面前刹住。

“两位大哥,你们都输了。”萧长宇这才敢松了一口气。

那二人都没有说话,但是,输已经成为事实。

方曼烦躁地摆摆手,“真丢人!你们可别打了,我对你们谁输谁赢,不感兴趣!”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客栈。

林修竹把剑收了起来,“既如此,永昌兄,我先输,我先退出。”

梅永昌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方曼不喜欢我,她只是想看我跟你打斗。”

“两位大哥,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敢掺和,但是凡事应以和为贵!”萧长宇向两位敬了个拳礼。

“小兄弟,说得是!”梅永昌把大刀收入刀鞘之中。

林修竹只是抱了个拳,便离开了福永客栈。梅永昌见他离开,自己也不好意思留在这里,也恁自走了。

萧长宇嘿嘿地笑起来,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客栈。

茶壶里冒着热腾腾的茶气,客人几乎坐满了。桌上的酒肉香味扑鼻,划拳和叫酒声犹如喧天锣鼓,熙熙攘攘,陆续都还有客人来。

萧长宇在角落的空桌坐下,直接拿起了筒里的筷子,闷闷地说,“这筷子都用旧了。”

小二端着茶壶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照例地问,“客官想吃点什么?”

掌柜的在柜台忙得不可开交,倒也没有注意到他。老板娘却从楼上走下来,扭着屁股,谄媚似的说,“哎哟,这位客官,欢迎光临!不知这位客官有无去处,本店让你免吃免喝,免住一宿,不知客官可有兴趣?”

萧长宇愣了一会儿,不知道老板娘是不是在跟他说话。老板娘便给了他一个眼神,确认之后,他才礼貌地说,“不必了,在下有些盘缠在身。”

“哎呀!让你免吃免喝免住,你还不答应!本店可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亏本买卖,那都是看在你那俊俏的份上!”老板娘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身上布满胭脂水粉的味道——倒让人心神勾去!

掌柜的这才注意过来,拿着账本,嚷着说,“臭婆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哪有免吃免住的道理?”

小二看了萧长宇一眼,心里也是很惊讶,这人的确长得很是俊俏!不过,他也得招呼其他客人,于是就走开了,也没有再多看一眼。

这时,方曼也从楼上走了下来,身上已是换了衣裳,显得端庄典雅——她也走过来了,一边叫了一声,“爹!你不要说话!娘!你走吧!”

“我闺女可真是!”老板娘于是走去了柜台。

方曼在萧长宇面前坐了下来。

萧长宇没有话说,但是他也没有答应老板娘,而是自己要付钱。

小二又走过来,记了萧长宇要点的酒菜,钻到厨房里去了。

“他们不是我的亲爹,也不是我的亲娘!我是他们的干女儿!”方曼看着萧长宇。

萧长宇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答应免吃免住。我有自己的盘缠。”

“就算是我请你的,我也有自己的钱,你的账我来付!”方曼从衣袋里拿出了银两,放在桌上。

萧长宇抱了抱拳,“姐姐,这不可!你我素不相识,在下不能接受!”

“你是怕我吗?既然都叫姐姐了,我也就认了你这个弟弟。有何不能接受?”方曼有点不高兴。

萧长宇一时竟然语塞,叫姐姐只是因为她年龄看起来比较大;过了一会儿,才想好要怎么说。

“这位姐姐,我年纪尚小,我娘告诉过我,不可轻易接受别人的好处。我一直谨记在心。“萧长宇编了个娘出来,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

“那好吧,请便!”方曼也是不强求,倒也没有拿走桌上的银两;便往楼上走去。

“姐姐,你的钱!”萧长宇叫住了她。

“这里是我家,我爱放哪里,就放哪里!谁要是敢偷,我就报官!”方曼已经走到了楼上,脚步声已经没有了。

萧长宇点点头,又摇摇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外面的风沙吹到客栈的门槛上,尘土也飞了进来。客人们倒也不讲究,看起来都是些江湖中人,喝点尘土算得了什么呢。有些客人喝醉了,便往楼上走去——一阵又一阵女人的吟叫,轻轻地透下来,让客人们更加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