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

【主旨】抒写怀人情感。

【原文】

采采（1）卷耳（2），不盈（3）頃筐（4）。嗟（5）我懷人，寘（6）彼周行（7）。

陟（8）彼崔嵬（9），我馬虺隤（10）。我姑（11）酌（12）彼金罍（13），維以不永懷（14）。

陟彼高岡，我馬玄黄（15）。我姑酌彼兕觥（16），維以不永傷（17）。

陟彼砠（18）矣，我馬瘏（19）矣。我僕痡（20）矣，云何（21）吁（22）矣！

【注释】

（1）采采：采了又采。《毛传》作采摘解。朱熹《诗集传》云：“非一采也。”而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则认为是状野草“盛多之貌”，即茂盛繁多之象。

（2）卷耳：苍耳，石竹科一年生草本植物，嫩苗可食，子可入药。

（3）盈：满。

（4）顷筐：斜口筐子，后高前低。

（5）嗟：语助词，或谓叹息声。

（6）寘（zhì）：同“置”，搁置。

（7）周行（háng）：环绕的道路，特指大道。

（8）陟（zhì）：升；登。

（9）崔嵬（wéi）：高而不平的土石山。

（10）虺（huītuí）：疲极而病。

（11）姑：姑且。

（12）酌：斟酒。

（13）金罍（léi）：青铜做的器皿，用以盛酒和水。

（14）永怀：长久思念。

（15）玄黄：黑色毛与黄色毛相掺杂的颜色。朱熹说“玄马而黄，病极而变色也”，就是说本是黑马，病久而出现黄斑。

（16）兕觥（sìgōng）：野牛角制的酒杯，一说是青铜做的牛形酒器。

（17）永伤：长久思念。

（18）砠（jū）：有土的石山，或谓山中险阻之地。

（19）瘏（tú）：因劳致病，马疲病不能前行。

（20）痡（pū）：因劳致病，人过度疲劳不能走路。

（21）云何：奈何，奈之何。

（22）吁（xū）：忧伤而叹。

【读解】

这首诗选自《国风·周南》，是一首抒写怀人情感的名作。诗的第一章写主人公因为怀念心上人而无心采集卷耳，把未采满的浅筐置于路上，开始乘车登山。诗的后三章均以登山为背景，斟酒自饮，借酒消愁，抒发无法排遣的思念情怀。

怀人是世间永恒的情感主题。这一主题跨越具体的人和事，成了历代诗人吟咏的好题目。《卷耳》为我国诗歌长河中蔚为壮观的怀人诗开了一个好头，其影响深远，广泽后世。当我们吟诵徐陵《关山月》、张仲素《春归思》、杜甫《月夜》、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元好问《客意》等抒写离愁别绪、怀人思乡的诗歌名篇时，都可以回首寻味《卷耳》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