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尤其是在现场时聆听的感觉与平时在网上听歌完全不同。
一把木吉他，一只布鲁斯口琴。
陈最就用这两样乐器，奏出了一段笼罩感极强的前奏。
无论是需要立刻进入演奏的乐手，还是周围的看客，以及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都被笼罩其中，感受到了悲鸣之意。
这让很多人回想起了《止战之殇》的现场。
只是与黑暗哥特风那种自带的优雅完全不同，现在又是另一种的曲风。
陈最在完成了自己的段落后，看了一眼石晨和邹超。
两人心领神会，在第二段时鼓与小号同时进场，将气氛烘托到了崭新的高度。
最后第三段时，吉他手哲源配合小号与越发爆裂的鼓声进行演奏，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一段是给他弹爽了。
一曲终了，虽然没有歌声，配合上也有各种各样的瑕疵来不及磨合，但整体雏形大家心里就都有数了。
现场也响起了掌声，对于很多不懂音乐的人来说，他们听不出来什么瑕疵。
但耳朵告诉他们，仅就这一段音乐，就是前半段压抑着悲伤情绪的好听，后半段仿佛压抑过久后的释放，非常悦耳。
而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听了陈最的吉他和布鲁斯口琴，邹超变得十分认真，和其他三人说起了配合问题。
“节奏上我们下次注意一下，电吉他应该进早了一拍，和鼓没合上，我也拖了，应该卡住鼓声。”
石晨开口：“这样，一会儿你们看我鼓。”
三人又说了一些问题，最后看向陈最。
邹超是个尊重音乐的人，直接问道：“小陈，你有什么建议。”
陈最直言不讳：“石姐，你第二段的鼓不用太猛，到最后一段等电吉他进来再猛一些，会有更好的层次。”
“哲源，电吉他部分你可能还不太熟的问题，听着不洒脱，还需要肆意一点，最后这段就靠你这把电吉他出彩呢。”
“邹哥，小号我觉得感觉上差了点，我希望的感觉是，第一段我的压着的音乐技术后，小号一进来仿佛就是吹响了希望的号角那种感觉，到最后一段要一种比这个层次还高，拨开云雾见光明的感觉。”
三人没有异议，齐齐点头。
很快又练了一遍，两遍，三遍......
到了第四遍完事，陈最这才：“感觉我们配上没什么问题了。”
都是老乐手，配合上的问题很快解决。
“但，感觉上还差点意思。”
说着陈最喝了一口水：“这一便我开始唱歌词，估计大伙很快能找到感觉。”
“行。”
陈最放下水瓶，端起吉他开始了配乐带词的第一次演唱。
……
四分钟后，一首完整的歌呈现完毕。
彩排室里，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沉闷，完全没有了之前掌声。
很多人听完了这首歌大批第一时间选择沉默。
而这就是陈最觉得对这首歌最大的褒奖。
石晨放下了鼓槌，双眼有些通红的道：“不行不行，我出去缓缓。”
说着就离开了架子鼓，一个人走出了彩排室。
吉他手哲源虽然年纪轻，但也十分感性，立刻紧随着石晨的步伐追了出去。
三个乐手中，只有老炮邹超坐在高脚等上，用两根手指按着眼皮，却说道：
“写的真好。”
“还有，我找到了感觉了，下一次一定能吹出你想要的那个意思。”
陈最唱完这首歌也做了三个深呼吸，然后拿起纸巾，递给了邹超。
邹超没矫情，接过纸开始擦眼睛，就是也不知道为啥，擦着擦着，老泪却越来越多。
“邹哥？”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憋不住，想起了很多往事。”
而在一边的看客席中，天后叶赫也红了眼眶。
之前听过一次，如今听了现场加了伴奏版本，内心也有触动，但还是很坚强的李相宜正在安慰她。
然后忽然回想起了之前老潘问她的那个问题：“李导，你被生活困住过吗？”
李相宜现在仔细深思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
这或许就是她虽然有所触动，但也不会因为这首歌泪崩的原因。
只是举目望去，导演组来拍摄的二十来号人，一个个好像都已经被感染，眼眶就没有不红的，其中最夸张的一个小姑娘，似在抽泣。
这样的气氛说不上来的奇妙。
没过多久，石晨和哲源就都回来了。
然后坚决要求，接下来彩排，陈最别唱了...
不然太容易哭。
可事情往往总是不会随人的心意方向发展。
已经听过歌词的他们，开始进行配乐，单独采样等等工作后，还是会忍不住的情绪往上涌。
每一遍都是如此。
正如石晨所说，这歌后劲太大了。
……
下午三点，忙活完了剧组阶段性工作的《她的平凡人生》导演周芸终于在京城落地。
手机一有信号，她就打给了邹超，一想是慰问老友，二是询问进度。
没成想，半天没人接电话。
然后她又打给了石晨，最终还是无人接听。
料想他们正在彩排，音乐声音太大听不见也正常，她就用最快的速度一路赶往录音室所在地。
期间，她还在车上思考了一下剪辑的方向，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的时间飞速流逝。
等车到了地方，经司机提醒，周芸这才带着助理下了车。
一下车就看到了在录音楼外，留着个短发的石晨正蹲在垃圾箱旁抽烟。
垃圾箱上有烟灰缸，一眼看过去许多被扔丢的过滤嘴都和她抽的蓝色细烟一模一样。
熟悉石晨，知道她平常虽然会随身带烟，但烟瘾不大，只是偶尔一两根的周芸不得不问道：“小石，怎么了这是？”
石晨抬起头，短发在清风中飞扬。
她掐灭了烟，一笑，比哭还难看，眼眶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
“周姐。”
周芸脸色立刻就垮下来了，理所当然的想到这可能是小石是在录音棚里受了委屈。
“怎么回事，你和我说。”
石晨：“啊？什么怎么回事。”
周芸一脸严肃：“我知道你的性子，受了委屈不爱出声，以前在乐队里就是……”
没等她把话说完，石晨连忙打断：“没有的事周姐，这都哪儿跟哪儿...”
周芸挑眉：“那你怎么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
石晨眨了眨眼睛：“是因为录的歌...有点感动。”
“啊？”
石晨挽住周芸的手臂：“姐，你是不知道，别说我了，老邹都哭了两回....本来眼睛就小，现在肿的都快成一条缝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