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问候,平谷反应了一下。
天花板上的血滴到小孩的脸上,让小须田原本可爱的笑容变得多了几分诡异。
“好久不见,看得出来,你似乎还记恨着我们呢?须田狮童同学。”
“那是外边的孩子擅自行动……不,应该说也是我的原因吧。”
拥有已故的须田狮童外貌的小孩像是真心的感到抱歉一般,微微低下了头,声音也显得十分低落的解释道:
“以前在学校的那段时间,我曾经恨你,还有西川,川岛,甚至班上每一个不愿意相信我的同学们,我恨得要死,但是当我真的死掉,变成小孩子以后,我的怨念化作了这座列车本身,我吸收了这条线上众多的牺牲者,把对你们的怨恨从身体里被剥离开来强加在了它们身上,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说着说着,须田狮童眼中泛起了泪光:“我其实,不想伤害任何人。”
虽然有些滑稽,不过此刻作为曾经受害者的小须田却跪在血泊之中,为曾经的加害者川岛小夫同学祷告,希望他的灵魂能够得到安宁。
“是吗,你能想通就好,我现在要去后面的车厢,希望你不要挡道。”
平谷指了指靠在血泊中的‘西川’:“他就送给你了。”
小须田看向血泊中的‘西川’,歪了歪头:“他是谁?”
“喂喂……老同学都不认得了?算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怨灵,平谷幸一郎感受不到任何恶意或威胁,索性向须田狮童走了过去,伸出了手。
“和解吧?然后老老实实成佛,放我过去,怎么样?”
须田狮童也伸出手给出了回应。
“好啊。”
“没问题吗,要不还是……”
山下红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或许也和体质有关,他本能的感觉眼前的孩子不像是寻常的灵。不过平谷只是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无所谓,他要是乱动我就杀了他。”
面对自信的平谷,东野悟在远方好奇的观看了起来,毕竟直接触碰诅咒什么的,他都不太愿意。
不知道平谷有什么手段……
正好奇着,东野悟就看到平谷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该死!”
在接触对方伸出的手那一瞬间,平谷感觉身体一凉,紧接着从手指指尖开始传来剧痛。
感受到疼痛的瞬间平谷就快速的后撤出了两米远,饶是如此,手指上依然被沾上了什么东西,平谷低头看清是如同血丝脉络一般的黑色丝线,顺着手指往上缓慢的攀爬着。
“只是接触就会触发的诅咒……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东西?”
面对平谷的质问,东野悟感到疑惑,而小须田则根本没有回答。
“平谷同学,希望你的灵魂也能够得到安宁。”
小须田大半边脸都被血迹所脏污,依然阳光的笑着,就连在远方观测的东野悟从他的行动中都感受不到任何恶意。
按理来说,曾经名为‘须田狮童’的存在早已消失殆尽,如今留存的,只剩下他临死前留下的诅咒本身了。
与生命体不同,诅咒散发的恶意更加纯粹,虽然东野悟偶尔会感觉不到活人对自己散发的杀意,但是诅咒这种恶念的集合体,自己没有理由感受不到。
尤其是吞噬了原本的灵形成的人形诅咒,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就相当于一把失控的枪,行动完全依赖本能,更不可能藏着掖着才对。
东野悟稍作思考,越想越感觉不对劲。
说到底直到刚才为止,除了平谷莫名其妙的没带任何防具就去肉身触碰诅咒而导致受到反噬以外,对方好像不只是没有恶意,根本是连攻击行为都没有。
一把失控的枪却无法开火,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虽然诅咒的正体已经出现了,却并没有亮血条,或者说头像都是绿的而不是红的。
“哦……”
东野悟一拍脑门:“击发型的诅咒,倒是确实符合须田的性格,那不管他就行了……”
另一方面,东野悟思考的空挡,虽然先手被施加了诅咒导致有些慌乱,不过平谷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后退到山下的旁边:“帮我解一下诅咒!”
山下红一如既往拿出刀在手腕附近划开了一道小口子,将血滴落在平谷受伤的手上,黑色的丝线遇到血水像是被火焰灼烧过一般,快速的化成了灰烬。
“我的天啊,太浪费了啊!”
东野悟对于平谷利用神明体的方式感到十分心痛,这种程度的诅咒还没开始扩散之前,用口水舔一下就好了啊……
“为什么要走开呢……”
面对露出一副疑惑不解样子的小须田,平谷强忍着怒气,在平谷周围的空气中像是出现了许许多多黑色的光点,如同石墨一般,逐渐汇聚,凝结,很快,一把漆黑的短剑出现在了平谷的手中。
在东野悟眼中,那把纯度并不算太高的死亡气息凝聚而成的短剑之中,也汇聚了某种诅咒。
这种东西倒确实可以直接对灵或者同样的诅咒体造成伤害,不过没有意义啊。
“看我把你砍了之后你还会不会那么嚣张。”
“所以说和诅咒搭话也没有任何意义啊……等会你砍他干嘛?”
东野悟的忠告也没有任何意义,平谷拿着短剑冲了上去,直接刺在了小须田的胸口……
而小须田没有任何的反抗,依然是那副呆呆的样子,平谷直接将小学生样子的须田放倒在血泊之中,快速划断所有要害,并一刀一刀熟练的进行切割与分解。
所谓的击发型诅咒就像是摆在明面上的地雷一样,你不去碰他,他也不会炸,只对伤害过自己的人抱有敌意,这点倒是符合须田的作风……
过了一会,一切归于平静,看着眼前被解体成碎块的须田,平谷幸一郎的脸上泛起一丝满足微笑,将自己看不顺眼的存在分解是他的爱好,与平谷不同,山下红明显感觉到有些紧张,神明体让她对于危险有一丝预兆,但经验不足的她无法分辨危险的来源与程度。
“不是我……”
被切成不规则形状的肉块,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整个车厢里流淌着的血液,也随着沸腾了。
突如其来的攻击从血液中疾驰而过,这次平谷早有准备,碰的一声响动,用手中漆黑的短剑将物品弹开,那是条如同连接伸长的脊骨一般的锁链,被鲜血所染红,锁链的一端是锋利的尖刺,另一端则握在缓缓从血泊中站起,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成成年模样的碎肉。
碎肉之间有着细微的血水如同丝线一般将它们连接在一起,勉强拼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得,这下红名了,血条已经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