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杜林？”
身着皮甲，全副武装的巡查卫兵队队长娜塔莉，率领着一队士兵，从教堂门口经过。
杜林状若无意地迎了上去，女兵扬扬眉，打了个招呼。
“你们这是去干什么？我刚刚还看到了好几队人。”
杜林微微扬起一个笑，状若无意地问。
“好几队人？好几千人！整个二区都动起来了！”
娜塔莉扬了扬眉，单手叉腰，似乎也有些疑惑：
“整个四区都要戒严，给了好几份名单说是要找人，然后就是……”
“是什么？”杜林垂了垂眼，适时地问道。
娜塔莉耸了耸肩：
“说是要把城中所有的黑面草都铲除掉，莫名其妙的。”
……………………
“听说了吗？那群当兵的到四区大闹了一阵，挨家挨户的抓人！”
“怎么又……他们这次又是要做什么？！”
“听里面的人说，说是又有邪神信徒藏在那……听说是一只吸血鬼！”
“吸血鬼？真有这东西？！真的假的？”
这次临时发起的行动规模空前庞大，势必就牺牲了一些保密性。不到半天，就有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传来，几个教堂职工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杜林给几名昏迷的病人灌下汤药，兰登神父从门口进来，几个聊天的职工都住了嘴。杜林注意到神父的衣摆上沾染了不少尘土，他望过去。
“已经结束了。”
兰登神父的声音很低，似乎有些疲惫：
“‘猎手’、‘种子专家’、‘屠夫’……记录在案的十五名野生非凡者已有八名被收押，其余的人很可能已经逃出城外……也没有找到那名‘聚会发起人’的踪迹，他原本是半个官方的线人，我怀疑他现在也出了些问题……”
“那个‘医生’是一个序列7的吸血鬼，在房间周围提前布置了黑暗类法术，没能从他口中问到那张药方的来历……”
“他死了？”杜林低着头轻声发问。
“本不必如此……他拒绝交流，反抗的非常激烈，还出现了一定的失控倾向……”兰登神父摇了摇头，面上有几分倦意：
“杜林，我知道你可能有些不解……教堂地底的文献室有很多卷宗，你可以去看一看。”
“无数血的教训告诉我们，只要与邪神有关，不管它们的表象有多么诱人，看上去多么无害，都绝对不能信任分毫，否则，绝对会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杜林沉默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问：
“那……什么才是邪神呢？”
兰登神父看了他一眼：
“遗憾的是，邪神远比想象的更加狡猾。就像你所了解的，他们常常伪装成正神的形象……仅凭我们自己，常常是无法辨别的。”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温和地一叹：
“所以只需要遵从母亲的指引……祂始终照看着我们，祂自会为我们辨别。”
“去忙吧，还有七天，我们还有许多事情。……对了，这件事情属于机密，你虽然还没有签过保密协议，但也属于官方人员……包括药方的事情在内，都不可外传。”
话语中，一位在教堂内照看病人的家属走过来，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说话中的两人一眼，呵呵笑着问道：
“那个……兰登神父，聊什么呢？”
两人都看过来，兰登神父语气温和地问：
“有什么事情吗？”
那男人呵呵一笑，露出一副小声打探的模样：
“那个，就是我听人说啊……外面现在有人弄出了新的药方，这事真的假的？”
杜林怔了怔，看了兰登神父一眼，兰登神父沉默半晌：
“这件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男人看了两人一眼，目光闪了闪，声音小了几分：
“也，也没谁啊，外面都在这么传……”
兰登神父沉默的更久了，良久才开口道：
“那些是谣传，是邪神信徒们借着动乱惑乱人心。就像你所看到的，城中已经有人在处理了。”
城里的人们对兰登神父的话向来是十分信服的。但此刻的男人似乎将信将疑，像是有些不甘地又问了一遍：
“真没有？”
回答他的只有兰登神父的沉默，男人求助般看向杜林，杜林抿了抿嘴唇，干脆也没有说话。
他干脆转身走回大厅。硕大的大厅中躺满了病人，依然是络绎不绝的悲呼声传来。
………………
六月九日，距离圣者降临，还剩最后五天。
教堂里的病人越来越多，教堂里的病人越来越少。
“哥哥……你又要走了么？”不知什么时候尼诺又改变了对杜林的称呼。他躺在床上，盖着薄被，杜林坐在床沿，他轻轻拉了拉杜林的手。
杜林站起身，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
“嗯，我还有别的事情。你好好休息，现在对你而言，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语气平和，就好像床上的孩子只是得了一场小感冒。可当走出门外，杜林的面色一阵变幻，迅速地阴沉下来。
来不及了……根本撑不到五天以后……药方，除非有药方……
该死！为什么正神教会弄不出药方，偏偏邪神却可以？归根结底，什么是正神？什么是邪神？这东西到底是由谁决定……
“小教士……你要上哪去？”一名职工有些疑惑地迟疑着问。
“哦，我，我出去一趟。”
杜林这才发现自己恍惚中已经走到了教堂的门口，他勉强笑了笑，走出了教堂。
四区。
四区与三区的交界处，把守的士兵比上次翻了一倍。一名士兵看着走来的身影，刚想皱着眉喝止，却又愣了一下：
“回去！这里现在禁止……嗯？小教士？你来这里做什么？”
杜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像是有些好奇地指了指他的身后：
“那是什么？”
卫兵的身后，一片空地上，几个铁皮桶一字排开，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着，冒着熊熊的黑烟。
士兵回头看了一眼，哦了一声：
“哦，是收缴到的黑面草，集中在一起现场销毁……是上面的意思。”
“黑面草……有这么多？”杜林沉默片刻，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