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转瞬即逝的十月旅行

“…不过，我还是最喜欢这张。”

陷在柔软的沙发中，泉弥生指着屏幕中的照片。

仰视镜头下的娇小少女，穿着一身经典黑白配色的女仆装，右手捏着一杯温奶。

她坐在椅子上翘着右腿，像是冷冷俯瞰着拍摄者，裹着蕾丝小白袜的右脚尖勾着摇摇欲坠的鞋子。

少女娇俏的小脸上分明染着刺眼的羞涩红晕，却是一副眉头紧蹙、上唇微启的蔑视表情。

“变态…”

月见璃子斜靠在他怀里，依偎着他的胸膛，踩在沙发上的小脚因为他的话不禁蜷起了脚趾。

少女红着脸，轻轻捶了他一拳。

“是你非要我这样的、还要我骂你……”

“你不懂，穿上女仆装就得配上嫌弃的表情和毒舌属性，这是女仆的灵魂。”

“哼，变态就变态，还要找借口。”

明明她才舍不得骂杂鱼老师呢，可他非要听，她不同意就跟小孩子一样闹，说什么不被女仆小姐辱骂不如死掉算了这种话…

想到这儿，月见璃子忍不住催他跳过这张照片。

将近十个月的时间，他们几乎逛完了日本所有想去的地方。

有时候玩累了，或是补给不足了，就会回到家里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再出发。

饶是如此，两人的手机也被几乎照片和视频撑满了。

两人一同看着手机里滑过的照片，风景照、合照以及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照片，每一张月见璃子都能在记忆里找出对应的时间和地点。

她从未有一天想过，自己竟能这么鲜明的活着。

“等下！”

少女飞快抓住他的手，

“刚才那个是什么！”

“…没什么吧。”

泉弥生有些心虚。

他试图继续滑动屏幕，却收到了来自怀里凶巴巴眼神的警告。

“好吧，其实就是一张普通的照片。”

泉弥生没法，只能妥协，将快速一闪而过的景色移了回来。

“……”

月见璃子一看，下一刻羞意就染遍了全身。

她忍不住捂住了眼睛，惊叫道：

“这、这种照片你为什么还要留着啊！你这个色狗老师！变态、太差劲了！！”

“我只是想纪念一下。”

泉弥生咳嗽一声。

屏幕里是一双被褪下、湿漉漉浸着不知名液体的轻薄黑丝，普普通通被扔在破旧的榻榻米上，没有任何值得称怪的地方。

泉弥生清晰记得，这张照片是在他老家拍的。

当时小山村下了好几天的雨，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们躲在屋子里，一直等到雨停了才开始继续旅行。

也就是这一场连绵的山雨，再加上屋子里实在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心里烦闷无聊，月见璃子这个不听话的坏学生还时不时捉弄他。

所以，他偷偷躲到卧室里…

然后在即将完事的前一秒，刚洗完澡的璃子就推门进来了。

当然，泉弥生什么也没做。

只是尽到一名教师应有的义务与责任，抓着她的小脚，仔仔细细为她讲解起足部按摩的方法。

毕竟是足部按摩，顾名思义就是要用脚按摩，所以沾点按摩药液也很正常。

穿个黑丝增幅属性，也很正常。

至于后来…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泉弥生瞥了一眼她的小脚。

少女还在羞恼叫道：

“快点划走，我不要看这个！”

“已经划走了。”

搞得他很想让她看一样。

月见璃子张开指缝，瞄。

手机上的照片的确已经换成了另一张。

“怎么又是我不知道的照片呀！”

她咕嚷着。

只见照片里的女孩眼神迷离，脸颊通红，就跟喝醉了似的抱着一只枕头。

不对，好像真的喝醉了。

月见璃子记得当时，老师从哪带了几瓶很贵很贵的酒回来，她趁着他在洗澡的时候，偷偷喝了一点…

结果越喝越多，整个人晕乎乎的一不小心就喝了大半瓶。

“谁叫你当时偷喝呢。喝醉了还一直黏着我不放，大晚上说要吃照烧鳗鱼饭，一会儿又要喝青苹果汁，再过一会儿又让我抱你去卫生间尿尿——”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月见璃子恼羞成怒，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不准他继续说下去。

要不是他带那些酒回来，她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杂鱼老师就知道撒谎，我才没做过那种事！哼，我不看了！”

少女佯装生气，侧过身子背对着不理他。

但过了好久还没见泉弥生过来安慰她，月见璃子又偷偷想看看他在干嘛，

结果这一转头，就撞上了他戏谑的眼神。

泉弥生啧啧赞叹道：

“璃子最近演技有所长进啊，差点把老师都骗过去了。”

结果这回她真生气了，惹得泉弥生好说歹说，哄小孩似的哄了半天。

…

“唔…”

泉弥生望着女孩被亲肿的小嘴，语气严厉，

“还闹不闹脾气？”

哼，我哪有闹脾气？

月见璃子很不服气，虽然身子软趴趴的没有力气，但还是搂着青年的脖子，似咬却舔地扑在他唇上。

又是一阵耳鬓厮磨。

她微喘着气，得意质问道：

“老师还听不听话？”

泉弥生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她的身子。

月见璃子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去。

客厅里没有拉上窗帘，玻璃窗外的天空呈现着深海般的蓝色。

天上与城市的交界线泛着一抹遥远的鱼肚白。

东京的高楼间既是昏暗，又是亮堂，恰处于一天内最模糊的界限。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跃出玻璃窗，整个世界的色调似乎都模糊成了柔和的、安心的暖色调。

清晨的太阳在他们的身后醒来。

面对着他们的远方高楼，映照着它缓缓向上攀升的景象。

被屋檐无声切割成光暗两半的分界线如海平面般升起。

“……”

在触碰到它的那一刻，少女本能地想要闭眼，但她还是忍住了眼睛的酸疼。

“最后一天了。”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月见璃子沉默了许久。

在旅行开始的不久后，老师便和她说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只是一个虚假的、梦一样的世界。

她虽然不信，也想过是不是世界的巨大变化让老师的…精神出了问题。

可是她翻遍了资料，也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老师说的是真的，那大不了就和老师一起回到现实。

只不过，这样的话，她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她不想要她和老师的世界里出现其他人。

她只要老师一个人就够了。

但如果，老师所说的只不过是他的臆想。

他很可能…会因现实和主观世界的不同精神崩溃，甚至是……

她平静地想着：

‘这样的话，那就和老师一起死在大海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