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升级计划

房间内规整而干净，除了悬挂在墙上的一副风景画、地上铺着的床铺、无线路由器和一个小巧的竹柜之后，就几乎没有别的东西了。

秦端进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红外线仔细地扫描了房间了每一个角落。

在确认了确实没有摄像头之后，他才缓缓地坐在床铺上，数日以来的疲劳在久违的安全感的催化下一股脑地向他涌来。

秦端依旧保留着生物脑，没有把自己的数据上传，完成彻底的义体化，这也使得他仍然需要休息和睡眠。

但秦端强撑着自己。他暂时还不能入睡，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他先是打开了社交软件，上面的好友只有寥寥几人，发来信息的就更少了。一个佣兵同行两天前问了他句“还活着吗”，然后就是艾唱歌发来的消息：

“如果你活着到了斯里兰卡，别发消息，上个新闻头条让我看到。”

说到新闻，秦端打开了当地的媒体网站，意外的发现关于自己的报道并不多，而且自己的具体形象更是没有出现在任何一篇报道里，只有几行字模糊地提到了“亚裔恐怖分子”。

“也是，闹出这么大的事，奥林匹斯公司脸上的面子也挂不住……”

接下来，秦端登入了当地的游骑兵论坛。

像秦端这类长期活跃在灰色地带的人，在旧时代会被称为佣兵。但这一称呼有其不准确性，毕竟他们不仅仅从事军人的工作，也会接下商业间谍、窃取物品、刺杀等多样化的任务因此新时代为他们这些新兴职业者赋予了新的名字：游骑兵（Ranger）。

世界各地的游骑兵都有自己的秘密论坛，有专门的秘钥才能登陆进去。在这些论坛上，游骑兵们除了可以聊天吹水以外，还能进行更实际的一些行为，比如出售不再需要的武器和义体，交换情报、为任务招募队友。一些企业也会直接到游骑兵论坛上发布任务。

虽然世界各国都有自己的游骑兵论坛，但大部分游骑兵入行的时候都会收到所有论坛的秘钥，这样他们在离开了自己平时的活动区域之后也能得到一定的支援。虽然在今天以前，秦端还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用上斯里兰卡游骑兵论坛的秘钥。

论坛的界面相当简陋，简直像是21世纪早期的远古产物。考虑到斯里兰卡游骑兵群体乃至这个国家本身的规模，网站会是这样倒也情有可原。但让秦端稍稍意外的是，这个论坛上的消息还挺多的。

“护送客户，招募队友，要求可以出示论坛三次以上任务记录，黑客优先，报酬私议。”

“刺杀任务，一切具体情报只有在确定接下后才能告知，报酬五百万卢比。”

“辅助计算芯片，31.2PFLOPS，80万卢比。”

秦端又刷新了一下，居然又是三条信息蹦了出来。这可不常见，游骑兵毕竟从事的不是什么见得光的工作，市场没那么大，南非的游骑兵论坛刷新消息也没这么快。

从字里行间，秦端慢慢捕捉了一个词：

“奥运会？”

斯里兰卡似乎要承办2176年的第八十六届奥运会，这也是自智能战争导致奥运会（以及人类文明）险些终结以来，奥运会第一次重新恢复举办。科伦坡因此吸引了不少游客，其中也包括不少公司高层。而当地游骑兵的任务量也因此激增。

当然，和秦端一样怀抱着各种目的的游骑兵也来到了这里，这导致论坛的访问量也快速膨胀。秦端刚刚刷新的时候就看到好几个问候程序员母亲的了。

不过这些事暂时都和秦端没什么关系。他来这里是为了找三样东西：高性能义体、计算机和发动机。

游骑兵和黑市向来有着紧密的联系，大部分普通市场上无法买到的东西，秦端最后都是通过游骑兵的人脉搞定的，包括他的光学迷彩装置也是这么来的。而他要找的这三样，也只能在黑市上找到。

虽然秦端现在拥有Wizzard，在网络层面上可以战胜任何人，但总有完全不联网的敌人，对付那种敌人，他只能像之前在列车上一样，冒险通过义眼的红外线接收器骇入。

但问题是，如果敌人的速度比自己高出了两个数量级，让自己根本没办法对准对方的义眼就被瞬杀了呢？或者对方的义体性能高到即使关掉义眼也能轻松吊打自己又怎么办？

其次就是能源问题。秦端的电池无法供应Wizzard长时间使用，用完一次之后就很容易陷入电量耗尽，义体动弹不得的窘境。为了这个目的，也为了给义体提供更大的出力，他老旧的电池和发动机要尽快被淘汰。

最后是计算机。Wizzard的加速思考能力会对脑内的计算机造成负担，加剧辅助运算芯片的老化。万一哪天运行着芯片报废了，自己差不多也要跟着走了。

为此，秦端计划中的三个最终方案是：钛合金义体、量子计算机和仿星器——也就是微型核反应堆。

不过，获取这三个组件都只是长期的目标，短期内是不可能获得的。

个人量子计算机已经是这里面相对最容易的了，只需要花费一笔天价就可以在普通市场上买到，抛开九位数欧元的价格不谈，至少理论上秦端不需要杀多少人就能得到它。而钛合金义体则受到严格监管，想通过正规渠道入手基本不可能。至于仿星器？

拥有一个仿星器意味着，一个义体人基本上可以和社会彻底断绝关系，成为真正的“不被束缚之人”。而这种情况是统治阶层最不愿意看到的。所有仿星器基本上都不会在市场上流通，只有企业高层和受到他们信任的一小簇拥趸才得以装配。

显而易见的，在这世上入手一个仿星器最稳妥的方法，要么是给公司当狗，要么宰了一个公司狗。但选择后一条路，问题就变成了要如何在没有仿星器的情况下击败一个有仿星器的敌人……

秦端在游骑兵论坛上浏览了好一会，也没有找到特别满意的义体。几个稍微让他有点兴趣的，点进去一看就发现已经被人内定了。

在关闭论坛后，秦端陷入了苦恼。

“啧……话说回来，在斯里兰卡，僧人们既然地位很高，说不定也有弄到一些好货的渠道？我要不去问问智远？”

……

秦端将自己的需求告诉了智远，只不过把三样东西都降了几个等级。现阶段，能有一点提升就已经不错了。

听完秦端的话后，智远露出了为难的脸色——一个嘴角向下，两只眼睛变成相对的三角形的emoji。

“原来如此，秦先生是游骑兵吧。”

游骑兵实际上并不是一个为大众所知的词汇，能知道这个词，说明智远平时也对地下社会多少有些接触。秦端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承认了这一点。

“没错，我的确是游骑兵，如果智远法师在这方面有顾虑……”

“不，不是那个。不作为僧侣，只作为秦先生的朋友，我愿意为您提供这些组件。只不过……”

秦端将身子微微挪动向前。“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寺院里资源毕竟有限，如果秦先生能为寺院里做一些事，贫僧将它们送给您也会更名正言顺。”

秦端听出了智远的意思。

“你打算雇佣我？”

“不是雇佣，各尽其能，各取所需罢了。”

秦端耸了耸肩。“好吧，你具体需要我来做什么？”

“我希望，您能帮我们追回失窃的菩提树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