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坏了，真开始修仁义了

“淡泊名利，是这么个意思？”曹操斜着眼睛看向他。

“是的，”荀稷脸也不红，依旧严肃以待，“在下认为，先有名利，才谈得上淡泊名利，若是没有就淡泊，那是没办法。”

“放屁，”曹操直接笑骂起来，“清贫人家若是淡泊明志，日后无论前途如何，皆可求守本心，不为名利富贵而失去心中仁善。”

“富贵人家淡泊以明志，则可尽其能献于当世，亦可修行检以树于世人。”

“淡泊名利如此品质，人人皆可有所得，怎会是特指何人？”

荀稷翘了下嘴，皱眉道：“可是，为何仍有人说，唯有先得名利者淡泊名利，方才是对，而本身贫困潦倒的人，就只是劝自己宽慰的无奈之举呢？”

曹操低头思索了片刻，叹道：“这是人之过，非是此话之本质也，若是循其本，世人皆可为，难道穷苦一辈子，矜矜业业、恪尽职守，不为权力而改换追求、自弃尊严，到死了评价就只能是一句‘穷’吗？”

“有道理，所谓世间权利，本来就是由人定下，并且大行其风数千年，已根深蒂固了，其实人不该为这些所困，跳出去看，不能因为公务，耽误了自己从心之欢愉，”荀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就，开摆？

曹操嘴角一抽，神色严厉的伸手指了指荀稷，斥责道：“你这话要是被你兄听见，又要挨教训。”

“你记住，为官吏者应当心系百姓，爱民如子；以清正廉明律己，无愧于仁义良德，又要加以肃纪，不能因恻隐乱了法度，个中尺准需你自己体悟。”

啧。

荀稷暗暗咋舌，稍加仰身的看了曹操一眼：怎么这话从你这样的枭雄嘴里说出来，怪怪的。

请你停止吹牛逼好吗，这怕是最近施行仁义已经行出幻觉了。

不过也对，现在是说教时，总不能教我做个奸佞的官吏吧，说出的话当然是光正的。

想到这，荀稷很服帖的拱手鞠躬，轻言道：“主公之言，宛如醍醐灌顶，学生心中铭记。”

“那这宅邸就随意吧，有个学堂就好，学生好求向圣人之学。”

坏了，白嫖失败了。

荀稷心里暗道。

以前在颍川家风极好，不能骄奢淫逸，不能沾染酒色财气。

现在到了东郡，我忘记了曹氏穷苦，一生推行内诫令了。

欲以上行下效来让官吏效仿，使得人人懂清正，人人守廉洁。

廉洁的廉果然很想是一个穷字，穷了物质、富了精神。

“东郡战事颇多，早年亦有家族迁走，而且还有商贾举家随天子去长安，被董卓胁迫的百姓亦是不少。”

“现在东郡内城里，有一些现成的大宅，可以挑选一处，赐予你。”

“又或者，志才目前正在兴工造以广设劳位，让百姓得以收成，你可以等来年修缮后入新宅。”

“没事，我就去挑一方宅邸吧……”荀稷拱手称谢，正准备离去。

曹操忽然叫住了他。

轻笑道：“但是，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噢，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解锁大宅邸，还需要完成一项前置任务。

“主公请说。”

“东阿、范县两地揽足人心之后，来年春耕军屯事宜自不会差，那若你是外敌，应当如何谋划，来夺取东郡？”

噢，好问题。

荀稷立即反应过来，的确是到了该未雨绸缪布局这些战略的时候了。

因为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啰。

再晚一年，曹氏就真正在兖州一家独大，其余诸侯再也难以插手兖州之事，同盟诸侯勾心斗角，早已没有当初豪言壮语时的情义。

这个布局，荀稷倒是略知一二，脑海中因为“学识”随着奖励增长，会得到一些记忆。

就好像双全手在为他补全了一些学识进去。

“现在，可谓腹背受敌。”

荀稷脸色微凛，咋舌道：“不知其他几位兄长怎么说，但依在下看来，南阳袁术、徐州陶谦、长安诸将都有可能为敌。”

“青州有贼，泰山有贼，黑山贼仍然未退，而兖州境内士人多与主公交恶，颍川目前只有我荀氏在与主公勠力同心。”

“凭借兄长的人脉和名望，举荐人才任官吏不在话下，但要是想拉拢到那种一来就带着几千上万义士的，那就没有了。”

曹操咧嘴一笑，“你还知道我先问了他们，才来问你。”

“嗯。”

荀稷平静的点了点头，这才是问策之后自己多思，而后下论断的正确方式。

这样，驳谁之言用谁之策，都在自己心中思量，不至于在堂前吵得不可开交。

荀稷这人最怕吵架了，一激动说起来容易嘴瓢，而且现在口才不太好，跟人吵的时候憋到脸红。

等回家去复盘，越想越气，又找不到机会还嘴，气着气着，一天就过去了。

真正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愤怒了一整天。

所以现在荀稷经常苦练武艺，凭借自己日夜不辍的努力，终于靠着系统义父的奖励，很快刷出武力提升，让他能够以谋士儒生的面貌，暗中藏下武夫的粗鄙。

“继续说下去，”曹操在主位上坐正身姿，伸手请荀稷到身前来言。

“袁术为何与我为敌？”

“因为他打不过刘表，”荀稷跽坐下之后，目光颇为无奈，但是话就很直接，“刘表固于荆州，有皇亲身份，一骑而入铁索横江，威风凛凛，现在荆州四大族，一定与他同仇敌忾，这是因为看到了他的身份正统，才能上佳。”

“袁术只是占据南阳，取得还是孙将军的旧部旧地，虽是同仇敌忾之哀兵，但仍然不可取下荆州。”

“所以他会调转目光，到兖州来占一席之地，主公，刚好就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我们刚刚和黑山贼大战，收治了十万流民、降卒，这就像巨蛇吞下了一头山羊，光是消化都要许久。”

“唔，”曹操自从认识荀稷以来，已经听过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比喻，譬如上次说妙妇那个，他已经快习惯了。

“故此，袁术目光定然会看及兖州，他一旦攻打兖州，陈留便会放开路途，所以……我才向子和兄长进言，向张邈太守传出，主公因旧谊而拒绝袁公之命的事。”荀稷这时候目光微变，嘴角微扬。

曹操听到这，已经觉得有点意思了，思索着道：“你的意思是，其实这般行事，不只是为了钱粮，不是为了催促孟卓助力于我兖州，而是为了……”

“为袁术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