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命运之轮

“为什么？”

莱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反问对方。

只是乔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来到了城墙边，俯视着墙角下围坐的矿工们。

“莱特，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大陆上在称呼各个神明的时候往往有着讲究。”

“其中人们称呼你的神明时，最特别，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银月从莱特的左手背中探出头来，它似乎也很好奇。

莱特皱起眉头，回答道：“不清楚。”

“称呼其他神明时都只是称呼神职，只有当称呼【死亡】时，人们有时才会称呼‘死亡女士’。”

“这不是很奇怪吗？为什么人们知道【死亡】是一位女神？”

莱特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

乔希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继续问道：“你应该清楚四位真神订立的契约？”

莱特点了点头回答：“真神不得降下真神，不得干涉物质界。”

“是的。那么为什么要订立这样的契约？”

莱特感觉隐隐有个想法要从脑海中钻出，不确定地回答道：“因为有真神曾经降下真身，做了什么？”

乔希赞许地点了点头。

前后串联，一个大胆的推论从莱特的脑海浮现，他问道：“是死亡女士，是吗？”

正因为祂曾经降下真身，所以大陆有记载祂是一位女神！

“你的女神，1000年前斩杀了恶魔族的神明，”乔希肯定了他的问题，“彻底地消灭，这让当时雄霸大陆的恶魔族跌落巅峰。”

“这也是恶魔族被成功驱赶到地狱的最直接的导火索。”

“为什么？”莱特只感觉不可思议。

日常和女神沟通相处，他并不觉得女神是一位一言不合就要砍人的神明，相反好说话得很，对他甚至说得上是宠溺。

“因为‘神爱世人’。”

“恶魔族的神明在当时试图制造媲美真神的完美生命体，为此祂用各族的生灵进行了大量的实验。”

“史书中记载的奇美拉，就是当时的产物之一。”

“事件的亲历者普遍认为，正是因为女神看不过恶魔神明亵渎生命和血肉的暴行，所以亲自砍下了对方的头。”

“这也是大陆一直以来对于血肉研究和死灵法师这么不友好的原因之一。”

莱特嘴巴张的极大，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所以【死亡】在这之后受到了最大的约束，祂的神使迟迟没在大陆上出现，也是这个原因。”

说到这里，乔希深深地看了莱特一眼，“按理来说也不应该会出现，但是莱特，因为你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不，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来自异界的访客。”

一道霹雳在莱特的精神世界中炸响，震得他脑袋一片白茫茫的，冷汗不停地冒出，手脚一片冰凉。

乔希扶了扶眼镜，再次微笑，“别误会，我没有与你为敌的意思，相反我是来帮助你的。”

“你还保留着我当日给你的《传奇英雄史诗》吗？”

莱特点了点头，僵硬地从戒指里取出书册，递了过去。

乔希把书推了回来，示意他翻开。

莱特照做，入目的第一张魔画就让他呆住了。

本应该是皓月和河流当空的魔画，变成了他，莱特·普雷斯，抱着一个小女孩的尸体仰视半空中的黑色漩涡。

薇薇安！

莱特往后翻，还是他的魔画！

画中，他抱着罗恩的尸体，被尸潮围住，他的对面站着完全化作了死灵的乌尔。

这是怎么回事？

莱特再往后翻，还是他自己！

画中，他抱着一名紫发少女的身体，在雨中缓慢行走着。

琪娅拉！

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抓挠了一下，一阵剧烈的抽痛传遍全身。

莱特继续往后翻，依旧是他。

画中的自己显然已经步入老年，他麻木地高坐在王座上，底下是无数匍匐的臣民。

继续往后，最后一页只有金灿灿的满满一页。

莱特不可思议地看了眼乔希，再将书本合上，封面赫然写着——《普雷斯神圣帝国开国王帝传奇》。

他用手指抚摸封面，试图确认烫金色书名，在他的触碰下，书名竟然扭曲变化，变成《莱特·普雷斯传》。

他颤抖着双手再次翻开书页。

入目的就是他和琪娅拉在神诞日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第二页，洁白明月下他身穿黑袍，站立在普雷斯城的上空，银色的镰刀在他身边飞舞。

第三页，皓月和河流高悬，他抱着眼含泪水的薇薇安，踏上归途。

第四页，逐渐消散的黑幕下，他和乌尔郑重地竖举长剑，四周是数不尽的行尸。

接下来就是空白页了。

“本应该历经亲人、朋友、爱人的离世，统一整个大陆南部，颠覆大陆格局的新神圣帝国的开国帝王，现在成为了【死亡】神使。”

莱特只感觉意识陷入了一片混沌，魔画上的自己是那么的真实，潜意识中的另一个自己也在告诉自己：这都是真实的。

现实和魔画混合在了一起，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真正地经历了一次次的生离死别。

银月轻点莱特的手背，精神世界里，女神发声：

【冷静！】

在女神的安抚下，他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和震荡的精神力。

看到他平静下来，乔希继续开口道：

“爱神将整个世界描述成一个巨大的轮，祂将这个轮命名为‘命运’。”

“每一个人都是轮中的齿轮，实力越强的人往往代表他自身的齿轮就会越大。”

“越大的齿轮就会和越多的其他齿轮直接或者间接地联系在一起，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深刻地影响到整个轮的运作。”

“只是‘命运’带着一股无可言说的修正力量，任意一个齿轮发生偏移或者脱落，也会有别的齿轮填充或者补缺。”

“这样整个命运之轮基本会按照着一条轨迹运转，只是当偏移或者脱落的齿轮足够巨大时，并没有其他齿轮能够填补他的空缺，那么他的异动将会影响整个‘命运’的轨迹。”

“你就是这样的齿轮，莱特，你的未来本应该是大陆闻名的帝王，你将会成为影响整个大陆命运的齿轮。”

“只是‘莱特·普雷斯’这一枚齿轮，此刻发生了偏移，这让某些存在看到了机会。”

“他们企图将一枚还在很弱小的齿轮打碎，避免日后一个影响他们命运的事件发生，例如黑暗教会和光明教会。”

莱特深呼吸一口气，认真提问道：“所以，你到底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要我做什么？”

乔希摘下左眼的眼镜，露出如同表盘般刻画着分明刻度的金色眼瞳。

“请容许我正式介绍自己，我是历史的见证者，史诗的记录人，【时间】的神使，乔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