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兰草开着车,一路驶向豪富桥牌俱乐部。
俱乐部的位置比较偏,路上车辆不多,就在他们快要到达的时候,一辆白色面包车跟他们擦肩而过。
甘凤池转头看着车辆驶远,他急忙拍拍萧兰草的胳膊。
“那是俱乐部的车。”
“你确定?”
“嗯,上次去俱乐部的时候,我看到那车停在职员车位上,我记得车牌号,绝对没错。”
甘凤池侧身继续往后看,面包车已经跑远了,但刚才两车交错时,他注意到车窗都是蒙起来的,让人感觉很蹊跷。
刚想到这里,他的身体就猛地向前晃去,萧兰草竟然踩了急刹车,接着就势转动方向盘,把车掉了个头,向面包车行驶的方向冲去。
甘凤池急忙抓住扶手。
“掉头之前,科长你能先打声招呼吗?”
“放心吧,我看过了,两边都没车。”
那不是重点好吧,重点是他差点栽出去!
“我说你……”
话说到一半,甘凤池就想到就算自己抱怨,萧兰草也听不进去,所以他直接问正事。
“你要追踪那辆车吗?”
“不然呢?”
“不查俱乐部了?”
“那个不急,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先追这边,”萧兰草踩紧油门加速,说:“车窗都蒙起来,违反交规。”
甘凤池敢打包票萧兰草追踪面包车不是因为车窗蒙了布,不过萧兰草的怀疑跟他不谋而合,所以他也好奇那辆车是要去哪里。
跑到一个僻静的岔路口,他们找到了那辆面包车。
面包车斜停在道边,截住了一辆黑色轿车,他们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几个男人在前面围在一起打人,有两个还拿了棒球棒。
“这帮流氓,居然敢光明正大地打人!”
天太黑,附近又没路灯,具体情况看不清楚,萧兰草刚停下车,甘凤池就要推车门跳下去,被萧兰草伸手拉住了。
“干什么?”
“阻止他们啊!”
“你有枪吗?还是你能打?”
被问道,甘凤池定在了那里。
虽说当了警察,但他还没有拿过枪,换了平时,凭他的身手也不怕打架,但不巧的是前不久他才开过刀,别说打架了,剧烈运动都不被允许。
“如果你的智商可以跟你的正义指数平行的话,作为科长,我会很欣慰。”
萧兰草说着话,从抽屉里拿出几件物品,接着又滑手机,甘凤池注视着他的举动,揶揄道:“你不会是要打报警电话吧?”
“二十秒后,你按这个按键。”
无视甘凤池的询问,萧兰草把手机调好丢给他,甘凤池莫名其妙地接过来,看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按键,又看向萧兰草,下一秒,他差点呛到。
萧兰草把从抽屉里拿出来的墨镜跟口罩戴到了脸上,怎么看都让人感觉他更像是罪犯,不等甘凤池开口询问,萧兰草已经下了车,跑向打架的那群人。
甘凤池还以为他要只身单挑,谁知他半路停下脚步,指着那帮人操起当地方言叫道:“你们在干什么!?”
有外人来了,歹徒们停止殴打,其中一个冲他叫道:“小子,少管闲事!”
“我已经报警了……”
“干!”
一个红头发男人爆起粗口,抡着棒球棒向萧兰草走过来,这时刚好到二十秒,甘凤池急忙按下按钮。
刺耳的警笛声在车里响起,甘凤池没防备,差点把手机丢出去,他怕对方看到,慌忙猫起腰,就听警笛声渐进性的越来越响亮,害得他不得不用手捂住耳朵,免受荼毒。
那些人本来想找萧兰草的麻烦,突然听到警笛声,立刻乱了阵脚,没留意警笛声的源头,招呼了一声就跑回面包车里,迅速开车跑走了。
萧兰草走到被打的人面前,那人的衣服有点乱,正双手按在膝盖上呼呼喘气,看着他走近,低声道谢。
“需要这个吗?”
萧兰草摘下口罩递过去,见是他,男人的表情有些惊讶,摇头拒绝了,说:“先离开,警察来了会很麻烦的。”
“警察都在这里了。”
萧兰草将口罩放进口袋,又顺手摘了墨镜,甘凤池跳下车跑过来,将还响个不停的手机还给萧兰草,无奈地说:“科长,你真会走捷径。”
“身为文明人,我喜欢采取温和的解决方式。”
萧兰草关了手机的警笛音,甘凤池又看向那位被救助者,他的表情更无奈了。
“徐离医生,怎么是你?”
“说来话长。”
徐离晟揉着被打痛的脸颊,看看他们,萧兰草也在注视他,目光最后落在他的手上。
“手没受伤吧?作为外科医生,手很重要的。”
“没有,我弟也是警察,我跟着他学过一点功夫……”
“哪个科的?我们认识吗?”
“他已经不做了,现在在国外,要不我也不会一个人来调查。”
“你是大夫,该去的地方是手术台,调查是警察的事,”顿了顿,甘凤池又追加,“患阑尾炎的警察也是警察。”
徐离晟笑了。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家离这里不远,回去慢慢聊吧。”
甘凤池满肚子的好奇心,巴不得马上知道内情,他看向萧兰草,萧兰草点头同意了。
徐离晟在前面引路,萧兰草跟甘凤池开车跟在后面,半小时后,徐离晟进了一个高层公寓区,停好车,带着他们进公寓时,迎面走来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那是个六十出头的男人,腰间挂着橡胶警棍,拿着手电筒,走得摇摇晃晃,看到他们,打招呼说:“徐离大夫你回来了,这么晚,是又做大手术了?”
“不,是有事外出。”
徐离晟礼貌性地回应了,男人又打量萧兰草跟甘凤池,问:“你朋友?有点面生啊。”
“是啊,最近没太来往。”
“出入要小心啊,前两天B栋那边还招贼了,所以我最近都多遛两圈。”
多遛两圈有用吗?难道还指望一个醉鬼捉贼?
甘凤池在心里吐槽,萧兰草却好奇地问:“您是这里的警卫?”
“不不不,我这都是义务活动,以前一直做警卫,习惯了,没事就喜欢四处逛逛,顺便帮大家管理治安。”
“义务活动是好事,不过橡胶辊最好不要乱用,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放心吧,我懂怎么用,我以前在医院时还配过电棍呢,那家医院徐离大夫也呆过,叫立……什么来着……那家医院的女孩子都很漂亮,徐离大夫有没有看中意的,我帮你介绍……”
男人话多,拉着徐离晟说个不停,徐离晟心里有事,打断他的话,道谢后快步跑进了公寓,甘凤池跟在后面,笑道:“你们小区的人真热情。”
“方叔人不错,就是喜欢没事喝两盅,我以前在市立医院工作的时候,他也在那边做警卫,所以很爱跟我聊。”
“早知道市立医院美女那么多,我应该去那边做手术的。”
萧兰草哼道:“你那么怕死,比起美女,选个好大夫更重要。”
“我并没有怕死,我是怕死得不明不白。”
徐离晟笑了,对甘凤池说:“那你可要失望了,市立医院并没有那么多漂亮……咳咳,方叔大概是喝醉酒想岔了。”
徐离晟的家在九楼,普通的三室一厅,里面收拾得很干净,甘凤池观察着房间,觉得他是个有洁癖的人。
徐离晟让他们随便坐,自己去厨房取了冰块,用纱布裹住敷脸,萧兰草说:“可以解释下刚才的事情吗?”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不认识他们。”
“我是指你用假贵宾卡的事,”萧兰草用下巴指指甘凤池,“我的搭档虽然不是很机灵,不过眼神挺好的,他应该没看错。”
“不是假的,是我的朋友留下的。”
徐离晟从抽屉里取出会员卡,交给萧兰草。
甘凤池凑过去看,磁卡本身很普通,正面当中印着豪富俱乐部的logo,背面是持卡人的签名。
“卡的主人叫凌辉,我们是朋友,也是校友,他高我两届,在学校时对我很照顾,这个人就是他。”
徐离晟从手机里调出跟凌辉的合照,凌辉长相普通,却气质儒雅,留着小胡子,看起来很有老板的气场。
萧兰草让徐离晟将照片传给自己,徐离晟照做了,还特意从家里找到以前的照片给他们,接着说:“凌辉家境不错,他毕业后做了两年外科医生,就弃医从商,开始玩股票,后来还开了家小贸易公司,我们一直有来往,但一个星期前我联络不到他了,去他公司找他,看到公司门口贴着结束营业的公告。”
甘凤池说:“会不会是他公司做得不顺,所以暂时停业,去哪儿旅行散心了?他的家人你有联络过吗?”
“他父母跟一个哥哥都在国外,这边没有来往密切的亲戚,我们最后一次联络是他打电话约我出去,说有事要跟我细谈,当时他的口气很紧张,但我有两台手术要做,就跟他约了晚上见,后来我去了约定的地方,他没有出现,手机也关机,我问遍了他的朋友圈,却没人知道他的消息。”
“报警了没有?”
“报了,凌辉是个很有信誉的人,他不会无故爽约,更不会关机人间蒸发,我担心他出事,就去报了警,警察联络到了他公司聘请的律师,才知道公司亏损严重,警方怀疑他是欠款跑路,说这属于民事纠纷,他们管不了。”
听到这里,甘凤池忍不住问:“那你怎么会找到桥牌俱乐部那里?”
“凌辉在失踪前曾几次跟我提过豪富,说那里是他的投资顾问推荐的,让我也去,不过我对打牌跟投资都没兴趣,就拒绝了,后来想想,他就是在去了豪富后开始变得奇怪的,我怀疑那里有问题,就去加了会员,可是去了几次,觉得那里很正常。”
“就算不正常你也看不出来,那又不是手术台,”甘凤池问:“凌辉的卡你是从哪拿到的?”
“是凌辉失踪后,我在他家翻找时发现的,卡夹在一本医学书籍里。”
萧兰草沉吟道:“把卡夹在书里的确有点奇怪,你是怎么发现的?”
“凌辉是胸外科的,那本书是心内科方面的书,不同类型的书放在一起很扎眼。”
“大概只有医生才会一眼发现古怪,也就是说凌辉是特意这样做的,为的是留下线索。”
“我也是这样想,那天我如果及时跟他见面的话,也许他就不会出事了,所以……”
“所以你就想做一些事来补偿,但你这样做未必能帮得了他,反而会让自己陷入危机。”
“前几次去俱乐部,虽然没找到线索,但一切都很顺利,那里看上去就是正经做生意的地方,而且我没有在俱乐部见过袭击我的那些暴徒。”
“如果我要找谁的麻烦,也不会自己动手的,我会让凤梨仔去。”
“凤梨仔?”
萧兰草用手指指甘凤池,甘凤池正色提醒,“科长,请换一个正常一点的例子。”
“所以他们袭击你,是不是你今晚做了什么?”
“没有啊,我就是看到有人询问加入贵宾会员的问题,就顺便也问了一些,都是些基本问题。”
“那就是他们早就盯上你了,只是今天才动手警告而已,前几次你除了试图用卡进贵宾室外,还做过什么?”
徐离晟沉思了一下,问:“跟他们的工作人员询问投资顾问的事算吗?”
“就是带凌辉去俱乐部的那个人?”
“是的,我在想他们会不会是一伙的,那个顾问姓窦,这个姓不太常见,如果他常去俱乐部的话,应该有人记得。”
“窦!”
冷不防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字,甘凤池大声叫出来,徐离晟惊讶地看他。
“有什么问题?”
“那个姓窦的不会是叫窦建成吧?”
窦建成就是窦英的父亲,但徐离晟摇摇头,说:“凌辉没跟我说他的名字,我用窦姓跟几个主要字眼上网查,查到了一些信息,但不知道正不正确,所以才会去俱乐部打听。”
萧兰草用窦建成的名字搜没搜到,他又换了其他几个同音字,这次出来了,页面显示的是窦剑承,金融投资顾问,点进他的公司主页,公司代表的地方是他本人的履历跟照片。
看到照片,甘凤池再次啊的叫出了声。
这个男人他见过,就是上次跟萧兰草打桥牌的中年男人,萧兰草还吐槽说他的对家跟他是情人关系。
甘凤池用手在照片上比划着,如果男人的脸庞再瘦点,皱纹再减一点,头发再多点,那就跟他记忆中的豆芽菜的父亲更像了,难怪当初会觉得他面熟。
“他是窦英的父亲?”
“你怎么知道?”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不过我不敢肯定……我见他的次数不多,大多是豆芽菜的妈妈送他去学校的……你怎么知道他改名字了?”
“很多人都这样,以为改个名字就能改变一切,之前我们处理的那个案子不也是?那人叫什么来着?”
连人家的名字都忘了,甘凤池简直无从吐槽,正要给提示,徐离晟问:“你们认识他?”
“是俱乐部的牌友,我阑尾炎发作的那天他也在的,大概你没注意到。”
“而且他跟我们现在处理的案子有一点关系,”萧兰草看向甘凤池,“看来那件事不查也不行了。”
“凌辉在失踪之前,手头上应该还算宽裕,平时喜欢下下棋看看报纸,阅读工具书,并且没放下以前的医学研究,他做事一板一眼,是个非常有规划的人,这从他在月历上详细记录日程就能看出,这种人如果有意隐藏的话,也会先做好合理的计划安排……”
萧兰草一边在房间里踱步观察一边侃侃而谈,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坦然得宛如在自己家。
“科长,你这样真的好吗?”
甘凤池跟在后面把翻乱的桌子重新收拾好,看到萧兰草的举动,他无可奈何地说:“没有搜查令,我们这叫私闯民宅。”
萧兰草没听到,自说自话后,又跑去对面的书架前观察,甘凤池按按胃部,觉得在阑尾炎之后他大概会得胃炎。
这里是凌辉的住所,在听完了徐离晟的讲述后,萧兰草就问了他地址,说要来查看,徐离晟原本要陪他们一起来的,但是被萧兰草制止了,说调查有危险,他已经被暗算过一次了,安全起见,今后不要再参与此案,一切都交给警方来处理。
徐离晟相信了萧兰草的保证,把凌辉家的备用钥匙给了他,那是他在凌辉家门前的花盆底下找到的,凌辉出事前带他去自己家里时曾提过,他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到。
就这样,萧兰草拿着徐离晟给的钥匙,带着甘凤池连夜赶了过来。
虽说得到了徐离晟的同意,但是看着科长自进门后到处翻找,鞋柜、衣橱、抽屉都不放过,甘凤池开始头痛,原因大家都知道的,那就是——他们科长的毛病是只记得翻找,不记得归还!
所以跟在屁股后面收拾整理的是他这个小跟班……呃不,应该叫搭档。
“有什么发现吗?”
把移动过的物品放回原位后,甘凤池走到萧兰草身旁,萧兰草观察着高达天花板的书架,说:“好多书。”
“有关这点,相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有一本放错了。”
萧兰草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那是本医学工具书,放在一堆金融方面的书籍里很显眼,萧兰草翻着书,说:“一个有强迫症的人怎么会接二连三地犯相同的错误,说不定我们又能找到一张贵宾卡呢。”
贵宾卡没找到,不过萧兰草发现书是自费印刷的,类似大学教授印刷的学术材料,中间是记录页,上面写满了各种医学专用语,他看不懂,又翻了一遍,手停了下来。
记录页里有几张的内容跟其他页明显的不同,里面没有医学符号,而是各种数字排列组合,他亮给甘凤池看。
“知道这是什么?”
“嗯……看不出来。”
甘凤池来回看了两遍都没看懂,他唯一确定的是这玩意儿跟数学公式一点关系都没有。
萧兰草把书塞给了他。
“有时间琢磨一下,也许是条线索。”
萧兰草说完,又转去看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又看看甘凤池。
“凤梨仔,你脸色不太好啊。”
那是,三更半夜跑到普通市民家里乱翻一气,他担心被小区警卫看到啊——以前甘凤池做事常常不计后果,现在他才发现跟萧兰草相比,那简直都是小儿科了。
“没事,就是犯困了。”
“那我们可以走了。”
就在甘凤池想要松口气的时候,电脑塞到了他怀里,萧兰草命令道:“把这个也拿着,说不定能挖掘到什么。”
“可是……”
不等甘凤池说完,萧兰草已经大踏步走了出去,甘凤池认命了,将笔记本电脑塞进自己的大斜肩包里,临出门时看看手机,点出萧燃的头像,将他们今晚的行动都汇报了过去。
希望这次不要像上次那样把事情闹大才好啊,哎哟喂!
两人连夜赶回警局,一回到冷案科办公室,萧兰草就坐去座位上,打开台灯,看那架势,他是做好了熬夜的打算,甘凤池赶紧溜进休息室——他还是病人,不能陪着领导爆肝地干。
第二天一早,甘凤池爬起来,萧兰草已经不见了,他洗漱完,去楼下便利店买早餐,付钱的时候又顺便选了两个面包跟一盒豆奶,这是孝敬科长的。
他拿着早餐回到局里,经过刑侦一科的办公室时灵机一动,打算过去适时地刷下存在感,谁知刚到门口,就见一大帮人匆匆跑出来,萧兰草也在其中,不过他是被人群推出来的。
看这样子,同事们是要出任务,甘凤池立刻来精神了,刚好裴晶晶出来,他一把拉住,问:“出了什么事?”
“我们追的案子有线索了,赶着去抓人。”
追的案子?
甘凤池挠挠头,他只知道刑侦科最近在查一件弃尸案,因为有条支线指向豪富俱乐部,才会请他们帮忙,问:“就是那个无头案?”
“是的,现在找到头了,就藏在凶手家的院子里。”
裴晶晶刚说完,司徒就在前面叫她了,她应了一声跟了上去,甘凤池转头看萧兰草,就听叶长鸿对他说:“现在已经确定了桥牌俱乐部跟弃尸案无关,谢谢你的联络,不过你的消息应该用不着了。”
“我觉得现在下结论还早,需要再继续调查。”
“那你可以继续啊,反正你们冷案科也没啥案子可查。”
叶长鸿说完就走了,萧兰草转头看向最后走出来的萧燃,微笑说:“看来你们是放弃俱乐部那条线了。”
“并没有完全放弃,只是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捉拿嫌疑犯。”
“如果我来追,你不会不高兴吧?”
“不会,不过别越界。”
“都是查案,为什么要把界限分得这么清啊?”
萧燃已经走出去了,听到萧兰草的嘟囔,他又转过身,正色说:“我的意思是不要在外面惹了事,让人家来投诉。”
他说完,不经意地扫了甘凤池一眼,转身离开了,甘凤池立刻绷紧身体——萧燃的意思很明显,让他继续盯紧萧兰草,别让他到处搞事。
萧兰草没看到萧燃的小动作,嘟起嘴,哼道:“是啊是啊,反正到时候赔罪的是你。”
科长,大家都走了,你这是卖萌给谁看?
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甘凤池好奇地问萧兰草。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的黑锅让萧科长背?”
“因为经常会有人误会我是他们科的人。”
“那你也不解释?”
“我怎么知道别人会误会啊?”
萧兰草一摊手,一副我无辜你还怨我的表情,电梯到了,他走进去,甘凤池跟上,把买的早点给了萧兰草,问:“那刑侦科都去办别的案子了,俱乐部跟窦剑承那边还查不查?”
“当然查,他们那边不出人,我们出。”
回到冷案科,同事们都到齐了,林紫言把倒好的茶端过来,有美女亲自倒茶,甘凤池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谁知茶还没接过来,早点先被魏正义拿走了。
“凤梨仔又帮我们买早餐啊,这怎么好意思。”
“谁说……”看到林紫言也跟他点头道谢,甘凤池临时改口,“说什么不好意思,这都是应该的。”
“凤梨仔,过来。”
科长在对面叫了,甘凤池立马跑过去,就见萧兰草的桌上横七竖八地堆了一大堆文件,可想而知他昨晚熬了很久。
“啧啧,这要做多少次护理才能补回来啊。”
如甘凤池所料的,这种话萧兰草一定听不到,问:“那些数字你看懂了吗?”
“呃……没。”
比起是否看懂这个问题,更应该说甘凤池根本还没看,昨晚太累了,他直接倒床就睡,要不是萧兰草提到,他早把这茬给忘了。
为了不让萧兰草发现自己偷懒,他大声说:“科长,我一定会琢磨出来的!”
“先看这个。”
萧兰草抽出几份资料递给他,甘凤池接过来一看,最上面是有关窦剑承公司的简介跟工作项目,打桥牌时跟他当队友的女人是他的秘书梁美静,经常陪他出席一些演讲会跟商谈会议。
窦剑承除了做投资方面的顾问外,自己还经营房地产生意,跟他合作的公司很多,在业界颇有声誉。
另一摞资料是豪富桥牌俱乐部的,俱乐部是三年前开的,老板以前开过娱乐城,对经营这方面的生意有一套,看表面上的信息没有什么问题,公司合法经营,按时纳税,没有不良的记录。
最后是关于窦英的案件资料,甘凤池看着资料,才知道窦家家境富庶,在窦英五岁的时候父母离异了,甘凤池记忆中的窦太太其实是窦英的继母。
当初窦剑承从父母那里继承了不少房地产,所以在窦英的幼年时代,窦剑承没有稳定的工作,这也是他的前妻跟他离婚的主要原因。
之后前妻去了国外,窦剑承又娶了一位太太,这位妻子跟他的前妻的性格完全不同,她是贤妻良母型的,对窦英很好,窦英过世后,她遭受打击,曾一度患了忧郁症,流产过两次,直到现在也没有小孩,资料下方有窦家夫妇的照片,妻子显得有点老相,跟甘凤池记忆中的形象相差很远。
看完后,他震惊了,问萧兰草。
“这都是你昨晚搞到的?”
“时间太短,只找到这些。”
“已经很多了,所以窦剑承不仅可能有犯罪行为,还在外面养小三,真够渣的。”
听着他们的对话,其他三人也好奇地凑过来,听了萧兰草讲述完昨晚的经历,老白摸着下巴说:“听起来很有问题啊。”
“你是指十七年前的医疗事故?还是俱乐部的事?”
“都指,科长,让我去查俱乐部吧,最近没买彩票,手很痒,我的桥牌打得不错的。”
“你留下来查凌辉的电脑,看有没有线索。”见老白一脸的遗憾,萧兰草微笑说:“我相信你的电脑技术远远胜过打桥牌。”
“还是科长你慧眼识英雄,那我来查电脑。”
老白抱起凌辉的电脑乐颠颠地去了自己的座位上,萧兰草又看向魏正义跟林紫言。
“你们今天忙吗?”
“手头上没有急件,科长,你有安排?”
“正义你去桥牌俱乐部摸摸底,如果有时间的话,再去找一下这个人。”
萧兰草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递给魏正义,上面写着两个地址,其中一个是公司,他说:“这是徐远秋的未婚夫以前的地址,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换,你查下看看。”
“好嘞。”
看大家都领了任务,林紫言有点急,问:“那我呢?”
“你就留守做事好了,整理下档案……”
甘凤池的话还没说完,萧兰草说:“紫言跟我们一组。”
“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跑来跑去这么辛苦的事也让她做?”
“没关系的!我不怕辛苦,我想跟着科长多学习!”
“跟着他没什么好学的……”
“你科长我科长?”
被当众点名了,甘凤池用手指指萧兰草,不说话了。
萧兰草站起来在镜子前整理了下西装,带他们出门,等电梯的时候,说:“对了,凤梨仔,面包我喜欢夹奶油的,下次买早点时记住。”
“您不减肥了?”
听了甘凤池的问话,萧兰草的脚步顿了顿,林紫言立刻说:“科长你又不胖,不需要减肥。”
“不行不行,最近零食吃得太多,长了两斤。”
“不会啊,您这种身材就算是再长十几斤都有余的。”
这世上整天吵吵着减肥的都是这些死瘦子!
看到未来的女朋友星星眼地注视萧兰草,甘凤池很不爽,故意插到他们当中站好,刚好电梯门打开,他堆起虚假的笑,给萧兰草做了个您先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