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很重要

深夜，望星门，贤师寮。

刘寿山躺在长椅上，微眯着眼睛，一副颇为享受的模样。

完成白天繁重的工作，又做完晚上的修行之后，来到廊台，舒舒服服地躺在长椅上，喝一口珍藏的美酒，再吃一颗酸酸的梅子。

这些东西虽然廉价，却莫名能让人心生舒畅。

无论是疲劳的身体，还是紧绷的大脑，都能放松下来。

也因此这一小段时间可以说是刘寿山每天最期待的环节。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被打扰的刘寿山眉头微皱喊了一声：“谁呀？”

“是我，顾思言。”

刘寿山顿时心头一惊，一股不安涌了出来。

他起身过去开门，让外面拿着棋盘的顾思言进来。

“这大半夜的，你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刘寿山问道。

“确实有急事，不过在说事之前。”顾思言放下棋盘说道：“让我们先来一局吧。”

刘寿山心里一个咯噔，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不由在心里破口大骂：！@#￥%……&*（）

不过骂完之后，他还是默默选择了接受。

——哎。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跑得了和尚，难道还跑得了庙吗？不过是迟早要来的事罢了，老实接受吧。

他在心里打定主意，如果能一切顺利，那自然最好，但要是不小心激怒了对方，那自己就老老实实挨揍吧。反正现在在自己的住处里，再怎么丢脸也没人看见。

“谁先手？”刘寿山坐了下来，问道。

“就由我吧。”顾思言也坐了下来说道。

决定先后手之后，双方开始下棋。

起初刘寿山多少有点心不在焉，一直想着事后自己丢了脸该怎么处理，但下着下着，他开始感到不对劲了。

棋到中盘，他瞪大眼睛，面露震惊。

而到了终局，他看着棋盘上自己节节败退的局势，又看向顾思言，小心翼翼地猜测道：“你……难道说突破瓶颈了？”

顾思言含笑点头：“是的。”

刘寿山顿时仰天长笑，狂喜不已：“哈哈哈哈！好好好好！”

“太好了，太好了！”他抓着顾思言肩膀说道：“终于突破了，这下咱们参加棋道大比就有把握了！”

刘寿山又笑了一会儿，情绪终于平复下来，意识到了不对劲。

“对了，你是怎么突破的？”刘寿山好奇地问。他寻思着总不可能真的靠一个人摆残局就突破了吧？

“这就是我准备和你讲的急事了。”顾思言将他和楚路的事情说了出来。

尽管过程只是平铺直叙，但也听得刘寿山一脸震惊。

“那个叫楚路的弟子是什么来头的？”他问道：“棋力竟然如此强悍，能够助你突破瓶颈？”

“其实他的棋力只能算是一般。”顾思言顿了顿，比较谨慎地说道：“但他颇有巧思，经常下出一些天马行空的棋路，乍一看荒谬不羁，但细想又能给我极多的启发。对我而言，他最难能可贵的还是那与生俱来的灵性。”

“原来如此，又是一个棋道天才。”刘寿山点点头，“我会对他多加关注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思言见刘寿山误会了开口道。

“嗯？那你想说什么？”

“老师，你仔细想一想。”顾思言眉头微皱，不理解刘寿山的反应怎么会如此迟缓，“我只是和他下了一盘棋，便突破了瓶颈。如果我们再多下几盘呢？如果……我们在棋王阁里对弈呢。”

刘寿山一愣，然后猛然瞪大了眼睛说道：“你是说你还能进步？”

顾思言点了点头说道：“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启发远不止如此。上一盘棋如果不是结束得太快，如果能再下几个时辰，我甚至感觉还能再上一步台阶，去触及弈灵的边缘。”

听到弈灵两字，刘寿山目瞪口呆。

“你、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这、这、这……”刘寿山咽了咽唾沫说道：“这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咱们去找门主吧。”

“好。”

两人离开贤师寮，一路直奔位于山门中央的望星楼。那里乃是望星门门主居住的地方。

来到门口，和人通报之后，获得准许，来到望星楼三楼的迎客厅。

当两人抵达时，望星门门主已经提前等候。

门主是一名花白头发的中年人，他的神情颇为严厉，一副习惯了居于上位的模样。

“你们两位急匆匆来找我是有什么事？”门主问道。

刘寿山也不磨蹭，开门见山将楚路的事情，顾思言的要求通通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门主脸色沉静，只是眉头微皱。

他看向顾思言说道：“此话当真？棋道大比以及弈灵对于本门意味着什么，你可清楚吧？如果敢拿这事消遣我，就算是你，也难逃重罚！”

顾思言点点头，他当然很清楚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五百年前，望星门只是一个三流门派，甚至在三流门派里都算是比较烂的那一种，每年招收的弟子越来越少，一副慢性死亡的模样。

而就在这时候，望星门里面出了一个棋道天才，他参加了徐州最负盛名的棋道大比，拿到了筑基期的优胜，得到了参悟星辰残局的机会，在棋道上有了巨大的进步。

正是得益于此，后来那棋道天才在修炼上突飞猛进，成为了望星门第一个化神强者，带领望星门踏入了二流门派的境界。

可以说没有那个棋道天才，就没有如今的望星门。

而当时那名棋道天才拿到优胜时的棋道造诣就是弈灵。

五百年后望星门再也没出过这样的棋道天才，出不了第二个棋王，因此虽然门派仍然在稳定发展，是二流门派里面的中流砥柱，但也看不到更进一步的希望。

这也是为什么顾思言在门派内地位如此之高，压力又如此之大的原因。

望星门希望顾思言能够重演当年那棋道天才的辉煌。

“好、很好！”见顾思言如此肯定，门主那充满威严的脸庞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既然如此，那我就答应你。向你们开放棋王阁！”

“多谢门主。不过那楚路的可贵之处在于他的灵性，如果给了他太多压力……”

“我懂。今日之事全部保密。你约他去棋王阁的时候，就说是你的主意，你有这个权利。不用提到我们。”门主大手一挥说。

“多谢门主！”

“好了，事情说完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吧。”

待两人离开之后，门主站在迎客厅里，他像是有些按耐不住地来回踱步，手掌紧张地时放时松。

“真是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他喃喃自语道：“如果一切顺利，如果真的培养出了第二个棋王，如果望星门能够在我手里更进一步……”

他想象着那辉煌的未来，满脸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