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最终还是让罗曼服下解除变形状态的恢复药剂。
倒不是温蒂妮所说的话无法让他心动，只是他觉得一只老鼠的话，是无法绘制出让人满意的画卷。
而且罗曼·皮耶夫，确实曾多次对自己忍让，他并没有真正伤害自己的意图。
当罗曼趴在桌面上舔干净小托盘里面的暗紫色液体，他的身体就开始抽搐，嘴角隐隐有白沫渗出。
“艾伯特先生，你们……”
他的完整话语还没有说完，老鼠躯体就开始一点点变大，并且逐渐勾勒出一个正常人的形态。
渐渐恢复成人的罗曼·皮耶夫，他是光着身子，屁股朝向艾伯特与温蒂妮所在的方向。
温蒂妮发出震惊难堪的惊慌声，然后迅速转过身背对着，隐约听见她愤怒的磨牙声。
艾伯特则是认真观察完罗曼·皮耶夫的整个恢复过程。
“不好意思，我刚才实在来不及说明……”
罗曼虽然是道歉的语气，可听起来并没有什么慌乱与不好意思，显然，他早已经习惯自己处于裸体的状态。
“真有意思。”艾伯特若有所思评价一句。
“艾伯特先生，您先让让。”
艾伯特远离桌子，让罗曼可以从桌子上下来，走到边上的衣架，背对着艾伯特开始穿上衣服。
尽管只是日常预备的衣服，可也比艾伯特身上所穿的衣服来得华丽。
罗曼难得的不是一个落魄街头的画家，他很有钱。
当穿好衣服后，罗曼又站在落地镜前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才转过身来，面对艾伯特与温蒂妮。
“我想这里应该不是合适的谈话场所。”
罗曼微笑开口，邀请艾伯特与温蒂妮离开地下室，来到一楼的客厅。
“艾伯特先生，感谢您愿意让我恢复正常，否则我就只能跟着老鼠群一直留在地底深处生活。”
罗曼从自己茶柜里面挑选出价格最为昂贵的一款来自弗朗西斯王国的阿萨姆红茶。
茶叶外形细扁，呈深褐色，汤色深红，带着浓浓的麦芽香与玫瑰香。
他又到厨房里面取来一盒点心饼干，颇为抱歉道：“因为我不怎么喜欢吃甜食，所以家里并没有太多可以款待客人的点心。”
“说正事。”
温蒂妮冷声开口，脸上还依旧残留着因刚才所发生之事的愠怒。
“唉，总有一些秘密无法公之于众，”罗曼叹了口气道：“艾伯特先生，温蒂妮女士，身为大梦教的信徒，出于教义的约束，我无法将事情说明白。”
“这很简单，由我来问，相信在不违反你们教义的情况下，我依旧能够问明白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温蒂妮揽下询问的事项，她知道艾伯特对于大梦教以及神秘学知识了解有限，很难从罗曼口中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罗曼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一言不发的艾伯特脸上，似是在衡量迟疑着什么。
最后，他点了点头，选择配合温蒂妮的询问。
“你出于什么目的去记录这场鼠患？”
“来自梦境启示。”罗曼脸上表情渐渐凝重，“我曾经梦过与此有关的梦境，在梦境里面，我是这一场鼠患的见证者也是记录者。”
“你的梦境里面并没有艾伯特先生的出现。”
“是的，没有。”罗曼目光看了艾伯特一眼，才继续说道：“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梦境之中的例外？”
“也可能是我的能力不够，毕竟我只打开第一扇初始之门。”
“该如何阻止这一场即将爆发的灾难？”
“奇迹。”
罗曼眸光深邃，发出近乎痴迷的低语，“尽管我不是奇迹教会的信徒，但最后能够改变结局的，只有奇迹。”
“关于这一场灾难，你还了解什么？”
“这只不过是真正灾难的开端。”
听到这里，温蒂妮平静的神色终于动容，“还有更大的灾难？”
“贝斯特城的毁灭已经注定。”罗曼是额头沁出冷汗才说出这句话。
温蒂妮又询问几个问题，然后神色凝重道：“那么，你是降临派还是拯救派的成员？”
“……”
罗曼陷入沉默，最后还是低下脑袋，许久，才从咽喉处吐出一句话，“我信奉万物的终结。”
“你果然是降临派成员！”
温蒂妮话语中满是厌恶与唾弃，见艾伯特听得认真，她又给艾伯特讲解一下大梦教内部的降临派与拯救派。
大梦教相比于其他教会来说，是一个十分闲散的组织，但内部却因为各自所信奉所理解的教义不同，分为降临派与拯救派。
有不少神秘学研究学者指出，大梦教之所以会那么看重0跟1，就是因为它们各自代表着不同的教义。
0，代表着万物终结，物质世界毁灭与新生的循环，无论再如何努力，万物终结的末日都必然会到来。
1，代表万物终结的末日之下，尚且存在一丝可能的微末希望，他们坚信通过后天的努力可以改变既定的毁灭结局。
降临派代表着0，拯救派代表1。
这只是一个较为为人所接受的说法，至于的0与1具体象征着什么，恐怕连大梦教的教宗都无法完全说清楚。
出于两种不同的教义，降临派更热衷坐视毁灭的到来，除非殃及自身，否则他们绝不会出手改变什么。
甚至有的降临派成员，为了让万物终结的末日提前降临，他们通过各种方式召唤恐怖禁忌的存在，试图毁灭物质世界。
在这一点上，他们跟那些信奉恶魔、邪神、不可言说的恐怖存在的邪教徒们，没有什么不同。
拯救派则完全相反，他们试图通过梦境启示所昭示的未来，积极改变解决即将产生的灾难。
按理说，这两种相反教义必然会引发极致的流血冲突，可大梦教的降临派与拯救派很少出现大规模摩擦，他们更像是彼此熟知，互不干涉的陌生人。
提及降临派，温蒂妮不由想到自己在地下洞穴所获得的《食尸教典仪》，她已经开始翻阅这本书籍，并从中获取一些黑暗禁忌的知识。
降临派的出现，让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地下洞穴里面存放着一本《食尸教典仪》，并且还有一具始终会聚拢恢复的血肉躯体，那也是你们的杰作？”
听到这个问题，罗曼脸上没有露出慌张，反而嘴角勾起一抹阴森可憎的笑容，他的双眼带着摄人心魄的光芒紧盯着温蒂妮。
“呵呵，你已经翻阅那本书了吧？”
“你绝对已经开始获取里面的黑暗禁忌知识，否则你是不会将它与我们联系起来。”
“给你一句话最有用的忠告，千万不要试图翻开那本书的最后一页！”
这样的眼神与话语，让温蒂妮眉头紧锁，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你们在那里召唤什么？”这一次问话的人是艾伯特。
罗曼转移目光，盯着艾伯特看了许久，才用一种极为复杂的语气说道：“艾伯特先生，您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说完这句话，罗曼眼眸突然闭起，瘫软在沙发上，整个人瞬间失去所有气息，仿佛一具尸体。
“他在入梦。”
温蒂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并让艾伯特也提高警惕。
大约三分钟后，罗曼才重新睁开眼睛，看向艾伯特，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艾伯特先生，真想跟您再交谈一会儿，可惜，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因为我就要死了。”
“很不可思议吧，可这就是我刚刚入梦时所获得的梦境启示，我清楚看见自己最后死亡的结局。”
“你们如果想知道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就翻开那本书籍的最后一页吧。”
“只有您，艾伯特先生，您或许可以抵御……”
罗曼的话语还没有完全说完，眼睛、鼻子、口腔、耳朵……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在淌血。
他张了张嘴，一大口鲜血涌出，彻底失去所有生命气息。
罗曼·皮耶夫就这样死了。
PS：这两天都在医院陪父母，这本书成绩太差，连上架数据都不够，应该是不会写了。
在这里对于投资与支持的读者们说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