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占领高地

“有吉恩的消息吗？”洛丽塔虚弱地问高尔，她已经睡得太久，实在无法继续睡下去。

高尔本想安慰她，但安慰话说多了，越来越说不出口。

“还没有。”高尔答道。

“害死斯派塞先生的凶手呢，有消息吗？”洛丽塔问。

“还没有。”高尔道。

卢克跟在后面走着，表情也来越凝重，心里有一股按耐不住的冲动，想把真相说出来。

他目睹了吉恩杀害斯派斯先生，此时话在嘴边，却始终无法开口。

即便说出来，又有几个人愿意相信他呢？

“布谷，布谷，布谷，啾啾——”齐特在队伍前面卖力地学着鸟叫。

一行人走到山谷里，道路前方突然跳出一个人来。

“布谷！”齐特差点忘了自己会说人话，“咳咳，该你对暗号了！”

那人没有说话，只见他转过身，露出一张煞白的脸，霍恩立刻就喊了出来：“吉恩前辈！”

高尔闻声抬头去看，由于隔得远，他看不太清楚。洛丽塔也听见了，她催促高尔背她去前面。

最吃惊的人不是高尔，不是洛丽塔，而是排在队伍最后面的卢克。

真的是哪个人吗？他心里想道。

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等卢克走上来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脸色略显苍白的吉恩，正在与高尔、霍恩和洛丽塔叙旧。

“你去了哪里？”高尔不太热情地问。

这段时间，他想过吉恩为什么不见了，斯派塞又被谁害死了，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很难不让人想到一些事。

“我去追害死斯派塞的凶手去了，他跳进了海里，我也跳进去……”吉恩说道，显然是谎话，但演得很逼真。

“结果我不熟悉水性，让他给跑了。等我爬上岸，才知道巫师都被抓进了丛林。”

吉恩让所有人都相信了他的说辞，梅克尔没理由反驳他，虽然他听过卢克告诉他的另一个版本。

现在他们是一个小队，这时候对调证词，恐怕不利于内部团结。卢克也懂这个道理，因此他没有急着拆穿谎言，而是躲在角落静观其变。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洛丽塔轻轻说道。“海贼和巫师控制了整座岛，没有斯派塞……我们要如何逃出去？”

“我知道一个地方，”吉恩说道。“快跟我走，我带你们去。良艮号的巫师都在那里。”

卢克有点怀疑，他向梅克尔投去目光，梅克尔轻轻点头，示意卢克随机应变。

九个人继续赶路，这次换吉恩和齐特一起带路，吉恩对齐特交代了点什么，然后脚步开始放慢，渐渐走到卢克身旁。

卢克浑身紧绷起来，严阵以待。

在队伍里，只有一个人目睹过吉恩杀了斯派塞，因此卢克不得不防他杀人灭口。两人保持着一段距离，且走且聊。

“那位梅伦娜小姐，为什么没看到她？”吉恩问道。

梅伦娜学姐若在，一定首先拧下你的狗头！卢克暗想。

“她不在，但很快就会回来。你无需担心，等学姐回来了，这些绑架我们的巫师，一个也跑不了！”卢克说道。

吉恩还想问一问梅伦娜何时会回来，但卢克没给他机会。他走到旁边，松开腰带开始小解。

吉恩讨了没趣，撇撇嘴跟上队伍，继续找齐特聊天去了。

卢克叹了口气，他也不确定梅伦娜何时会回来。

林中树影婆沙，前方的道路树木逐渐稀疏，灌木和杂草增多。

齐特和吉恩走到一处乱石岗下，眼前有一个岩石裂口，被一人高的灌木遮挡。

“布谷，布谷，布谷，咻咻——”齐特神态专注地对着灌木丛模仿起鸟儿叫声。

“布谷，布谷。”片刻后，灌木里传来回应。

齐特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吉恩，刚准备继续学布谷鸟叫，就看见一个穿亚麻水手服的人走了出来。

水手打量了一眼吉恩和齐特，警惕地扣住手中十字弩。

“你们不是良艮号的巫师！快报上名来。”水手吆喝道。

吉恩和齐特举起了手。

“别激动，我们是休利特号上的巫师，吉恩，齐特。”吉恩说道，他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无助地望着水手。

“我们被人追杀，是来寻求帮助的。”齐特也说道。

水手还待观察，这时他背后有人走了出来，一男一女，都是巫师打扮。

“约翰船长让把人带进去。”男巫师说。

水手遂收起了弩，刚把箭取下来，树林里顷刻走出来六七个人。

“别担心，我们都是休利特号的巫师。”吉恩安抚道。

“玛莎。”女巫认出了熟人，惊喜地喊道。“莉莉！你们怎么在这儿？”

“梅根女士，达里安先生。”莉莉回应道。“我们的船被一群巫师和海盗劫持了。”

“想来也是，良艮号——”达里安没继续往下说，水手催促大家先进去，再叙旧。

一行人陆续钻进岩石缝，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尽头有一块空地，周围被岩石包围，顶上有光。

洞穴中央有火堆，不少水手和巫师围着火堆坐着，卢克被到火堆前面，与大家一起依次站着。

“休利特号还能动吗？”约翰船长开门见山地问，没有寒暄，没有盘问，直接问到关键问题。

他们正在策划一起突围行动，到了海上需要一艘能动的船，载他们返回旧镇。

卢克看见一个黑脸男子从角落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地图，鼻梁上带着眼镜。

“应该能动，洛奇船长还在船上。”梅克尔回答道，他和约翰船长相视一笑，互相拍了拍肩膀。

“好小子，长高了不少。”

“你也胖了不少。”

原本还有点紧张的气氛，这一刻也缓解了不少，既然都是熟人，卢克也没什么好拘束的。他大咧咧地坐到地上，舒张了一下后背，听着大家讨论突围行动。

“你们来的正好，多了九个人手，我们可以多两路进攻灯塔。”约翰船长道。

“所有人都到了吗？”梅克尔问。

约翰船长罕见地阴沉着脸，不想让大家看见。

“这里只有不到30人，还有很多人留在外面，有些可能已经死了。”约翰船长道。

“为什么不等他们，我们可以派人去找。”梅克尔道。

“不行，已经等不起了。再过不久，我甚至连这点人也无法带回去了。”约翰船长道。

梅克尔的担心是多余的，愿意回旧镇的巫师全都在这儿了。许多巫师被考官蛊惑后，已经期待着成为巫王的宠儿，根本不想再回旧镇。

旧镇的竞争模式，满足不了这些嗜血的巫师。他们都认为自己才是天命之子，杀掉竞争对手，远比在巫师大路熬资历强得多。

自私就像毒药，已经扭曲了这些巫师的心灵，唯有除掉对手才能满足自己，从而获得一丝丝安全感。

卢克望着营火，脸被火光照得通红，他愣了半晌，完全没意识到大家已经开始行动。

“卢克。”齐特喊了一句。

卢克打了个寒颤，醒了过来。看见大家都在排队往外走，他知道要出发了，于是爬起来跟上队伍。

灯塔在山丘上，这座小山延伸到海里，像伸出去的一只手，托着风浪中屹立不倒的石塔。

卢克被分到梅克尔、齐特一组，还有一个新认识的巫师——霍兰德。

莉莉和玛莎等一众女巫师，由梅根女士带领着，在第二梯队准备支援。

卢克跟着大部队走到山丘南面，在山坡上遇到一群海贼。海贼们正用大炮轰击着山上的猴子，没留意到后面有人摸了上来。

“哇——”前排的海贼首先被梅克尔用刺剑击毙，其余海贼因为捂着耳朵，没听到动静。

卢克紧跟着爬上去，海贼们这时候才回头看见有人。

“有，有，有，人……”吓坏了的海贼指着卢克，半天挤出两个字。

“呀！”另一个海贼顺势抄起斧头，瞄着卢克劈砍过来。

卢克举起魔杖，轻轻往上一抬，拿斧头的海贼原地升天，飘到了上空，手中斧头劈了个空。

“啊——”等他坠到地上，已经摔得半身不遂。“饶命，巫师老爷，好汉，绕我们一命……”

良艮号的巫师霍兰德，突然手持长矛刺进海贼胸口。海贼的求饶声变成一阵呻吟。

卢克看向另一边，还没等他处理下一个海贼，霍兰德的长矛已经飞了过来，扎中了海贼的肚子。

真狠呐！卢克嘴角露出冷笑，眼睛都看直了。

“饶命，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杰克曼让我们守在这儿的！”受伤的海贼说道。

“杰克曼？”霍兰德突然一惊。

这个人号称海上屠夫，曾经杀害了霍兰德祖父。他的眸子怒意徒增，忽然瞥见海面上，五艘海盗战舰已经将灯塔团团包围。

卢克和梅克尔也发现了，他们放下武器，不敢置信地看着海面。

这回就算拿下灯塔也没用了，这口子就像孤岛，现在是插翅难飞。

山丘脚下，奉命登岛捉拿巫师的海贼大刺刺地向山上行军。

杰克曼走在最前面，心里正美滋滋想着收刮财宝的时候，忽然看见面前坡顶坐着一个女人。

那人穿着一件蓝色巫师长袍，一双凌厉的眸子忽的看向坡下海贼。

女人咬了一口苹果，嘴角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