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死亡瘟疫

似乎是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围在四周的众人目光变得柔和不少，他们往后退了几步，重新给三人留出空间，木木站在两人的面前，眼睛里闪烁着微光。

“那爸爸也能回归河流吗？”她轻抚着海因的脸庞，“他活着的时候每天都要挖矿打工挣钱，每天连洗澡的功夫也没有臭烘烘的，死后能够什么都不用干，只是在河里漂浮着的话，那就太好了。”

“可以的。”

海因蹲坐在木木的身边，只是无声地哽咽着。

“我想带木木离开，她有着不错的天赋，”莉莉丝不想再多提及有关河流的问题，“如果海因在这里请替我转告，我会照顾好她的。”

莱特看着又在莉莉丝面前跪下磕头的海因，向她说道：“他说只要能够给木木一口饱饭，让她平安长大就行。”

莉莉丝点了点头，拉起木木的手说道：“安葬完你的父亲之后，我们就走吧。”

木木摇了摇头，恳切地说道：“能把爸爸火化掉吗？爸爸说过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死后也不受打扰。”

闻言莉莉丝眼神一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自然。”莱特接过话。

“让爸爸和家一起烧掉吧，这样爸爸在那边也能有一个家了。”

女孩的想法是如此的天马行空，如果海因真的回归河流，难道女神会允许一座破房子也飘在河上吗？

只是莱特并不想打破女孩的幻想，他将海因的尸体摆放到了房间里的床上，随后将墙上的明月摘下放到了海因的胸口，“愿死亡女士保佑你，海因。”

说完他走出房间，向木木点了点头，后者拿出邻居们帮忙准备好的火种，点燃了破旧的木屋。

火势瞬间在早已腐朽的木制房间里蔓延开，木木的眼角里面也开始渗出泪光，四周的邻居们此刻也是无声地注视着，越来越多的人因为看到了升腾的火焰而聚集而来。

他们知道一个人在今天死去了。

又一个人在这片地狱中死去了。

莱特感受到四周的人群中弥漫着一种死亡的气息，他们的心脏还在跳动，血液还在流淌，但是他们的精神在慢慢地沉寂下去，形成一种寂静，这股寂静就像是瘟疫，伴随着众人的情绪在不断地向外扩散着。

一种窒息感从四面八方袭来，绝望、哀伤、渴望解脱的情绪开始在莱特和莉莉丝的精神上蔓延开来，无数的低语在两人的耳边响起。

“啊，好累啊，好想解脱。”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要是火里面的是我那该多好。”

“不用再因为明天吃什么而烦恼了，不用再因为妻女被恶霸欺辱而感到耻辱了......”

.......

莱特和莉莉丝同时察觉到了不对，某种力量在影响着他们。

“死亡瘟疫！”莉莉丝低声朝着莱特说道，“这里的人在没有任何法术的引导下制造出了等同于法术‘死亡瘟疫’的效果。”

她的语气里面带着着急：“如果任由这片瘟疫蔓延，今天里整个生活区的人，包括我们，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而他们两人有可能会被认定是事件的元凶，即便幸存也要遭受抓捕和关押。

莱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奇怪的情况，急忙询问道：“这是怎么形成的？有没有解决的方法？”

“情绪能够在人与人之间传播，当一个范围内的人的情绪和精神力波动达到某种共鸣，就会产生类似的效果，这也是死亡瘟疫这个法术的原理。”

“现在渴望死亡的情绪在不停地蔓延，为数不多的解决方法就是......解决瘟疫的源头。”

“你的意思是杀光木木和染上了瘟疫的所有人？”

莉莉丝点点头。

“那我们还是要被抓进去然后上审判台的。”莱特无奈说道。

“还有另一种方法，用另一种情绪覆盖住现有的情绪，打断这种共鸣。只是，”她朝后望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人群已经完全看不到尽头，“这相当于和这里所有人的精神对抗，至少需要大约4阶的法师的精神力，如今的我没有这个实力。”

那种无形的压力依旧盘桓在两人的头上，莉莉丝她摘下被汗水打的湿透了的面巾，露出她秀丽苍白的脸庞，她的精神在无数呓语中已经到了极限，随时可能化作其中的一员。

她果断地对着自己脑袋就是重重一击，强迫自己晕倒总比卷入风暴要更好。

她失去意识之前，艰难地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只见对方没有半点难受的迹象，呼吸平稳，心跳有力，他正目光平静地和她对视着。

莱特看着莉莉丝一脸不可思议地晕倒过去，只感觉对方十分配合，他刚想要下手呢，没想到她先对自己下狠手了，真是狠人啊。

话说回来，你这不是有解决的方法嘛。

他收回视线，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在不停地冲击着他的精神，只是这和琪娅拉的24小时突击“真言拷问”相比，实在太小儿科了。

“尤格大人！”一旁的海因也察觉到了这股无形的风暴，“救救木木！救救我的朋友们！”

莱特思索了一番说道：“那你需要和我签订契约，短时间内是不能回归河流了。”

“不用在意我，大人！我很能吃苦！”

莱特将左手放到了他的脑袋上，说道：“能吃苦并不能算是好话。”

一道浅淡的银色半月印记落在了罗恩的额头，只一瞬间，双方就签订了主仆契约。

甲方：神使莱特，承诺在契约结束后送乙方海因进入死亡之河，获得永恒的安宁。

乙方：死灵海因，必须在契约期间无条件遵从甲方的命令，哪怕被命令消亡。

莱特咋舌：什么丧尽天良的不平等契约。

海因感受到银色印记散发出的令人心灵平静的熟悉光晕，瞬间就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他匍匐在莱特身前恭敬开口道：“恭迎神使尊驾！”

“海因，尖啸！”莱特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同时精神力涌动，法术“亡灵尖啸”在心思转动的一瞬间完成了咏诵。

一声尖锐的高亢啸声以海因为中心裹挟着磅礴的精神力冲击向着四周扩散，原本被无形的情绪风暴包裹着的众人只觉得脑袋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情绪传染的连锁随之被打破，一股脱力感涌上心头，在他们昏睡前的一刻，一道神圣的声音在所有人心头响起：

“对于你们来说，回归死亡还太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