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根哨棒

次日一早，林战再次来吃云吞的时候，发现路边的食肆，大堂内一片狼藉。

食肆的招牌断成两截，躺在门口。

之前插在一旁迎风招展的酒旗，也被人拔下，扔在地上。

酒旗上几个明显的脚印清晰可见。

食肆外面的几家摊贩老板，皆是一脸悲愤之色。

林战一边大口吞咽，一边好奇问道：“大叔，这是怎么个事儿啊？”

云吞摊儿的老板摇摇头，无奈道：“刚刚食肆才开门，就有人领着两头草原鞑子进去吃饭。”

“老板解释刚刚开门，饭菜没有准备，也不知道那人对鞑子说了什么，鞑子发怒，便砸了店铺，毁了招牌，就连酒旗也拔出来扔掉。”

“哎，造孽啊！”

林战听得义愤填膺，“这些鞑子好生可恶！

那老板怎不去衙门告他？”

云吞老板左右张望一下，连忙制止道：“二郎噤声。”

“目前草原鞑子军力强盛，朝廷一贯主张以和为贵，就算是在大宋境内，咱们县太爷照样是招惹不起鞑子人的！”

林战顿觉无奈，小声嘀咕道：“这狗日的矬宋，纯纯废物一个！”

眼见林战快要吃完，老板小声说道：“二郎，你今日里去学堂，路上须要仔细。”

林战不解：“为何要仔细？”

那老板悄声说道：“带领鞑子来闹事的那人，据说是赖狗儿的表兄。”

“有人说他是赌坊催债的头目，手下养着一帮泼皮无赖，十分不好惹。”

林战闻言，感激道：“多谢大叔的提醒。”

那老板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临走前说道：“晚上回家，记得嘱咐林老爹一句，提醒他近日里小心仔细一点。”

林战一愣，“嗯？”

老板一边忙着给人下云吞，一边提示道：“他手下的泼皮，或许不敢去那边闹事，只是要小心他故技重施，领着鞑子过去捣乱。”

“你要提醒你老爹注意一下，免得糊里糊涂遭了算计。”

林战方才明白过来。

林战舀起最后一只云吞，放入口中，含糊不清的道谢。

吃完，林战开始走向学堂。

半路上，他想着老板的提醒，便改了路径，径直去往自家店铺。

先生今天未必会去学堂，自己最好还是先去提醒老爹一下。

学堂那边，晚去一会儿也不打紧。

见到林战走进来，林老爹顿觉诧异：“二郎，你不去学堂，来店里做什么？

莫非是零用钱不够了？”

林战急忙摇头，“那边街道上的食肆，被赖狗儿表兄引诱着鞑子，一大清早就给砸了。”

“云吞摊儿的老板提醒我，过来给老爹你说一下，免得遭了算计。”

林老爹愣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随后瞥见林战手中的木棍，不屑道：“把你手中的破烂玩意儿丢掉。”

“正好你来店里，我们去对面的戏班一趟。”

林战假装没有听到前半句，开口问道：“去戏班做什么？现在又没有开场。”

林老爹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恼火道：“去给你找一件合手的玩意儿。”

“瞅你那点出息，稍微发力就断的玩具，也值得当做宝贝？赶紧丢掉。”

林战立马来了兴致，随手丢掉木棍，跟随林老爹出门后，顺口问道：

“阿爹，什么合手的玩意儿？真正的刀剑棍棒吗？”

林老爹立马呵斥道：“放屁！”

“私藏武器可是死罪！休要胡说八道。”

林战有些意兴阑珊，“那我们去戏班看什么？”

林老爹看了他一眼，“小孩子家，没见过世面！”

“那些合用的杆棒，哪个不是经历过数道工序制作，晾晒，浸泡，阴干，打磨。”

“像你之前的玩具，也能算的上棍棒？”

林战立马来了精神，兴奋的问道：“阿爹，这样的棍棒，戏班这里有吗？”

林老爹微微一笑，“没有的话，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林战还要开口，林老爹摆摆手，两人已经走到戏班的休息处。

见到有人来，屋内立即有人迎出来。

来人一拱手，“原来是林老爹，早上好！”

林老爹拱手回礼，“班主早上好。”

“今天带小儿前来，为的是昨晚托付之事。”

班主先是把两人让进屋内，然后叫人去后面搬运东西过来。

“两位请稍等片刻。一会儿货物搬过来，小公子可自行挑选合意的物件。”

林老爹连忙道谢，班主客气一番过后，开始与两人拉扯闲话，消磨等待的时间。

闲聊中得知林战喜欢杖法，便又顺带夸赞林战几句。

闲谈中林战忽然提起，“阿爹，要不一会儿多选一件，留在店里。

万一那人真的领着鞑子过来闹事，也好有个应对。”

林老爹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同意。

“你哥哥不是舞弄枪棒的性子，我又年老体弱，多选一件，并无用处。”

戏班班主似乎有些诧异，他略有好奇的插话道：

“这大宋境内，江南之地，难道也有鞑子出没吗？”

林战随口答道：“怎么没有？”

“今天早上，鞑子才在那边街道上，砸了一家食肆，连人家招牌都摔断成两截。”

“真是畜生所为！”班主义愤填膺的骂道：“这些鞑子竟然跑到江南，也不知都是谁人引来祸害乡里？”

林战撇撇嘴，“还不是赌坊那些混蛋，带着鞑子欺负人。”

班主似乎来了兴趣，继续追问道：“赌坊？是哪个赌坊会这么做？”

林战正要开口，一旁的林老爹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的问答。

“咳咳，班主，我家二郎年纪还小，一会儿还得去学堂呢！”

班主闻言一愣，随后道歉：“是我考虑不周，还望林老爹见谅。”

“不妨事，不妨事。”

班主略微思考一下，再次开口道：“我看小公子似乎比较中意棍棒，老夫倒是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老爹面带微笑，“请班主直言便是。”

班主定定心神，“不瞒两位，戏班里倒是有几件物件出售，不过小公子年纪尚幼，那几件棍棒未必便用的合手。”

“我有一杆哨棒，长约四尺，乃是随身防护之物，长度上正合小公子所用。”

“再者此物随我许久，质地绝无问题。”

“此物也颇结实，纵使遇上寻常刀剑，亦可支撑上几个回合。”

“不知林老爹可有兴趣一观？”

林战看向自家老爹。

林老爹略一思索，“既然是班主推荐，那便敲定此物好了。”

“货物也不用验了，班主只管开价。”

“至于哨棒，交给小儿带走便是。”

听到林老爹如此说法，班主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我等来到宝地，承蒙诸位乡亲抬爱。前次出售玩具已有欺诈之嫌，如今哪里再敢收钱。”

“既然是小公子喜欢，拿去玩耍便是。银钱是万万不敢收的。”

林老爹却不同意，“公平交易，怎能不收银钱？必须要收。”

两人拉扯许久，一旁拿到哨棒的林战，不住把玩新到手的玩具。

比起之前的木棍，新玩具长度上要短上两尺。

至于重量，入手之后，反而要沉重上三分。

通体光滑，隐隐有一股凉意透出。

林战玩的入迷，直到林老爹带他走出戏班，他也未曾听清，这杆哨棒，到底价值几许。

反正不用自己掏钱，管那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