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潜意识中的天空之城

“醒醒。你再不睁开眼睛我就把你的毛染成黑的。”

“不行!”青鱼儿在朦胧之间听见了这句暴论,也顾不上自己浑身酸痛,瞪大了那双金黄色的猫瞳,震惊让它的瞳孔缩成一条竖线,在莹莹月光下泛着些许凶意,只是在正对上陈阿蛮那双眼睛后又放大了瞳孔,更像一只可爱的猫儿。

“你吓我干嘛?我的小黄鱼都被吓没了!”陈阿蛮双眉一挑,抬了抬下巴,示意青鱼儿扭头。

夜风吹过,让青鱼儿没忍住颤了颤,毕竟昨天打完架的毛还没长好,属实是有些冷猫了。

“怎么了,今天外面月亮还挺亮的,外面?!啊!陈阿蛮你要对我干什么?半夜把我抓出来不会是想把我偷偷卖了吧!”由于经常和陈阿蛮缩在一起看八点档,青鱼儿的脑袋里也却是那些狗血桥段。

“你休想分开我和小丫头!”

“哎,不分开,又没人给我五百万,我把你们分开干嘛。喏,来看看这个?”

陈阿蛮没有废话,直接捞起青鱼儿走到几人身边。

梦魇虽死,但梦却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古青已经不知道该捂住哪里了,她的双手已经变成了白骨,神经在白骨中跳动,鲜血却像果冻一样被截留在伤口中,泛着凄惨的光芒。覃义群还捂着脖颈,只是呼吸变得微弱,修士的身体强韧,但在完全闭气的情况下也无法存活多久。蒙丽已经完全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蒙白从随身的葫芦里钻出来着急地围在她身边转圈,至于古黛,她苍白的像一具尸体,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恐惧中一动不动。

“这,这是怎么了?”青鱼儿连忙从陈阿蛮的手心里跳出,凑在古家两姐妹旁边,一会儿舔舔这个,一会用大尾巴拂过那个,整只猫急得像呼啦圈,都快转出残影了。

陈阿蛮跟它又讲过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

“那种情况下你救我干嘛啊!为什么不救小丫头?”听完以后的青鱼儿虽然感动,但还有着更多的不解。

“你哪怕是救青丫头也比我更有办法啊!”

“青鱼儿,不用质疑我的决定。冷静下来,你比她们所有人都更有用,在面对梦魇时。”

青鱼儿努力克制自己想要转圈的爪子,平复急促的呼吸。

“相信我吗?”月光照在黑衣女人的身上,她一半的脸被照亮,另一半在黑暗中更加沉寂。

“只要能救她们!”

“青鱼儿,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名为类的精怪,在南山经的记载中可以食之不妒。你身负着这种血脉。”陈阿蛮伸出手。

“那,是要吃了我吗?”青鱼儿有些瑟缩,但还是慢慢地把自己的爪子放在了陈阿蛮的手心。

“不,类这种精怪在步入修道之路上以后具备一种能力,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护身符,保护修士的灵识不会迷失在梦魇中。放松下来,我需要你,青鱼儿,感受我渡给你的灵气。”

“蒙白,为我们护法!”蒙白一脸诧异地看向陈阿蛮,但那个地方只剩下青鱼儿的身体。

“真是乱来!以神灵体之躯进梦魇之境!一时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啊!”

只可惜一人一猫已经听不到了。

人的意识像一颗种子,在成长的过程中慢慢发芽,最终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只是这棵大树是由各种各样的东西构成的,集体潜意识是一颗巨木,无数的树木在其中扭曲交杂,形成了潜意识树海,一片没有树的树海。

青鱼儿在半空中翻过身,下面乌压压的海引起了它的注意。

“那是什么?”不知何处吹来的狂风让给陈阿蛮的衣服猎猎作响,一根银色的锁链连接了陈阿蛮和青鱼儿。

“是所有梦的发源地,我记得现代修真将它叫做天空之城。”

“啊?这玩意儿哪里像天空之城,这明明更像一片海。”

“是啊,从上面看,它很像一片海。但我们的起点在海的下面。”青鱼儿这才注意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

它扭过头,却看见一个和它差不多大的身影。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是我现在所拥有的意识的集合,这么小有哪里不对吗?”

不对?岂止是不对?简直是有大问题了!超大的问题!

人的意识是无法单独存在的,往往具备与身体相匹配的强度,修行会锻炼修士的身体,增大其强度,意识也会在这个过程中得到锻炼。

当意识长到与身体同样的大小时就不会再长大,但身体的成长却并不一定会就此停止,这也就出现了灵识。也就是意识的进一步锻炼、修行的结果。

像能量与物质无法分割一样,精神与肉体也无法单独存在,二者总是相得益彰的。但陈阿蛮并没有身体,她存在的凭依是古黛,从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为古黛的身体才是她实际身体的大小。

再加上古黛本身有自己的意识,陈阿蛮的灵识只能缩的更小才不会影响到古黛。

现在的大小已经是陈阿蛮的极限了。

这也是为何蒙白会感叹的原因,弱小的灵识进入天空之城极其容易迷失其中,最终永远地沉沦在那一片海中。

而在外面的蒙白也遇到了一个熟人。

“您,您怎么会在这里?”女人的面容隐藏在树林的阴影中,像一个夜半时分晃悠在街口的女鬼。

“梦魇啊。”

“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救救蒙丽吧!她是无辜的呀,你忘记了吗?她是蒙族的孩子啊!求求您!”

“救她?一个疯子家族有什么存在的必要?蒙少荣自己不是也希望蒙族消失吗?这个时候救她不就是在违背你们蒙族老祖宗的意愿吗?这样你也要救?”

蒙白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本就惨白的脸变得毫无血色,甚至神灵体存在本身都因为恐惧变得有些虚化。

“您,您怎么醒了?”

“哦?你不想看见我,那你想看见谁?那个逃避的懦夫?软弱的蠢货?蒙白,你不会忘记了是谁让你活下来了吧?怎么?她给了你们一点甜头,你就迫不及待对她点头哈腰了?”

月上梢头,垂眸人间,直直透过女人和蒙白的身体,再努力也扯不出一点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