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奴阿青关晟在途中死于瘟疫,不裹尸,弃乱葬岗。】

“送给我的?”

兰濯池拿起桌上的木盒打开,里头是一只顶好看的白玉簪子,她伸手将其放置在手中,微凉的触感,上好的质感无一不透露着这白玉簪子绝非俗物。

白玉无瑕,簪子更是剔透。

恰好又是京中流行的款式。

兰濯池嘴角噙着一丝微妙的笑意,她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的撞进栾染锦的眼中。

栾染锦好像看不出兰濯池不达眼底的笑意,他的声音很平稳。

“想来兰大小姐应该清楚我们多番拜访的目的,前几日确实是我们多有得罪的地方,染书他们确实是该罚,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兰濯池随手将白玉簪子扔进木盒中,发出一声轻响。

栾染锦尚未说完的话就这么打住了,他看见兰濯池转身就靠在他对面的梨花椅上,低头玩弄起自己的手指来。

顶好的白玉簪子在她眼里似乎没什么稀罕的。

果然,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失望。

“是块好玉,就是太素了一点了。”

栾染锦接话:“改日我再差人送些合你心意的过来。”

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兰濯池抬头,将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朝栾染锦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外头的光线很好,栾染锦可以看清楚兰濯池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明媚的笑容似乎比外头的阳光更加让人心神一晃。

栾染锦眸色微动,脸上的神情仿若变得温柔些许。

可当兰濯池望过去的时候,他脸上还是那般的不为所动。

“顾叔。”

“栾公子既然都登门拜访了,我们自当好好招待一番。”

栾染锦一时摸不准兰濯池的想法,见面无表情在他面前站定的顾恒,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口中的拒绝还没说出口,只见顾恒朝他伸出手,语气不容拒绝。

“栾公子,请。”

“不必了。”

兰濯池撑着下巴,懒懒开口:“怎么,公子莫不是瞧不上王府?”

他回头看向兰濯池,兰濯池神情未改,二人之间似乎有某种微妙的气氛。

片刻,

栾染锦:“那就叨扰了。”

“哼。”

兰濯池起身,将栾染锦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最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

“顾叔,告诉管家,好好招待栾公子几日。”

“是。”

等到兰濯池彻底消失在视线内,栾染锦站起身看向面前的顾恒,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满,淡然开口:“麻烦了。”

顾恒不语,他找来管家,将兰濯池的吩咐一一告知管家。

管家面色越来越难看。

“你确定这是小姐的吩咐?”

顾恒面色沉沉地点头。

管家:“”

他看向一旁的栾染锦,心下思虑万千。最终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栾公子,这边请。”

-

是夜。

丞相府内灯火通明。

栾斛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好半会开口:“摄政王家那丫头把锦儿留在王府了。”

丞相夫人轻轻地倒上一杯温茶放在栾斛面前。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的痕迹被脂粉遮去,她的声音温柔。

“虽说他们二人早有婚约,不过此举多半不妥,恐怕会在京中落下口舌。”

栾斛抬眼,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反问:“你的意思是让我把锦儿带回来?”

丞相夫人的眉眼依旧温顺的敛着:“不敢。”

那杯温茶终究是没被人端起,栾斛盯着她,随后将手中的书籍仍在桌上,起身就转身离去。

杯中的温茶被惊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丞相夫人看着那杯中的水纹,突然笑出声。

“兰家早已大势已去,其女怎配得上我那惊才潋滟的孩儿。”

“艳容。”

角落处一直默默守着的侍女听到夫人的传唤,跪在丞相夫人的面前,垂着头。

“夫人。奴婢在。”

“去吧,有些事锦儿做起来会有顾忌,但我们就不一样了。”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丞相夫人突然伸出手,掐住艳容的下巴,长长的指甲陷入皮肉,可艳容的神色却没有露出丝毫痛色。

“说来,锦儿也到了年纪,结亲此事不急,倒也可以给他添上几个通房丫鬟了。”

下巴的桎梏消失,艳容的头吹得更低,声音却十分有力。

“定不会让夫人失望。”

“嗯,去吧。”

-

兰濯池此刻正懒懒的靠在摇椅上,晚风习习。

望着夜空中几颗零散的星星,她轻轻晃了晃腿,忍不住感慨:“这院子晚上竟是连蚊虫都没有。”

阿青靠在一旁,脸上也是轻松的神色。

“京中酷热无比,夜晚虽然稍稍好一点,可随处可见蚊虫之类,可此处白日不似那般酷热就罢了,晚上更是连蚊虫也没有。”

兰濯池看着阿青,伸着脚踢了踢阿青。

“嗯?”

兰濯池的脸上满是笑意,“现在知道此处的好了,不知道是几次三番抗拒从王府来这边。”

说着,她脚上的动作不停,有一搭没一搭的勾着阿青。

朦胧的月色下,兰濯池的面容好像蒙上了一层纱。

白皙的面容,乌黑的眼眸,上扬的红唇。

不知怎么想的,阿青突然想起以前的兰濯池,无论在何处,明明年纪并不大,可她的嘴角总是抿直的,明明最是肆意的年纪,可她脸上总是挂着不适合她的老成。

阿青蹲下身,靠在兰濯池的身边,轻声:“小姐,阿青并不聪明,只知道最重要的是小姐开心就好。”

兰濯池身体一顿,她低头,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阿青。

阿青:“小姐,阿青会永远陪着你的。”

阿青眼中的情谊不似作假,兰濯池却总觉得阿青这番话还有别的一层意思。

她不语,阿青也就这样静静的靠着兰濯池。

主仆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待在皎洁的月光之下。

【系统。】

【在。】

系统没想到兰濯池会主动出声,他们相处了短短几日,它也能够察觉出来。这兰濯池并不简单,恐怕没有它想象中的那么好操控。

却没想现在她会主动联系它。

【你既然说我的结局是流放,那他们的呢?】

稍作思索,系统便明白兰濯池口中的他们是谁。

机会来了。

这个念头出现在系统的脑内,同时,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回答道:

【摄政王府勾结外敌,小王爷在战场上被斩于马下,白马从军为救小王爷,千人军队皆被焚于净云山,王府余孽为护主逃跑,死伤惨重,最终只剩三人被擒。】

【新皇念其旧恩,免死罪。流放南蛮,永不归京。】

【奴阿青关晟在途中死于瘟疫,不裹尸,弃乱葬岗。】

兰濯池猛地坐直身体。

关晟。

是管家的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