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寺内宗亲们屏声静气,只有李恪不带任何情绪的轻声念着。
有那不知情的,心里想着也就是有人仗势欺人,强占田地敛个财,过得奢靡一些。
哪曾想到,以孩子的名义开些赌坊媚香楼敛财也就罢了。
等孩子大些了,以饮宴游玩之名,豪奢金玉障目,色欲迷了眼,让其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再半胁迫半引诱拉入伙,导致参与的人越来越多,网也罗织的越来越密。
加入的人从最初的惴惴不安,到后来的肆意妄为,让这歪风邪气疯涨。
有些郡王越听越心惊,生怕家里的孩子牵扯其中。
等念完这些一长串的罪状,李恪不禁吐出一口长气。
还得是密谍司啊,用起来就是好使,自己的密侦司目前也就打探个消息。
“除了赌坊与媚香楼,我还抓了两批人。”收着散落在桌的罪状,李恪摇头叹气:“不得不说,某些长辈呀,长的差了些,玩的可是挺花呀。”
李恪说完目光玩味的在公主郡主间来回打量着。
高密公主脸色铁青,咬牙说着:“李恪,我们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如此粗鄙之言,可忘了长幼尊卑?”
‘嘭’
李恪将收拢好的罪状拍在桌前,看向这些人一脸鄙夷:“长幼尊卑,你们干的这事儿哪有半分长辈的样子!自甘堕落也就罢了,还把同族不通人情的孩童拉下水,整日里放浪形骸比那妓子都不如!”
“你......你放肆!”长广公主一脸怒色,指着李恪的手打着颤:“身为皇室,竟然如此诋毁皇族威仪。”
“还好意思提皇室?事情败露了想起来要脸了?”李恪指着这些人怒声骂道:“平日里仗势欺人,侵吞良田,你们倒是知道挑那软的揉捏!那些豪门大户你们倒是动啊!”
“吃穿用度奢靡一些也就算了,成日里跟那些面首都干了些什么自己不清楚?还舔着脸说什么皇族威仪,你们该真拿自己当金枝玉叶了?”
“妓子那是沦落风尘生活所迫,人家妓子完事还知道要钱呢,您们呢?一个个自视高贵,撇开俩腿任谁都能把那话续里头,完事还给人家钱,贱不贱呐?拿妓子跟你们比那都是侮辱妓子这一等,你们连夜壶都不如!我都想找石匠给你们这些夜壶刻个牌坊,上书‘裱子坊’立你们府门前......”
“可以了,恪儿......恪儿!”李世民惊得最后一声都拉了高腔儿了。
其他宗室也都听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呀~
李世民还有很多宗室都是带过兵的,军伍里的话粗俗归粗俗,谁听过骂的这么脏的。
“当初围王世充之时,若是恪儿在,怕是窦建德的大军没走一半,王世充就已然出城了!”李世民面色复杂的心里想着。
再看那群参与的公主郡主,个个气的面色通红,坐在位子上身子抖若筛糠几欲昏厥。
长广公主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你放肆,我可是你姑姑啊!”
看着面前这个疯女人,李恪冷漠森然:“感业寺里,只有姑子,没有姑姑。”
轻飘飘的话,把刚刚才欲发疯的公主郡主们全都摁住了。
真要到了感业寺这一步,那就什么都没了。
旁边郡王们倒是瞧热闹瞧的开心,幸灾乐祸者也有。
李恪看了眼他们,愁的直摇头:“叔父们呐,别乐了,不止他们,你们当中的人也是一点不差。”
“我之前抓了是两批人,其中一批是那些面首。”李恪仔细在众人的脸上来回巡视着:“另一批嘛。”
李恪说着身子前倾,想要看清楚众人的表情:“我竟抓到了一批娈童。”
还有猛料?
李世民下意识的挪了挪身子,刚才好歹还算男欢女爱,这个可比刚才那刺激多了,众人不禁瞪大双眼,求知欲爆棚,都想知道是谁。
这些郡王同样如此,个个面露疑惑,眼中冒出渴望知道真相的目光。
“好演技啊,真的是好演技。”李恪笑着给某些人的演技予以掌声:“不去演杂剧真是可惜了,但凡要不是我拿了人证,光用眼看还真分不出来。”
拄着桌子,李恪表情神秘的看向他们:“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抓到他们的?”
李恪话音刚落,这帮人疑惑之色更甚,整齐划一真假难辨。
“因为啊,哈哈哈,因为那些面首里,有人白日里用完这些夜壶,晚上又去搅合某些族叔的皮眼子!哈哈哈哈哈。”
李恪放声肆意大笑着,笑的有些难受:平日里叔父姑姑的喊着,这都是一帮什么玩意!
众人听闻,全场哄堂大笑,李渊边乐边拍桌子,李世民也是笑的东倒西歪。
“行了,该说的我作为宗正寺少卿也说完了。”李恪探寻的看向李世民:“阿爷,那我开始讲罚了?”
李世民笑着点点头,顺手抹了把笑出的眼泪。
“其一,侵没的田产房契以及身契,全部奉还,补偿苦主多少罪状上有写。”
“其二,开设的赌坊媚香楼以及龙阳所在内,全部发卖归于内帑。”
“其三,顶着弟弟妹妹们的名头赚的钱财,给我全都吐出来,少一文都不成!”
“其四,各位知道嫌丢人的,挑个时间来宗正寺领这顿打。放心,姑姑们自有女官伺候,这顿打没得可垫,死了自认倒霉。”
李恪说着将罪状掸了掸:“打挨完了,这罪状自领回去认缴罚没。至于主使之人及助纣为虐者,交由族长下诏判罚。”
说完,李恪对着众人深施一礼,这场闹剧方才算告一段落。
翌日朝会,圣人下诏。
长广公主豪侈自肆,指使永嘉公主攀诬构陷,遂收回封地府邸,落发感业寺,驸马杨师道削爵二等降为县候。
襄阳公主封地削二百户,驸马窦诞削爵一等降为县公。
陇西恭王李博义、渤海敬王李奉慈,假借皇子之名敛财,骄侈不循法度,收回封地,削爵为民。
书房内,李世民看着李恪呈上来的证言,满意地点点头:“想不到,他们几个竟喜好龙阳之癖。”
求知欲满足了,自然神清气爽,看着坐那翘着二郎腿的三郎,竟也不以为意。
心情大好之下,李世民有些飘然:“这次做的还算不错,说说,想要些什么赏赐?”
“嗯......先给我封个大将军,我也威风威风。”李恪露出深思的表情:“要不,王爵再给我换个名号吧?”
李世民斜眼看着李恪:“挂个将军还行,你这没去封地的换什么名号。”
“哎,您不知道,让人喊蜀王蜀王的,儿总觉得像是偷粮食的。”
“过些年吧,秦这个号你是别想了,要不,吴王?”
李恪闻听改吴王了,眨着眼看向阿爷,两手一摊疑惑不解:“有区别?”
李世民打眼一瞪:“爱换不换,没事去你的宗正寺吧。”
“有事!”李恪忽然双眼放光:“阿爷,抓的人该转大狱的都走了,就是那些娈童暂时还在看押,与其整日关着浪费粮食,不如......”
李恪一脸坏笑凑到李世民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李世民听了眼光越来越亮,竟露出同样的表情。
“嘿嘿,怎么样阿爷,我这法子不错吧?”李恪希翼的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笑着点头,满意的拍了拍李恪的肩膀:“可,就从你开始吧。”
李恪顿时瞪大双眼一脸骇然,也是没想到,搬起石头先砸了自己的脚。
“那个,阿爷啊,儿先告退,府里正做着汤呢。”李恪扔下这句,就欲转身跑出书房。
“阿难~”
随着这声圣人话音未落,一只大手攀在了李恪肩头。
李恪转头看着张阿难笑眯眯的表情,心知今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