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偶尔还有些爆竿在燃放。
李恪终于歇了回来,好好看看自己得到的差事。
宗正寺,掌管皇族事务。
管理皇族、宗族、外戚的谱牒、守护皇族陵庙。
比如,哪个族叔蹬腿儿啦?
哎~来,咱们把他的名字划掉,安排个地方。
锣鼓敲起来给发送走。
他的嫡长子还在的话,来吧,咱们降上一级再继承爵位;放心,绝对给您换个好名儿。
这点咱就不认同,不是嫡长子怎么啦?
真的是,嫡长子要是傻子呢......比如昨日想吐又咽回去那位。
宗族里谁家新生了孩儿,赶紧来登记上,玉蝶拿去,这就算是入了籍。
另外,外戚亲疏可要分明,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的亲属由司封按照血缘关系的亲疏分为五等。
因为血脉关系远的,降了甚至停了的可不止一两个。
李恪翻来翻去看了半天,就那条掌管皇族事务才是真正的意思。
至于倒反天罡管阿爷,那纯属是屁股痒了。
年前被阿爷忽悠来的妹妹们、小姑小叔们甚至是皇子们,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反正不是忽悠她们手里那点份例的事儿。
就是不知都有谁参与,背后牵连有多大,幕后都有谁了。
这么个烫手的山芋,愣是扔给了我。
那俩坑货哪一个不比我能抗事儿啊,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皇子。
不行,这事儿不能我一人抗,得找个分担的。
明日一早就去拜见主官,河间郡王李孝恭。
就是元正日大朝会那个撒手不管的礼部尚书,他兼着呢。
招呼小六儿过来,明日早早去投了拜帖,好好巴结一下。
翌日清晨,专门去挑了些上好的礼物,足足装了满满一车。
李恪身后跟着马车,直奔河间郡王府。
等到地方以后,光看眼前大门李恪倒还没觉得怎样。
长子李崇义迎了出来,把李恪领进府里。
转过影壁,顺道往里走,两边假山流水,凉亭、曲桥,就像是已经进了花园。
等到了春日枝繁叶茂,想必景色不俗,这还只是前院,真不敢想这王府后花园又是何种景象。
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显得格外耀眼,雕梁画栋尽显奢华之色。
刚走到门口,一大块波斯毯子从门口延顺至台阶,光看上面繁杂的图案,就价值不菲。
“哟,你小子怎么想起老夫来啦?”
虬髯如戟的中年男子,略带有古铜的肤色,面有威仪,目光虽隐去锋锐确是不怒自威,身形不高壮硕的吓人。
李恪赶紧上前躬身施礼:“见过叔父,趁着元日,小侄过来看看您。”
“少来,往日怎么不见你拜见的那么勤呢?”李孝恭一脸戏谑的看着李恪。
“嗯......这不是,这不是领了职,想来讨好一下叔父嘛。”李恪笑的局促。
“哈哈哈哈哈,也就你说的直白。”李孝恭不以为忤,笑的开心,倒是喜欢李恪的直爽。
赶紧过来给搀着入座,李孝恭一脸愕然:“老夫有那么老?”
好在河间郡王性格豁达,也爱逗趣,两人落座后一番寒暄说的畅快。
“叔父啊,您这府上好奢靡啊。”李恪四处打量的,不住的称赞。
李孝恭眼神微眯笑着:“怎么?刚授了职,这把火打算先从老夫这里烧起?”
“哪敢呐叔,小侄就是羡慕。”李恪接过话茬笑着:“当初我跟阿爷求了那么久的府宅,现如今再看看您的,啧啧啧,真是不值当的。”
李孝恭伸手指指李恪,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你小子是会说话,难怪那些老将们喜欢。”
谈笑片刻,李崇义走了进来,说是任城王李道宗携家人来访。
李恪闻听暗暗叫苦,怎么就赶一块儿了,无奈陪着李孝恭出去迎接。
李道宗面白长须,眉目宽阔,眸子里透着一股平和,在李恪看来,这位叔父更像文官多一些。
“嗯?你小子怎么跑这来了?”李道宗看着李恪,眼神越来越锐利:“好啊,过年也不说上门拜见,倒是先来了这儿。”
好吧,现在像武将了......
“小侄不晓事,失礼之处,还望叔父海涵,明日必登门赔罪。”李恪躬身施礼,赶紧赔罪。
“哦?这么说老夫这里不该来?该先去他那?”李孝恭摸着胡子凑了上来。
咱就说还有能走的路没有......
实在被挤兑的没话了,李恪无奈两手一摊,干脆直言:“小侄认打认罚,两位叔父看着办,小侄都听着。”
两位长辈也就是拿李恪逗趣,哪还能真的难为孩子,笑着将此事揭过不提。
“说说吧,来老夫这里,所谓何事啊?”李孝恭看着一脸殷勤的李恪,笑着问道。
“小侄刚领了少卿一职,官署里有何门道小侄不太明白,还需伯伯指点。”
说罢,李恪便将府里的情况以及猜测说了出来。
李孝恭捋须听完点点头:“那等去了你便开始查,拿问寺狱审讯,这些你都看着办便是。”
什么叫我看着办,你是主官呐。
还没等李恪再往下深言,李孝恭让人去后宅唤来两家的家眷,就在这殿里摆宴。
等两位王妃带着女眷来了,李恪这才算正式拜见两位王妃。
两位王妃倒是对蜀王喜欢的紧,拉着李恪好一通数落,埋怨蜀王平日也不说多去府上坐坐。
李恪又赶紧告罪,给两位伯母赔不是,并保证以后每搁上几日就去府上拜见。
酒宴过半,女眷俱回后宅叙话,宴席只余男子在场。
忽见几个仆人进来,毕恭毕敬的给每人桌前放下个盒子。
李恪看其他人司空见惯一般,也跟着将盒子打开。
只见盒子里,珍珠翡翠的串子互相缠绕,簪钗上尽镶宝石,全是好东西。
不动声色,把盒子往旁边挪了挪,省的碍着夹菜,李恪打算看看再说。
没过多久,就见一群舞姬款款走了进来:一水儿的西域舞姬,容貌艳丽,身形婀娜,穿着充满异域色彩,连那身高都是一般高矮,短衣裙外罩透体轻纱,赤脚挂铃,行走间银铃响动,满是俏皮。
乐师奏乐,舞姬轻盈起舞,铃音含趣轻纱浮动,霎是好看。
众人纷纷喝彩鼓掌下,李恪终于明白这盒珠宝是做什么的了,用来往舞姬人群里撒的!
舞姬们顿时停下舞蹈,也不知是否刻意,互相争抢的激烈,引的众人一阵大笑。
等收了珠宝,舞也不跳了,纷纷上前挨坐在众人身旁,左右间捋前胸抚颌献酒,给宾客倒酒渡菜。
看着面前的舞姬,用艳红的嘴唇将杯衔着,一脸媚色送了过来,李恪心中不由苦笑。
这也太浮夸淫靡了些,能否直接给我快进到这个阶段,羡慕!
酒宴散去,眼看天色讲完,李恪这才告辞离去。
虽说对于少卿一事,李孝恭没有多言,可在酒宴之间还是轻声提点了李恪两句。
“有些事贤侄还需掌好度,多想想里面的勾连,勿要引火烧身。”
在马上胡乱擦着口脂印子,李恪对这话深以为然,看看这位堂叔的一系列作为,明哲保身罢了。
只不过,这么个明哲保身......我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