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恋爱脑真可怕

“什么？”

“一百五十万金龙！”

谷地大总管兼月门堡守护者奈斯特·罗伊斯，站在鹰巢城大厅中，丝毫不顾及莱莎的脸面，大声质问道：

“恕我直言，莱莎夫人，这些钱已经足够装备上万大军了！”

奈斯特如此激动是有理由的。

自从琼恩·艾林到君临去给劳勃当国王之手后，他几乎就成为了艾林谷的实际管理者。

谷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不同于同样易守难攻的凯岩城，谷地四周被明月山脉所环抱，只有一条道路通往河间地，和外界基本处于半隔绝状态。

虽然这样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让敌人想要攻陷谷地成为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也导致了谷地并不像兰尼斯特那样富有，甚至和兰尼斯特比起来可以说非常穷。

当了十四年谷地大总管的奈斯特自然知道其中的辛酸。

刚刚失去公爵的艾林谷刚刚迎来了莱莎和罗宾这对孤儿寡母，大家都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可这一大早，莱莎将他们几个叫过来，开口就是一百五十万金龙，这样一大笔钱，几乎足以掏空谷地这么多年以来的全部家底！

“奈斯特爵士，我知道这样的请求很不合理。”

莱莎·徒利怀里抱着已经六岁的罗宾，毫不遮掩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着自己的胸脯给心爱的儿子喂奶。

不同于对丈夫琼恩的厌恶，流产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莱莎异常溺爱这个得来不易的儿子，平日里几乎是有求必应。

“可是，贝里席现在遭遇了麻烦，我想我们应该伸出援手，他毕竟也是谷地的贵族。”

看着眼前这个对谷地忠心耿耿的大总管，莱莎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分，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神色。

本来她心中对贝里席还是有些埋怨的，尽管平日里再讨厌自己这个垂垂老矣，又一身臭味的丈夫，也不至于将他毒死。

但是那一日，贝里席不停地用儿子将被送去给别人当养子的理由蛊惑她，脑子一热，莱莎便狠下心来将里斯之泪放到了丈夫琼恩的杯子里...

“我亲爱的莱莎夫人。”

许是觉得自己之前的语气有些不妥，奈斯特子爵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毕竟他也曾经追求过眼前这个刚刚失去丈夫的女人。

看了一眼仍旧趴在母亲怀里大口嘬着乳.头的罗宾，奈斯特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我只是认为，以小指头贪得无厌的性格，这么多钱拿出去之后，肯定就收不回来了。”

奈斯特心里十分清楚莱莎对贝里席的特殊感情，但出于抚慰她目前并不是很稳定的情绪，他也只能好言相劝。

“奈斯特爵士说得没错，夫人。”

鹰巢城侍卫队长，健壮的瓦狄斯·伊根爵士站得笔直，见莱莎此时神情似乎有些摇摆不定，赶紧出言劝阻道：

“小指头并不是一个诚实守信的人，而且他已经离开谷地很久了，我们并没有义务帮助他。”

“更何况是那么大一笔钱。”

开玩笑，把所有的金龙全部拿出去，自己的侍卫队吃什么？

虽然瓦狄斯·伊根是一个非常正直且忠心的人，但他也需要考虑一下非常现实的问题。

若是侍卫们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力气挥舞刀剑保护年幼的鹰巢城公爵？

琼恩已经死了，要是罗宾再出现什么意外，艾林家几乎就要绝种了。

“可是...”

莱莎此时心急如焚，自从今天早上渡鸦传来的信件，她的整颗心就似乎又飞回了君临的爱人身边。

不得不说贝里席这家伙，诓骗女人的手段确实高明，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莱莎的想念和不舍。

让这个本就姿色平庸的恋爱脑，立刻就将对贝里席的怨恨抛到一边，满脑子都是对方流落街头的落魄模样。

“不行！”

“这笔钱一定要出！”

莱莎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狠厉的坚决，绝对不能让风度翩翩的贝里席落魄到和乞丐一般模样。

“柯蒙学士。”

将仍旧滋滋不倦的儿子放到一边，莱莎坐直了身子，摆起了鹰巢城主人的架子。

“请您吩咐，我的夫人。”

一直没说话的柯蒙学士此时也无法再装哑巴了。

作为派席尔大学士的学生，耳濡目染下几乎将那套装聋作哑明哲保身的处世哲学学了个七八分。

此时听到莱莎的呼喊，他也只好恭敬地站出来回应。

“请问您是否宣誓效忠于我的丈夫，琼恩·艾林？”

伸长了脖子，莱莎此时的语调就像一个女王。

“是的，夫人。”

“奈斯特·罗伊斯爵士、瓦狄斯·伊根爵士！”

“你们是否曾经效忠于我的丈夫！”

莱莎尖锐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鹰巢城的大厅中，被叫到名字的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地摇摇头，走上前来单膝跪地。

“当然，莱莎夫人。”

面对莱莎的质问，二人也是当仁不让地大声回答道。

“那好。”

莱莎满意一笑，接着站了起来，把的儿子罗宾放在了椅子的正中央：

“我的丈夫琼恩·艾林，病死在了君临城。”

“我现在要求你们宣誓，将永远效忠于他的合法继承人，罗宾·艾林。”

“并承认他鹰巢城公爵的合法地位！”

在维斯特洛，爵位与封地全都是世袭制的，莱莎的这一要求可以说再合理不过。

三人本就做好了宣誓效忠罗宾的打算，只是由于他们母子刚回到谷地，情绪不太稳定，所以才想着等他们的伤痛缓和一些再举行这个仪式。

只是没想到，急于拯救贝里席的莱莎竟然突然之间拿这个说事。

对于这个根本无法拒绝的要求，在这个再正式不过的场合，三人都大声在七神面前宣誓了对罗宾的效忠。

“很好，三位大人。”

满意的点点头，莱莎脸上浮现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既然你们都已经宣誓效忠于如今的鹰巢城公爵。”

“我想公爵想要动用他的私人财产，大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对这个已经失去理智的女人有些无语：

“当然，莱莎夫人。”

“这是属于您们自己的财富，我们无权过问。”

儿子继位，成为了如今的鹰巢城实际掌权者，莱莎此时多少有些趾高气昂。

一甩袖子，连招呼都懒得跟下方的三人打，牵起罗宾的手便离开了大厅。

“奈斯特爵士、瓦狄斯爵士，有句话我想应该告诉你们。”

看着一大一小远去的身影，柯蒙学士眯着双眼，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维斯特洛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冬天了。”

“我想下一次冬天不会太远，而谷地又是离北境最近的地方。”

“如今莱莎夫人一下子掏空了所有家底，这个冬天...”

奈斯特和瓦狄斯都不是什么蠢笨的人，听到柯蒙的提醒，皆是无奈地对视一眼，眼中的忧虑之色更加重了几分。

......

“摩根，快把风帆收起来，我们快要靠岸了！”

一艘前往谷地的商船上，老杰斯一边用力将卷筒上的卷帆索绕到绞盘上，一边对自己的儿子大喊。

听到父亲的呼喊，原本正在打瞌睡的摩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站起身来缓缓向绞盘走去。

他们父子在船上生活了一辈子，靠着在君临和谷地之间走私一些货物为生，有时候价格合适的话，也接一些偷渡的活计。

就走私而言，这并不算大的船目标极小，非常隐蔽又便于操作，二人合力便能够很轻松的将风帆收好。

“摩根，去看看昨晚上船的那个家伙醒了没有。”

“顺便给他准备些吃的，这可是个大金主呢！”

看着隐约已经有些轮廓的海岸，老杰斯再度向自己的儿子吩咐道。

昨晚他们接了个大活，只是从君临带个人到谷地，对方就豪气地给了他们三百金龙！

这可是他们辛苦走私大半年才能挣到的钱。

只不过活来得太急，他们还没有准备足够多的淡水，便在雇主的要求下匆匆上路了。

好在途中还是有几个港口可以补充物资。

猜测着上船的应该是个大人物，精明的老杰斯怎么会放过这个赚钱的大好时机，赶紧让儿子去跟对方打好关系。

从小在船上和父亲一起长大的摩根非常听话，赶紧拿了一些腌鱼腌肉之类的食物走到船舱门前，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

为了讨好这个大人物，他们昨晚将船上唯一的卧房都让了出来，两人在甲板上对付了一宿。

“大人，您醒了吗，我们要靠岸了。”

想着父亲说的，靠岸之后对方很可能会再给一笔赏钱，摩根的心中一阵火热：

“我对这一带非常熟，如果您想要放松一下的话，我们有大概一个小时的补给时间。”

接连敲了好几次门，可卧室内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摩根回过头看向父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用的家伙，让我来！”

一把拖过儿子手中的食物，老杰斯重重地拍在门板上：

“大人，您醒了吗！”

“大人？”

可是任凭他怎么呼喊，房间内就是没有一点动静，这下老杰斯也有些着急了。

皱了皱眉头，试探性地向外一拉，却发现门根本没有锁。

迈步走向屋内，见对方仍旧躺在床背对着他，老杰斯这才发下心来，只当对方是在睡懒觉。

“这些贵族老爷们，就是喜欢睡到中午才起来。”

心中有些腹诽，老杰斯走到床前，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大人，请起来吃些早饭吧。”

刚开始，老杰斯还只以为是对方睡得太死，可随着自己摇晃的力度越来越大，对方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他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赶紧双手用力一拉，将背对着他的身体翻了过来。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老杰斯手脚并用地逃一般爬着离开了船舱，引得小摩根一阵疑惑。

他够出半边身子伸入船舱，却只见贝里席的喉咙处，一道骇人的口子赫然大开着，似乎早已流干了血液。

那原本风度翩翩的脸庞此时完全没有了皮肤的遮盖，猩红的血肉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