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牺牲品

第二日，普雷斯城南门30公里外的临时营地。

密密麻麻的营帐之间，身穿帝国徽记铠甲的士兵来回穿梭，天上时不时有狮鹫的鸣叫传来，整个营地被军队密不透风的包围着。

莱特久违地再次看到了父兄。

盖伦双眼的乌黑，神情憔悴，这段时间他被王子的随从们刁难折磨得心力交瘁。

洛伦双眼同样带着深深的疲惫，他看着不远处和各个势力代表人谈笑风生的凯塔恩，情绪莫名。

莱特悄悄地注视父亲的一举一动，还观察了下父兄带来的人马，微微皱眉：

装备简单的10骑，我们父子三今天要白给？

“殿下，除了联盟和森林，所有人都到齐了。”

康纳德·雷诺兹侯爵悄声在大王子耳边低语。

后者微微点头，从人群的包围中走出，来到临时搭建的舞台，高声道：

“我代表帝国欢迎各位的到来！”

“相信大家都清楚今天我们要展示的是什么，我也不遮遮掩掩了，大家可以直接看帝国为大家精心准备的演示！”

凯塔恩右臂高举，指向一处更高的，仅能容纳三四人的方型高台。

一道身着白衣的单薄身形出现在了高台上。

莱特瞳孔微缩：瑞姬公主！

此时的瑞姬面容憔悴，体型比前段时间更加瘦削，她右手抓在左手臂上，眼睑低垂，身体微微颤抖。

她的身边站着瑟利姆王子，二王子俯瞰着台下的众人，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时刻。

他高声道：“这位是原马扎克公国的继承人瑞姬公主。”

“根据两国的协议，瑞姬将会成为我的王妃，而作为新晋的王室成员，帝国国王施恩让公主获得升华的资格！”

“今天，公主就会从一个普通人，成为一名超凡者！”

莱特惊疑不定地看着高台上的两人：两国的什么协议？他们打算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进行移植？

瑟利姆话毕，从胸口中取出一个方形的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成的盒子。

莱特的眼角直跳，他能够敏锐地觉察出，盒子里面盛放着某种精神造物，透着一股熟悉的不详气息。

瑟利姆带上手套，打开盒子，取出一块血红色的印记模样的硬块。

台下的众人窃窃私语，他们搞不清楚帝国现在玩得是什么花样。

瑞姬公主在看到红色硬块的同时失声痛哭，扭动着身体躲避着不断靠近的瑟利姆。

二王子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对方的抵触和防抗更加满足了他心底的阴暗情绪。

他将用力地掐着瑞姬的脖子，把她扭转提起，将她的背部转向了台下，然后掏出匕首将公主后背的薄纱划开，露出洁白无暇的后背。

台下一下传出了喧闹声，其中混杂质疑声、猎奇者的兴奋呼声、淫荡的邪笑。

瑟利姆没有停手，他继续用匕首在瑞姬背部刻画着繁复的花纹，绝大部分都被他用身子遮挡住，台下的所有人并不能看得真切。

完事之后，他将血红色的印记重重拍在了瑞姬的背部上。

“啊啊！！”

“呜呜......父王......”

女子充满痛苦的惨叫声传扬开来，惨叫声中还夹杂着瑞姬悲苦的哭泣声，洛伦和盖伦皱起了眉头，

他们刚想起身，浓重的杀意从四面八方射来，警告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血色印记在一寸寸地融入她的肌肤和血肉，在与她化作一体。

莱特左手戒指微微发热，他能够感受到女子身上传来的悲痛和绝望：那是她的父亲！

他紧了紧拳头，圣痕的原材料是公国国王。

一个父亲死了，血肉和精神还被制成邪恶的造物，施加在他的子女身上。

这是帝国对背叛者的惩罚，这是一场表演也是示威，瑞姬是这场充满野心的政治斗兽场的牺牲品。

痛苦的哀鸣几乎没有半刻的停息。

莱特神情冷漠地注视着观礼的众人的表情，脸带不忍的只有少数，更多的脸上都是好奇、残忍、期待的表情。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哀鸣停息。

瑟利姆重重一脚踢在了躺在台上，身体不停抽搐的“未来妻子”的腹部：

“不想你的国民统统死掉，就赶紧给我站起来！”

一声压抑闷哼后，身形单薄的女人摇晃着站起来。

她两只手交叠在胸前，让单薄的衣衫不至于滑落，维持着她不多的体面。

她麻木无神地看着台下注视着她的看客们，只感觉那各色的眼瞳中蕴含着同样的邪恶，恨意油然而生。

她恨帝国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还让她背上亵渎生父亡灵的大罪！

她恨眼前的众人，他们都是帮凶，是罪恶温床，他们才是真正的恶魔！

她恨自己，无能，弱小！

恨神明不公！

精神力伴随着激扬的情绪波动，喷涌而出，以瑞姬为中心，密密麻麻的地刺带着凌厉的杀意破土而出。

台下众人惊呼。

他们不是为危险来临而感到惊慌，帝国的士兵和超凡者早有准备，地刺阵停在了他们身前的20米处；

他们是因为见证了一个奇迹而惊叹，竟然真的有让普通人“轻松”变为超凡者的技术！

本就为数不多的良知被野心和贪婪湮灭，他们的目光中只留下最原始的欲望。

瑟利姆王子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又是一脚踹在了瑞姬的腹部，体型单薄的女子只感到一股不可抵挡的大力传来，

回过神来时，耳边风声呼啸，自己在失重下坠。

她闭上双眼：这样也好，这是犯下大罪的自己应有的结局。

瑟利姆目露凶光，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折断的骨头从血肉中刺出，密集的地刺扎穿女人的胸膛，血色花朵在地面绽放的绝美景色。

看客们也是冷漠地注视着下坠的女人，他们现在只关心如何才能得到这项神奇的技术，以及自己能否付得起代价。

至于一位公主的生死？

她和一个屁民有区别吗？

众人预料中的血花没有出现，盖伦巨剑横扫将地刺一一截断，莱特跃起接住了瑞姬平稳落在地上。

盖伦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可怜女子的身上。

莱特眼中，怀中的女人和贞德缓缓重合，抱起来都是那么单薄瘦削，他又想起了薇薇安，想起了乌尔。

“莱特·普雷斯！你在干什么？”

高处传来二王子的质问声。

莱特感受着被逐渐浸湿的胸膛，耳边回响着压抑的抽泣声，沉声开口：

“这种邪恶的东西，就不应该存在于大陆上。”

瑟利姆语带嘲弄：“邪恶？普雷斯家族就很干净？”

身披重甲的雷诺兹适时地出现在了高台，他手上拿着一道来自帝国王都的手令，高声朗读。

众人的视线集中到了两兄弟身后的洛伦公爵身上。

手令长篇大论，核心意思只有一个：

普雷斯家族叛国，就地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