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降临:清末

……

一张古典的架子床上。

许一鸣理清着脑海中多出来的零碎记忆。

良久后。

长叹一口气。

“唉~一直以为人死如灯灭,一切万事休,没想到自己居然还穿越了。”

试图起身,许一鸣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着粗糙朴素衣服的清秀女孩推门而入。

见许一鸣醒来,便惊喜地叫道:“少爷,你终于醒啦!”

少爷?这是在叫我吗?

就在许一鸣思考之际,女孩已经来到了他的床榻前。

“你是?”许一鸣发出疑问。

“少爷,我叫白絮,是老爷来让我伺候你的!”女孩一脸笑容的说道。

许一鸣微微点了点头。

根据脑海中那些零碎而模糊的记忆,这具身体的原名叫“周有福”。

因大伯膝下无子,他便被过继过来,以延续大伯家的香火。

她口中的老爷应该就是此身的大伯,也是今后他将视为“父亲”的周田贵。

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昏沉脑门:“我这是怎么了?”

“少爷,你不记得了?”

“在你来的那天,突然下起了大雨。你淋了雨,受了风寒浑身发热,到家时就昏过去了。”

小女孩白絮慢悠悠地叙述着。

“老爷找来郎中,开了一些药,这都吃了两天了,你这才逐渐好转过来。”

“哦~是嘛,都两天了!”

许一鸣口中轻声念叨,心中却在想着: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过来鸠占鹊巢,恐怕此身已经凉了吧!

“既然少爷你已经醒来,那就趁热把药喝了吧。”白絮轻盈地说着,随即小步快跑出房间。

不一会儿,她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色泽墨黑的药汁回到许一鸣的床前。

低头审视着碗中的药,眉头微蹙,许一鸣开口问道:“这是什么药?”

“婆婆丁!”白絮笑靥如花地回答,“从采摘、清洗到熬煮,全都是我亲手做的呢。”

婆婆丁?这个名字听起来好耳熟。

低头仔细端详碗中的药,当看到几片粘连在碗壁上的叶片时,许一鸣恍然大悟,这婆婆丁不就是蒲公英嘛!

水煮蒲公英,也能算作药?

就在许一鸣心中存疑之时,白絮已将药碗端至他面前,催促他快些喝下。

想着蒲公英也并非什么有害物质,许一鸣便小心翼翼地先尝了一口。

略带苦涩,并无其他怪味,于是他便一口一口地将整碗药都喝了下去。

喝完药后,许一鸣长舒一口气,身体重新躺回到床榻上。

白絮接过药碗,随即离开了房间。

许一鸣睁大眼睛望着上方,心中思绪万千。

穿越也挺好的,最起码自己没死,又能多活几年,白赚。

闭上眼睛。

瞬间就进入到了沉睡中。

——

“有福,有福!”

轻柔的呼唤伴随着肩膀的轻摇,许一鸣缓缓从沉睡中苏醒。

有福?这是在叫我。

反应过来的许一鸣,随即睁开了双眼。

床前,站着三道身影:一位中年男子,一位温婉妇人,还有一个站在后面的是白絮。

细细地打量着他们。

中年男子身着华丽却略显陈旧的长袍马褂,斑白的头发梳成辫子,脸上沟壑纵横,眼神中透露出锐利与精明。双手粗糙,布满老茧,腰间佩挂着玉佩,脚踏一双磨损的黑布鞋。

妇人则穿着柔和的绸缎衣裳,头发挽成优雅的发髻,面容温柔含笑,手指细长,戴着镯子,穿着绣花鞋。

“想必,这两位就是大伯和大伯母了吧!”许一鸣心中暗自揣测。

“有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大伯母关切地询问道,同时向前一步,伸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抚摸。

“我很好。”许一鸣回应。

“那就好。”

“病了这么多天,可是受了罪了。”

大伯母抬手微微擦拭一下眼角,随后从身后白絮端着的托盘中接过一碗米粥。

“这是特意为你熬的,里面加了鸡丝,快尝尝。”

有些尴尬的张口喝下了送到嘴边的米粥,许一鸣生硬地感谢道:“谢谢大娘。”

大伯母不停地喂粥。很快,一碗米粥就被许一鸣吃得干干净净。

“有福,若是有不适的地方就尽管开口,白絮从今后就专门服侍你。”这时,一直沉默的大伯终于开口了。

许一鸣点头回应。

“你好好休息吧。”

大伯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大伯母则多看了许一鸣几眼,才跟随离开。

白絮也端着空碗,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吃饱喝足,许一鸣躺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睛一闭,又快速地进入到沉睡之中。

——

主屋内。

刚看过许一鸣的大伯与大伯母端坐在中堂。

“老爷,有福这孩子对我们似乎有些生疏。”大伯母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

大伯闻言,沉默片刻,随后拿起桌上的旱烟杆,缓缓放入嘴中,深吸几口,烟雾缭绕中,他沉稳地回应:

“刚来,又害了病,过段时间自然会好起来的。”

大伯母听后,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有福现在也不小了吧。”

听出她的话里有话,大伯将手中的旱烟杆轻轻敲打着桌沿,缓缓说道:

“他是腊月生的,过了年就十八,也是该成家的年纪。”

大伯母笑眯眯地说道:“我们现在就给他物色一门好亲事,年上就办喜事,喜上加喜,多好!”

大伯听后,低头又嘬了几口旱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成了家,也就不会想家。”

得到大伯的同意,大伯母心中开始盘算着哪家有好姑娘。

——

不知睡了多久。

当许一鸣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仿佛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哎呀~”轻声呻吟。

翻身起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目光落在了挂在一旁衣架上的衣物,伸手抓来,将其穿上,然后迈着步伐走向房门。

轻轻被推开房门,清晨那温和而明媚的阳光瞬间洒在了许一鸣的脸上。

微微侧过头,躲避着那有些刺眼的光芒,等到眼睛逐渐适应了阳光后,他再次转过头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旷而宁静的小型院落,四周的墙壁全是由青砖精心砌成,显得古朴而典雅。

“不愧是地主家,房间都是独门独院。看来今后日子应该不错。”许一鸣心中感叹。

穿过院落,迈过拱门,面前出现了一条不长的巷道。

稍微犹豫了一下,走向右手边的方向。

沿着巷道走到尽头,许一鸣左转拐过弯,就看见丫鬟白絮正蹲在前面房檐下,忙碌地整理着一摊刚采集来、还带着清晨露水的蒲公英。

白絮抬头看见了许一鸣,立刻放下手中已经清理好的蒲公英,快步走到他面前,恭敬地行礼道:“少爷。”

许一鸣微笑着摆手道:“你忙你的,我四处随便转转,熟悉一下。”

然而,白絮却回道:“少爷你刚来,还是让我带你吧。”

说着,她便带头引路,为许一鸣介绍起这座大院。

“这个是厨房……那边是洗衣服的地方……”

“这边是内院,穿过门房,那边就是外院了……”

当来到外院时,许一鸣的目光立刻被角落处的一个高大健硕的汉子吸引。

那汉子正双手持着一根粗大的木棒,费力地绕着上身挥舞,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裸露出来的精悍肌肉,彰显着他那强大的力量。

在这汉子一旁的石墩上,蹲着一个身材矮小、看起来十分干瘦的老头。

他的身躯略显佝偻,脸庞褶皱,但两双眯小的眼睛却炯炯有神,紧紧地盯着那汉子挥舞木棒的动作。

“少爷,这是院里的护卫,老奎和大奎。”白絮适时地介绍道。

“老奎,大奎?他们是父子?”许一鸣略显疑惑地问道,因为这两人的身材和外貌实在相差太大了。

“嗯!”白絮点了点头。

许一鸣再次打量了这两个人一眼,心中暗自嘀咕。

这父子俩的差异也太大了,他不禁好奇地想,这是基因出了问题?还是被劈了腿?

“少爷,老奎可厉害了。曾经有一回,他陪老爷去收租,半路上遇到一伙劫匪,老奎独自一人拦住他们让老爷先走。等老爷回到家,担心老奎的安危正准备派人去营救,就见老奎已经满身是血地回来。”

听完白絮的讲述,许一鸣瞬间明白,这老奎乃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武林高手,这怎能让人不感兴趣?

当许一鸣与白絮走近时,大奎停下了手中挥舞的大棒,老奎也迈步上前,站在了他们面前。

“这位便是少东家吧!”老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许一鸣照着武者的样子,抱拳回应道:“奎师傅!”

老奎轻笑一声,谦逊地说:“师傅可不敢当,少东家唤我老奎便好。”

“不知奎师傅,练的是什么功夫?”,许一鸣直接问出了自己特别关心的问题。

“功夫?”老奎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没练过什么功夫。”

没有?许一鸣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白絮,然后又转向老奎:“白絮说,你曾一人独战一伙劫匪。”

“那不过是些庄稼人的粗浅把式,算不上什么。”老奎淡淡地回答。

见许一鸣仍有些不信,一旁的大奎开口道:“少东家,我证明,我爹确实不会什么功夫。”

是吗?许一鸣有些半信半疑。

见他对功夫如此感兴趣,老奎便反问:“少东家,你可是曾练过什么功夫?”

“我?倒是略懂一二。”

说着,许一鸣自信地摆出了一个“一指定中原”的洪拳架势。

任谁从小都有一个武侠梦,所以他曾经特意学过一段时间洪拳。

看着他的架势,老奎嘴角微扬,笑而不语。大奎则是好奇地问道:

“这是什么?”

“这是洪拳,源自南少林!”

说着,许一鸣便开始演练起学过的洪拳。

一招一式打得倒是有板有眼,然而未等一趟拳打完,便已累得气喘吁吁。

“好看!”

大奎鼓掌称赞,然后评价道,“只是拳头软绵绵的,这洪拳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厉害。”

说完,大奎大力挥舞手中的木棒,霎时间呼呼声四起,每一下都是势大力沉,与刚才许一鸣软绵绵的拳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奎。”

老奎突然一声大喝,吓得大奎立马停了下来,低下头,将手中的木棒憋在身后。

“少东家见谅!”老奎对着许一鸣歉声道。

许一鸣无所谓的摆摆手:“大奎说的对,我的拳头确实无力的。”

“功夫,得练到深处才是功夫。”

许一鸣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道一拳将木桩打爆的身影:功夫是磨练出来了的,我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夫,你拿什么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