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薇薇安（下）

此时的黑幕内，两个精神体正在互相地争夺着，互相撕咬着，双方的精神力在不停地纠缠争斗。

雅格看着眼前的一幕，畅快地大笑道：

“哈哈哈哈，看到了吗，实在是太完美了，双生的恶灵巫妖，整个大陆简直找不到第二个。”

他双手环抱着自己因为激动而不断颤抖的身体，病态地唱诵道：

“争抢吧！撕扯吧！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会成为你们成长的养分，最终你们会成为最美丽的黑暗之花！”

莱特摸了摸身边的地面，又捡起了一块盾牌，用力甩了过去：

“我去你妈的黑暗之花！”

他看着与神官撕咬在一起的薇薇安，心中只觉得难过，她只是想要活下去，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总是不能够实现？

左手上的戒指依旧发出微光，他能感受到她的情绪，精神力被撕扯的痛苦、不被神明眷顾的悲伤、被恶人操纵的愤怒，还有不甘，为什么不幸总是降临在自己头上的不甘。

这一刻他右手的火焰中传来了罗恩的声音：“薇薇安！薇薇安！”

火焰在跟随着他的声音跳动，似乎是受到了他的感染，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声音也在呼唤着：“薇薇安！薇薇安！”

【将我们送过去！我们要帮助她！】

莱特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他重新包围着他的火焰聚拢在右手，将火焰对准神官的脸就是狠狠地投掷过去，在火焰脱手的一瞬间黑幕重重地将他压趴下，“哗”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他咳出喉咙深处的腥甜，抹了一下嘴唇，再次将目光投向场中的两个精神体。

“啊啊啊啊！”

神官已经停止撕咬薇薇安，银金色的火焰在他的脸上熊熊燃烧着，以精神力为食粮的火焰无情地吞噬着他的身体，

他试图通过切割掉沾染火焰的身体来摆脱痛苦，只是薇薇安并没有使他如愿。

她将精神力化作了无数了触手，紧紧地束缚住了神官使得他无法动弹，

同时地她的部分精神力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火焰，她的精神体同样承受着灼烧的痛苦。

“啊啊啊啊！”

尖锐的叫声响起，这是薇薇安痛苦的哀鸣，她的眼角带着泪水，只是她没有停止，一边尖叫着一边啃咬在神官的精神体上。

在莱特眼中，痛苦和悲伤的情绪淹没了她，只是她将这些情绪都化作了力量，火焰的加入使得两者力量的天枰瞬间倾斜。

他抬头静静地看着薇薇安咽下神官最后的一块“血肉”，此刻的她只有上半身，双眼发出银白萤光，

她的四周充盈着强大的精神力，只是她的全身都包裹着火焰依旧承受着痛苦。

“不不不！”雅格失声道，“快收起你的火焰，你想毁掉我最杰出的作品吗！”

莱特自然不想让薇薇安的精神体就这么化作灰烬，他招手想要让火焰重新回到他的手上，只是这次火焰没有听从他的指令。

“莱特哥哥，我不想再成为别人的道具，不想变成一个害人的怪物，”

薇薇安轻声开口，精神体传出的声音是那么的虚弱，

“我跟大哥哥们说好了，希望他们能够送我一程。”

“不！薇薇安肯定还有办法的！想想罗恩，他肯定不舍得你就这么消失！”

他企图说服她，只是这注定是徒劳。

女孩自年幼起见惯了人情世故，体验过冷暖风霜，经历过绝望痛苦，她有自己看待世界的角度，有自己的想法，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再偏移半分。

“罗恩哥哥现在还在哭呢，真不知道他是哥哥还是弟弟，”她嘴角泛出温柔的笑，“莱特哥哥，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

“薇...薇...安？”

“时间不多了。”

薇薇安收敛起笑容，抬起头看向黑沉沉的天空，她激荡起精神力，附着在她精神体上的火焰瞬间升腾而起直冲天际，笼罩住众人的黑幕随即也被点燃，火光在不断向上蔓延驱散着黑暗了。

黑幕似乎感觉到挑衅，原本空无一物的黑色天空中出现了一只眼眸，祂睁开血色的眼瞳，只一瞬间升腾的火焰就被驱散，祂四周的黑暗变得更加浓稠了几分。

“你就是他的神明？”

薇薇安直视血红眼瞳，手却指着地上的雅格。

天上的祂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们，不带半分感情，黑幕宛如浓稠的墨水从血色瞳孔中缓缓流淌下降。

“如果神明真的像教会说的那样高高在上，平等对待众生，那么为什么这样的人能够随意的借用你的力量践踏他人的生命和尊严？”

“如果神明真的不可直视不可亵渎，那么此时此刻你怎么会允许我一个凡人此刻与你对视，质疑你、冒犯你？”

“如果神明真的无所不能，那么为什么信徒所求所愿都不能一一实现，就像现在这个地上的臭虫，你怎么不赐予他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如果这世间的苦难、痛楚都是神明给与的试炼，那我是为了什么在经历这些？到头来我又得到了什么奖励？！”

“如果神真的爱世人。”

薇薇安的精神力不断地上涌，伴随着汹涌的情绪倾斜而出，火焰随之大放光明，再次阻挡住了黑幕的下降。

她每发出一声质问，火焰便随之升高一截，就像是一把笔直的长剑，一步步，一步步地向上刺出，直至升到了血色眼瞳的正下方。

“你，不配称神！”

似乎是在回应她的话语，长剑递出直刺，火焰和血瞳碰撞，精神力在整个空间当中掀起了风暴，光与暗在长剑的四周不断纠缠扭曲，

最终在雅格惊骇的呼声中，剑尖刺穿了眼瞳，洞穿了黑幕，阳光射入照射在薇薇安的身上。

此刻她的精神体变得透明的，精神力完全消耗殆尽，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轻轻一招手，火焰迅速从高处聚拢，随后飘回了莱特的手上。

“替我看顾好我的哥哥，莱特。”

留下最后的话语，少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