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应该是什么形象?
在王冲的心目中,那应该是风度翩翩,温儒博雅的中年人,或者是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人,又或者是精明干练的年长女性。
他们大都戴着眼镜,穿着朴素,鲜少有高调之人。
也有的教授非常有个性,不修边幅,穿着拖鞋就去上课,也有的教授在课堂上抽烟,酒瘾犯了还有可能会拿起酒瓶喝两口。
但不管怎样,只要不是体校的教授,大多数教授都是普通人的形象,他们可能学识丰富,但个体的战斗力却有可能连普通成年人都不如。
可能也有那种爱好格斗搏击的教授,个体战斗力也很强,但是那毕竟是少数,大都数都是普通人。
但是看着眼前的钱伯牛,王冲实在难以将“教授”两个字安在他的头上。
这位老兄身高足有两米多,肩宽背厚,虬髯满面,浑身筋肉虬结。
他若是参加现代格斗,必定是无规则格斗的冠军,若是参加健美比赛,估计连州长同志都要甘拜下风,若是去打篮球,可能会打破世界记录,成为第一个黄种人球王。
他的形象可以是任何体育职业的冠军,但唯独跟“书院教授”这四个字没有任何关系。
“小兄弟,做人最好不要以貌取人。”
钱伯牛见王冲一脸将信将疑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形貌粗鲁,确实看着不像是读书人,就像很多人不相信一个土匪的名字叫张牧之一样。”
王冲好奇道:“张牧之又是谁?”
钱伯牛:“那是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杀了不少人,还灭了一个小宗门,大家都称呼他为张魔子,却不相信他的名字确实叫做张牧之。但他确确实实,就叫做张牧之。”
王冲笑道:“老百姓对于某一些行业的人,确实有点刻板印象,我也未能免俗,我一直以为,书院的教授,应该是那种古板的老先生,手不释卷,身穿长衫,喜好吟诵诗词,伤春悲秋。”
钱伯牛哈哈大笑:“刻板印象?这个词有意思!”
他对王冲道:“其实每个有文气的书生,上山求学,都会经历种种考验,第一道考验,就是看你有没有文气,若是文气不够,山下的牌坊就不会为你开路。
第二个考验就是书院的神兽啸月天犬,学子若是对啸月天犬恐惧,自然过不了关,若是对啸月天犬膜拜,那肯定也过不了关。
第三个考验,就是关门谢客。你若是能让田犬把你送到书院内,其实也算是过关,但不会有我来接引你。
只有你转身下山,才更能看出你的品格和追求,因此我才会亲自接你。”
他说到这里,对王冲笑道:“只是一个小玩笑而已,小兄弟,你又何必介怀?”
王冲道:“钱兄,你知道我生平最讨厌什么吗?”
钱伯牛好奇道:“什么?”
王冲道:“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上学!他妈的,我小时候读书,本来一遍就能看懂的书,我父母非要让我去学校蹲上一年才行。就好像别人学会了,我才能学会。”
他对钱伯牛道:“你知道吗,我从六岁开始上学,如今已然十八岁了,我上了整整十二年的学!我对上学实在是深恶痛绝!可我要不去上学,又无事可干,家人也不愿意我从事别的营生。
现在我好不容易一个人闯荡江湖,只是因为答应了一个人,才不得已选择最近的书院求学,其实我只是求个心安,做做样子而已,我内心里,其实是非常不乐意进书院的。”
王冲对着钱伯牛嘿嘿笑道:“你们这个考验非常好,正好给我一个不进入书院的理由。”
老子在现代社会被逼着上学,穿越到了大殷朝,竟然还要我去上学?
那特么我这穿梭两界,岂不是白穿了?
王冲还真是对上学极其厌恶,明明一眼就会的东西,偏偏要听人翻来覆去的的讲,换成谁都受不了。
但在现代社会,一个正常的年轻人,其最佳的生存途径,就是上一所好的大学,然后选择一个好的专业。
毕业后,才能找到好的工作,有了好工作,才能找到有能力又有形貌的好姑娘结婚,然后夫妻俩共同奋斗,经营一个不怎么缺钱的家庭。
这是一种社会约束下的最佳发展路径,它可能对某些人来说,不是最优路线,但对大多数百姓来说,确实是一条最好的路子。
就连当初的王冲也没法逃离这个框架,相反,他为了想要生活的更好一点,还得在这条路上奋力前行,成为其中的佼佼者,然后才能实现一些童年时期的梦想和愿望。
他努力了十多年,就是为了摆脱上学。
现在到了大殷朝的世界,因为任重远的缘故,才来竹山书院传法,其实内心里,还真不太想来。
但没办法,人家任重远与自己素不相识,第一次见面,就传了自己浩然正气诀,还给了灵丹让自己救治姐姐。
这等恩情,王冲不得不还。
便是豁出性命来,也得完成任重远的嘱托。
更何况来书院求学又没什么风险,他自然要来。
不过既然竹山书院不欢迎他,他也乐的逍遥自在。
大不了再过几年,再去找一家书院,或者干脆结交几名书生朋友也是一条路子。
反正只要自己将浩然正气诀传给一个合适的读书人,自己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你其实不想来书院?”
钱伯牛睁大了眼睛:“你是因为别人才来书院求学?”
王冲点头道:“不错!现在我求学之心没了,自然要下山逍遥去了。”
他对钱伯牛点了点头:“钱兄,还请让我下山,我马车还在山下拴着呢!”
王冲对书院的这些考验表示理解,但理解并不表示认同,反正作为一个被考验的人,他觉得很不爽。
钱伯牛伸手拦住王冲:“小兄弟,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都上山了,不看一下山顶的风景,如何对得起你一番跋涉?”
王冲道:“不看了!没意思!我看到了一块生蛆的臭肉,明明知道它已经臭了,难道还要趴下去咬一口吗?”
钱伯牛大怒,猛然伸手抓住了王冲的脖颈,从腰间拔出斧头,对着王冲的脑袋就砸了一下。
砰!
王冲毫无还手之力,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钱伯牛一斧头砸的晕了过去。
嗡!
下一刻,一面黄色小旗子出现在了他头顶,倾泻出漫天黄色气息,将王冲周身笼罩。
“这是什么法宝?”
钱伯牛看着王冲头顶的黄色小旗子,面露惊容:“好法宝!”
他看了看晕倒的王冲,忍不住发笑:“可惜你炼化的时间太短,不然我还真未必奈何得了你!”
这大汉伸手虚抓,将被黄光包裹的王冲收摄在半空,缓缓向山头走去:“你知道张牧之是怎么死的吗?就是被我打死的!当时跟他讲道理,明明他没有道理可讲,说的都是歪理邪说,可我偏偏说不过他!”
钱伯牛嘿嘿笑道:“所以我就把他打死了!”
他的声音隐隐从山中浓雾里响起:“真以为读书人都讲道理吗?”
“那是打不过你才跟你讲道理!打得过的话,先打趴下,再跟你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