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腿神器。”
闻言，被牵着走的林扉，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
还好训练有素，下盘够稳。
没有摔倒。
稳住阵脚后，还是用错愕的眼神注视少女。
钟怀勋不以为然，反而俏皮一笑，道：“这有什么？既然班服决定要穿裙子，那我得最好准备保暖…我又不是真的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笨蛋…”
在女生看来，裤袜、丝袜都是一些很常见的衣物。
在男生看来，尤其是青春期的小男生，对于丝袜总是格外敏感，大惊小怪。
男女生的认知偏差其实挺大的。
林扉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夸张了，显得纯情过头，干咳两声，甩开钟怀勋的手，心里默默有些不舍，故作没好气道：“你说得对…但不要牵着我，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噢，那走吧，陪我买光腿神器！”
“好。”
松开后之后，林扉和钟怀勋肩并肩一起走。
金拱门位于广场的一楼转角，而两人要去的地方是二楼的服装区，十分接近，十分钟左右就能解决了。
乘坐扶手电梯时，两人站在同一阶级上。
钟怀勋偏过脸，微微抬眸，望着一旁的少年，伸出手，举到自己的头顶，一直平移到少年的眼睛附近，忽而道：“林扉，你是不是长高了？”
林扉仍然沉浸在丝袜的脑补中，好不容易回过神，略显恍惚道：“不知道，很久没量过了。”
若是平时，少年挺在乎身高的话题，尤其是在女生面前谈及这个；这一会儿，反倒是漫不经心。
钟怀勋强调道：“一定是长高了。你以前和温静怡约会，我还指导过你穿衣，当时没这么高。”
温静怡，这个名字，总觉得挺遥远的了。
时至今日，林扉对于初恋没什么感觉，反正就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稍显荒诞，又无疾而终的恋情。
类似的经历，应该不少人都有过吧…
尤其是中学阶段，可能不说一句分手就没有瓜葛了。
他与温静怡还算是有头有尾的了。
林扉难得去回忆，平静道：“算了，把我当成一个小矮子就好了。”
“噗…我才发现，你有打耳洞，很少见男孩子打耳洞。”
“额…你说这个啊，这不是我的本意，而是一次小意外，不小心弄伤了耳垂，留下了一个洞。”
其实…
是当初与猫猫系统的老鼠战斗时，被对方使用指甲刺破耳垂。
因为是贯穿性伤口，所以痊愈了、依旧有一个洞洞，索性当成耳洞。
不知不觉之间，林扉的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钟怀勋半信半疑，却没有反驳。
到了服装店，钟怀勋明明都想好了要买光腿神器，就是肉色丝袜，临门一脚，望着五颜六色的款式，又犯选择困难症，看向林扉，歪头道：“当你军师这么久，现在轮到你给我当军师，什么颜色好？”
白丝，肉丝，灰丝，黑丝…
等等，还有紫色、红色…
林扉红了红脸，“说好了买光腿神器又变卦！”
“呵，军师，你这就不懂了，性情多变这才是女生。”
短暂的叹息，林扉回答道：“都…”
少年本想说都合适，三个字都没说话，便是被未卜先知的少女打断了，她强势道：“不许说都好看！”
尽管有自恋的嫌疑，但是事实。
从小到大，每次购物，尤其是服装方面，旁人都会说自己穿什么都好看。
少女，已然厌恶这个答案。
林扉苦笑一声：“真心话，你可是校花，不是丝袜给你加分，而是你给丝袜加分。”
“哪来的校花，你以为网文小说呢？！”钟怀勋不怎么看网文，但在互联网发达的今天，网文广告的投放无孔不入，动不动就校花，她早有耳闻。
在她心目中，校花是贬义词。
林扉难得流氓，道：“尊贵的大小姐，您穿过的丝袜价值暴涨，建议后面送我，我拿去卖。”
虽然是玩笑话，但也有那么一点可行性。
网上真的有变态会收藏这种美少女使用过的物品。
“让你坦率一点，不是让你猖狂！”
最后，钟怀勋坚持初心，买了一套光腿神器。
购买光腿神器一共花了十五分钟，是时候回去楼下的金拱门，点餐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乘坐扶手电梯时，两人见到工作人员正在拆除刚过去不久的双十一主题招牌，嗯，眼下是十一月中旬，双十一过去几天了。
对于高中生而言，光棍节还太早了。
只不过。
像商业广场这种地方，为了提高人流量，增加营业额，肯定不会错过这种年轻人偏爱的新兴节日。
一楼大堂有一个专供情侣拍照的小场地，立着两个没有脸的情侣纸牌，只需要站在后面，就能替换自己的脸蛋。
一旁还有一堵心愿墙，上面是商家打印出来的网络热门问题，下面是路人留下的纸条。
其中一个热门话题...
“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谊吗？”
当林扉不自觉念出这一个问题时，钟怀勋不假思索，凝视少年，回答道：“我和林扉就是纯洁的友谊！”
这是钟怀勋的真心话，不掺杂半点儿虚假。
“呵...”
听到这一句话时，林扉假笑一声，内心却莫名郁闷。
他太会了，知道这种时候笑一声就沉默，很容易被看出异样，打趣一句：“为什么这么喜欢和我当朋友？”
“因为你很好欺负呀…”
一听这话，林扉顿时一额头黑线，渣女。
钟怀勋笑得花枝乱颤，止住了，又补充道：“怎么说呢，我觉得林扉情绪很稳定，是一个很恪守的人…但是，身上又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
虽然一直都说林扉虚伪、阴暗、虚荣；但那些都是上帝视角，从第三人称视角去看，林扉从来没有发过脾气，总是人畜无害，从不惹麻烦，恪守到惹人怜爱。
“奇怪的答案。”
“噗噗噗。”
欢笑之余，钟怀勋走到其中一个立牌那里，身高刚刚好，脸部露了出来，瞎嚷嚷让林扉给他拍照。
注意是拍照，而不是合照。
这可是情侣立牌，不让你合照，这肯定是不想产生误会。
当林扉给钟怀勋拍照的时候，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好奇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少女没有多想，以为这是一个应景而生的问题罢了，不假思索，道：“嗯…喜欢很干净的人。”
“干净？”
“与其说干净，倒不如纯粹，不管是内心，还是外在，都很干净的男生。当然…还是要一米八以上。”
在这里，钟怀勋没想过嘲讽林扉，而是把他当好哥们，才愿意把这么坦诚。
总比那些嘴上说着这里不重要、那里不重要，心里其实很在意的人，好很多了。
当然…
少年听完还是会不舒服，除了身高差距以外，更多的是意识到自己的人格缺陷。
终究化作一声。
“嗯。”
……
到了广场正门，一侧有一个专门出售花朵的地摊，大抵是双十一那天卖剩下的，隔了一两天，并不新鲜。
五毛一束，扫码带走。
钟怀勋是一个爱花之人，见到这么多花花，有些走不动路，蹲下地上，默默挑选几朵看上去比较新鲜的玫瑰花，不时抵在鼻尖，细嗅。
林扉只是站在一旁，安静注视着少女的侧脸，怦然心动。
仿佛回到初中的安宁时刻。
又一不小心将自己带入为一株溺死的花。
林扉喜欢钟怀勋，这一点由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只是...
少年是自卑的...
一方面是与生俱来的卑微；另一方面是现在特殊的身份，他对于钟怀勋再也走不出那一步。
就在这时。
少女发出“嘶”地一声，将林扉从恍惚中拉扯回到现实，他紧张道：“怎么了吗？”
钟怀勋蹲在地上，抬首仰眸，向少年伸出食指，只见上面有一个浅浅的口子，正在渗出血液。
被玫瑰的刺刺伤了。
这一刻，林扉不禁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如果喝下钟怀勋的血液、偷偷发动「桥梁」的话，到底会见到多么幸福的光景？
他，终究是没有这么干。
靠这种方式了解她人、品尝幸福，总觉得可怜又可悲。
有时候，林扉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成长，只是窥探别人的方式不一样，以前是隔着窗台，望着钟怀勋浇花，脑补自己是那一株溺死的花；现在通过「桥梁」，窥探别人的记忆，品味其中滋味儿。
钟怀勋站了起来，嘴巴含住受伤的指尖，将一束花献给少年。
“诺，送你一朵花，友谊之花…总有一天，有人会送你最美的花。”
“额...谢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花。
却是象征友谊的花。
很快。
两人回到金拱门，在取餐区得到了自己点的东西。
临走前，林扉见到餐厅内已经没那么多人，现在点餐会很快，索性道：“反正都迟到了，那再等一等。”
“做什么？”
“我帮微光点一份。”
钟怀勋没有多想，微笑道：“嗯，那我给她发信息问一下想要吃什么。”
然而。
让少女没想到的是，林扉摇摇头，平静道：“不用了，我知道她爱吃什么。”
没人比我更懂童薇光。
钟怀勋先是一怔，而后内心深处有些许不舒服，脸上却保持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