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窥秘人配方get☆Daze！

时间已近傍晚，陆续下班的工人与码头苦力们三五结伴的走进了恶龙酒吧，粗俗的笑骂声与酒杯碰撞的声音混作一团向门外飘去。

酒吧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喧嚣起来，一直与醉鬼们闲聊的酒保也终于注意到这处卡座中的异常情况，频频投来疑惑的目光。

轻微的窒息感使李哲洋已经感到胸口有些发闷，他不得不深吸了几口气又缓缓吐出，调整好呼吸后，他没有理会对方的猜测，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我还没有结婚，还没有留下自己的子嗣，咳咳，国王陛下绝不会允许任何一位已经继承贵族爵位的人以任何理由加入教会，统治者的威权不容冒犯！”

这既是对先前问题的回答，也是又一次隐晦的警告对方，是否做好了用生命挑战整个统治阶级权威的准备。

李哲洋清楚自己根本无法给出选择窥秘人途径的真正原因，因为这涉及他对自身穿越事实的猜想，涉及自身最大的秘密！

所以他只能通过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向对方传递自身并非官方非凡者的信息。

同时他也做好了随时拔枪，拼死一搏的最坏打算。

李哲洋没有再言语，他双臂张开，双手撑住桌沿，上半身微微前倾，墨色的眼眸紧紧注视着对方。

他的整个身体在长袍的遮蔽下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雄鹰一般，犀利的目光如同刀剑一般刺向对方遮掩在兜帽下的面庞。

而一直掌握着谈判主动权的‘教授’先生此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既没有予以正面回应，也没有再下一步的动作，只是与李哲洋沉默相对，场面一时之间似乎陷入了僵局。

随着时间的推移，长久保持着一个姿势的李哲洋只感觉小腿已经有些发麻，撑着桌沿的双手开始微不可见的颤抖。

一阵阵酸痛感顺着胳膊传遍全身，一层细密的冷汗不知何时占据了额头，套在长袍之内的黑色正装的背部也早被汗水打的精湿。

终于，就在李哲洋再难以支撑下去的时候，坐在对面的神秘人，也就是‘教授’先生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虽然您依旧没有回答我一定要购买窥秘人魔药配方的原因，但至少，我可以确认您确实并不隶属于任何官方组织。”‘教授’的语气中有了明显的缓和余地。

李哲洋长舒了一口气，前倾的身体向后靠了靠，简单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胀的双臂又甩了甩手腕后沉声问道：

“那么，‘教授’先生，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么，你的来意或者说你精心调查亚诺家族的意图是什么？”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教授’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

“合作。”

“合作？我可不认为一位卷轴教授需要找普通人合作。”

李哲洋故意说出了窥秘人途径序列6魔药配方的名称用于进一步试探对方。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起这位‘教授’先生的反应，虽然对方整个身体都隐藏在了巫师袍之中，但依旧被李哲洋敏锐的捕捉到了轻微的异常。

主动出击且终于有所收获的李哲洋嘴角难以自制的勾起一抹弧度，这也让他一直紧绷的心弦也得以放松一二。

“呵呵，普通人可不会知道窥秘人途径序列6魔药配方的名称。”‘教授’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笑着说道：“这让我愈发确定，您求购窥秘人途径魔药配方还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李哲洋没有搭话，只是挑了挑眉毛示意对方继续，既然是合作，总该由提出的一方先行亮出筹码才对。

“您太过于小瞧自己的身份，同样也太过于小瞧亚诺家族在廷根市的影响力了，尊贵的先生。”

‘教授’顿了顿后继续说道：“虽然您的父亲席尔瓦.亚诺阁下在十几年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放弃了伯爵爵位，放弃了几百年前在背誓之战中王室亲自赐予亚诺家族的廷根市实封权。”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片土地上的众多权贵都曾以亚诺家族家臣的身份存在过，再加上席尔瓦先生在放弃爵位的短短几年里就成为了黑夜教会的大主教，所以......”

说到最后，‘教授’的语气中已经带有了毫不掩饰的笑意。

“所以？”

李哲洋的脸色一点一点的耷拉了下来，虽然已经意识到自己先前的一系列表现可能是在与空气斗智斗勇，但他还是不死心的脱口问道。

“所以，如果刚才您执意离开的话，在下也只好重新寻觅良机再与您‘偶遇’了。”

‘教授’一边哈哈笑着调侃着李哲洋，一边轻轻挥动袖袍，只听“啵”的一声，环套在后者脖颈上的水绳应声断裂，化作一捧水雾四散开来。

湛蓝色的水雾似乎还有一定的治愈作用，因水绳缩紧而出现的鲜红的勒痕也随着水雾散去而一同消失不见。

清凉舒爽的触感并没能带给此刻的李哲洋一个好心情，相反的是，对方这种三言两语间就能翻转局面的手段，以及这种从头到尾都被人狠狠拿捏的情形让李哲洋心底泛起了一阵阵的无力感。

好在李哲洋是一个善于管控自己情绪的人，短暂的思索过后，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会产生这种认知上的偏差，进而被人左右的原因。

首先一点就是有求于人，这件事的起点是李哲洋求购窥秘人魔药配方，而神秘的‘教授’先生持有配方，卖方市场的情况下，二人的地位本身就是不平等的。

其次则是李哲洋在穿越到诡秘世界之前既非权贵，也非豪商，在遭遇突发事件时，第一反应就是靠自己来解决，即使谈判时有利用自己贵族的身份，也只是作为保证生命安全的筹码而非一锤定音的底牌。

最后则是，亚诺家族人丁一直不算兴旺，原主的父亲整日忙于处理教会中的众多事务，他的母亲则早已过世，除了必要的礼仪课程之外，其实并未受到多少贵族式教育，也几乎从未享受过什么贵族特权。

这一系列的原因叠加，导致李哲洋在一开始就排除了‘靠着贵族身份莽一把’这个脱困的最佳选项。

想通这些以后，李哲洋迅速整理好了有些挫败感的心情，但却依旧假装苦笑着说道：“好吧，‘教授’先生，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关于合作的事情了。”

他心中有所预感，这次于他而言‘不期而遇’的谈判即将要进入尾声。

毕竟以对方先前的种种表现来看，在买卖双方身份发生置换，无法使自身利益最大化的情况下，及时抽身，再寻良机才是正确选择。

李哲洋略显稚嫩的演技显然无法骗过‘教授’这种资深非凡者。

只听‘教授’压着沙哑嗓子，呵呵低笑了两声后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合作对象，能够良好的管理自己的情绪是成事的重要前提。”

紧接着，就如李哲洋所预料的一样，‘教授’没有继续深入合作的话题，他话锋一转道：

“一次成功的交易往往会是良好合作的开端，一千镑外加几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怎么样？”

说着‘教授’从袖袍中取出一张羊皮纸质地的卷轴，摇晃示意后，将其推到了李哲洋面前。

......

红月亮街7号，亚诺子爵宅邸，明亮的月光透过凸肚窗照进起居室，在半空中留下一道绯红的光影。

李哲洋以一种不那么体面但却相当舒服的姿势斜躺在沙发上，一手把玩着用于单向联系‘教授’的一次性银质符咒，一手将卖价昂贵的羊皮质地卷轴摊开，饶有兴趣的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重瞳影雀的眼球一对，灵紫水晶粉末50克，辅助材料为100毫升纯水，10滴曼陀罗汁液，线球草粉末30克，自然死亡的鲁恩矮脚猫的眼角膜一对，初生幼猫的泪水5滴......”

‘很有意思的辅助材料啊，说起来，原主的父亲似乎很喜欢养猫啊，记忆里大大小小的养了不少，可惜在其离世后都被分散赠送了出去。’

李哲洋一边看着配方内容，一边在脑海里整理着又浮现出的一些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

这在过去的两个礼拜里是经常会发生的现象，毕竟两个成年人的记忆相融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一些细枝末节的部分，努力去思索往往记不起来，但偶然的一件小事却有可能将其牵动，就像现在这个情况一样。

而且，据李哲洋猜测，穿越这件事本身可能也对记忆的融合有所影响。

因为他发现不止是原主阿米利斯的记忆变成了碎片的形式，即使是原本属于他的记忆也在一定程度上出现了模糊。

就连《诡秘之主》的内容也只能勉强记起一些关键剧情，甚至在他试图回忆更多细节时，头部会有难以忍受的剧痛传来。

“嗒，嗒，嗒。”

一阵皮鞋与木质地板碰撞的声音打断了李哲洋的思绪，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微微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门口。

伴随着轻微的屋门开动的声音，一道身穿亚麻色衬衫、黑色马甲，头发花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身影走进了起居室。

年近六十，但依旧精神矍铄的老管家卡森.伯恩快步走至李哲洋身边，略微躬身，平稳的将手中白釉质地镶有金边的茶杯放到前者面前的茶几上，嗓音低沉温和的说道：

“先生，您的红茶。”

“多谢。”

李哲洋微微坐直身体，一边伸手虚接茶杯，一边十分有礼貌的道了声谢。

对于面前这位服侍亚诺家族几近四十年的老人，李哲洋一直保持着相当程度上的尊重。

不单是因为对方是目前亚诺家族唯一的非凡力量，更是因为前者在李哲洋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因记忆融合而头痛欲裂时无微不至的关怀。

投桃报李，一直是李哲洋为人处世时奉行的原则之一。

“您不必如此客气，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先生。”卡森嘴角微微上翘，略微停顿后又关切的说道：“您的面色不太好，是头疾又犯了吗？”

“不，并没有，你调配的药剂效果十分出众。”李哲洋矢口否认后，扬了扬手中的羊皮纸示意道：“是因为这个，虽然拿到了配方，但之前所作的计划也被扰乱了，需要重新规划一下。”

听到李哲洋话语中蕴含的赞美，卡森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就连说话的语气中也带上了难以自制的笑意。

“这是我的荣幸，先生。”卡森稍作停顿，“您之前吩咐的事有结果了，船务公司恩马特港那边的负责人刚刚发来了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