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试图告诉人类,
人类是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的。
梁星醒来时被绑着,
他眼前一片漆黑,双手、双脚都被紧紧绑住、动弹不得,
或许没有比现在更令人恐惧的。
未知,
失去控制,
混沌……
一支蜡烛蓦地擦亮了,
“这是哪?!”
梁星声嘶力竭,试图驱散心头恐惧。
那人头上戴着一个方纸袋,把整个脸都给遮住了,只留下三个小洞,
“你希望是哪?”
他的声音很滑稽,不像是真的。
在梁星的记忆中,只有台上搞怪的小丑才会拿这种腔调说话。
“天堂。”梁星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必是没可能,但是不是地狱就由你自己来决定了。”
“我还有的选?”
“当然,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体面地死还是丑陋地死。”
话音刚落,纸面人一脚将梁星踹翻,他惊觉身后了无着落,一股失重感挟着惊慌、恐惧席卷而至,
来不及思考,人已掉进了一个黑暗的洞中,是垂直的。
“记住,我是你的恩人,卡巴里,永别了,朋友。”
头上摔落了一撮沙土,梁星还在努力抗拒高空坠地造成的疼痛,而此刻却完全被死亡所掩埋了。
活埋?!
“放我出去!”
梁星绝望地吼叫,眼睛被沙砾刺得疼痛,只能拼命大喊,寄希望于路过的旅人。
终于,头顶上方的烛光消失了,他什么都看不见,只剩恐惧和疼痛。
完了,我要死在这儿!
这是梁星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他预想过无数种死法,但是活埋……
不仅新颖,而且让人发疯。
这绝不是一种体面的告别方式,无论是紫砂者还是被紫砂者,都绝不会选择这样了结。
梁星绝望地想到,饿死、闷死后,面上表情一定很狰狞,魂魄分离时,不敢面对生前的躯壳。
孤绝像潮水,一阵阵地打来,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和痛苦的,但在死神面前,仿佛都落空了,很想哭……
对,剩下给他的只有哭的权利。
梁星悲哀已极,忍不住放声痛哭。
巨大压力下,上帝还为人类留了最后一张保护伞。
梁星不记得是怎么停止的号啕,但小刀尖得锋利,他一辈子忘不了。
“你是谁?”
“我TM怎么知道我是谁!(哭腔)”
“你妈当然知道你是谁,我是问你知不知道?”
梁星以为死神来索命了,破口大骂,忽然他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死神是女的吗?
对啊,他还真不清楚死神是男是女,这么一思考,
好像一下子又拉回到了现实。
冰冷触感绝非虚幻,而坑中又怎会有光?
“救救我!”
梁星惊喜交加,他语无伦次地把对方的父母兄弟姊妹都谢了个遍。
完全处在崩溃边缘…
小刀一挑,绳子松开了。
梁星霍地转身,一张满面尘土,却难掩姿色的脸蛋出现在眼前。
那一刻宛若天女下凡,
梁星再也没见过那么美丽的女人。
他涕泪纵横,也不顾手上锋利的小刀,一下抱住了陌生女子。
“谢谢,谢谢你,我以为要见上帝了,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555……哇!(暴风哭泣)我活过来啦!我梁星又活过来啦!”
他又哭又笑,把她吓得不轻。
为了防止发疯,女人一拳把梁星打晕了,他进入了婴儿般的睡眠,连嘴角都带着劫后重生的微笑。
“莫名其妙。”
她仔细查看了一下壁面和上方的状况,发现没有出口,地上的碎沙像是刚落下的。
看来得原路返回了,唉…
果然,宝藏不在这儿吗?
这人也是来找巴菲勒的?
女人使劲将昏睡的梁星摇醒,她臂力惊人,梁星觉得头与身体几近分离。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你再不起来,我可就走了啊。”
“不、不要丢下我!”
梁星强烈的求生欲把女人逗笑了,
“你也是来挖宝的?”
“不…不是啊,”
“我叫劳拉,你呢?”
“克比。你是劳拉?!”
咣!梁星手肘撞到了土壁上。
劳拉睁着美丽的蓝眼睛,“你认识我吗?可是我对你没什么印象欸。”
“我知道,你是来盗墓的!”
“胡说!”
劳拉知道盗墓不是个好词,梁星一时想不到其他的词汇,毕竟盗墓小说他看得多。
“我想找回父亲的遗物,可不是盗墓贼。”
“噢,”
难怪阿拉巴斯坦沙漠有这样一个土坑。
劳拉告诉他,大海盗巴菲勒的宝藏就藏在这片沙漠里,那可是了不起的巴菲勒秘宝。
“没听过…”
“你连巴菲勒都不知道?”
“我为啥要认识他,又不影响我吃饭。”
劳拉被呛了一句,也不以为意,
“一年前,海上就开始流传,巴菲勒死后被埋在阿拉巴斯坦,临死时嘱咐他最忠实的仆人将生前收敛的金银财宝都一起陪葬了。”
这样的海盗故事在大航海时代数不胜数,梁星不感到惊讶,倒是有一个问题很值得怀疑,
认真听完劳拉的讲述,梁星忍不住问道:
“巴菲勒是几年前死的?”
“有四五年了吧。”劳拉回忆着。
“那怎么一年前才传出来?他真的死了吗?宝藏在阿拉巴斯坦,而不是某个岛上?”
“我的确也奇怪,但还是想来看看。”
“结果呢?”
劳拉耸了耸肩,她穿着一件吊带运动背心,锁骨很漂亮。
……
热闹的不只盗洞,
油菜花是阿拉巴斯坦的港口城市,位于内流河【圣多】的西岸,以香水闻名。
自从大海盗巴菲勒的传说流传开后,油菜花的住民就遭了殃,进入阿拉巴斯坦,这里成为要冲,慕名而来的冒险家、海盗一个月内就有三四批,时而劫掠、时而烧杀,狼奔豕突,百姓苦不堪言。
【雨地】
“海港又来了一群不肖之徒呢。”
“真麻烦。”
【油菜花】
“快跑啊!是海盗船。”
“哈哈哈!交出钱来,饶你们不死。”
“啊——”
“真俊的姑娘呀。”
“求求你,我把所有钱都给你。”
“钱?我不喜欢钱,嘎哈哈哈!”
“艾米尔!你放了她!”
一刀,艾米尔的丈夫被抹了脖子。
艾米尔双腿一软,晕了过去。
“是鳄鱼!”有人叫道。
“鳄鱼先生,救救我们!”
仓皇逃命的镇民大声呼喊着,
“你们不知道我在这里吗!还敢来抢东西?”
“快跑!是七武海!”
海盗丢盔卸甲,慌忙逃窜。
【雨地】离【油菜花】上千里,镇中心离港口只有五十里。
这五十里,对于这群海盗来说,是有去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