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宛在水中央

“太靓了！原来，外国的仿生技术已经这样发达，如果不知，我都以为是条真的鱼尾了。”黎晓田发自心底赞叹。

“都愣着做什么，快点拍啦！”他连连催促，生怕美景稍纵即逝。

摄制组这才像一台巨大的机器，被控制者按下了启动键。

所有人开动，配合无间。

李天宇的耳朵上，被助导挂上了耳返。

黎晓田一个手势。

他倾情开唱。

海中的泉先，自如地翻转遨游，嬉戏。

好似海的精灵，在海水的拥抱中倾情舞蹈。

身姿那样婀娜，那样美好。

甲板上的李天宇，无限神往。

歌声悠扬。

“我在邮轮划个圆圈

属于我俩安逸世界

不用和别人连线

我不管你来自深渊

也不在乎身上鳞片

爱情能超越一切。”

重生后，与泉先相遇的一幕又一幕，好似走马灯般在他脑海绽放。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层雾蒙蒙的东西，阻隔着他，让他无法沉潜。

那一次，在化妆间两个人意外相撞，抱了满怀。

温软的触感似乎还在怀抱中。

那一夜，在庙街，靓女救英雄：有一双柔软的小手抚触他的咽喉。

不属于人间的美妙歌喉，激得李天宇只想将歌唱得再好一些。

那一天，电视城只有她全力信他、撑他……

让他真正发现唱歌真谛，也让世人渐渐发现他的光芒。

……

一幕幕回忆，让李天宇冰封了三十三年的心，裂开条裂缝。

温暖的阳光照进来，将它映照成玫瑰的颜色。

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无法穷尽，无法讲清，一眼万年。

歌声浩荡，如风挽云。

其中饱含着连李天宇都不知从何而来的深情，让歌声更加动人。

令得连他自己都甘心情愿沉溺其中。

“请不要匆匆一面

一转身就沉入海平线

传说中你为爱甘心被搁浅

我也可以为你潜入海里面……”

歌词中那种愿意为爱燃尽一切，飞蛾扑火般的奋不顾身的强烈感受又传回给李天宇。

他的胸中激荡着从未体验过的跌宕起伏的情感。

一颗心，起起落落，如坐过山车。

他的一双眼，一直只看着遥远的海水中那一抹天蓝色的倩影。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

李天宇的心境，渐渐与歌声融为一体。

他和泉先之间，明明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歌声的带动中，他们却像是经过了千年万年，无数次轮回。

他唱得缠绵缱绻，如痴如醉。

“怎么忍心断绝

忘记我不变的誓言

我眼泪断了线

现实里有了我对你的眷恋

我愿意化作雕像等你出现

再见再也不见

心碎了飘荡在海边

你抬头就看见——”

他唱到这里，海中的泉先就如听到召唤般，真的抬头向他看过来。

隔着云，隔着海，隔着满船的人和银屏内外忙碌的世界。

明明那么远，他就是看见了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周会敏甜美的女声响起接住他的歌，同他的歌声形成美妙的男女二重唱，将这一支曲子的魅力发挥到极致。

他都没有留心。

他全心全意，燃烧所有倾情演唱。

仿佛要唱到世界尽头……

拍摄一次OK。

所有人全都眉飞色舞，兴高采烈。

“太赞了！李天宇的天赋真是绝了，他简直是天生的影帝！”

“连排练都没有，他就将那种初见美人鱼的震撼，那种明白自己一颗心后的坚定，还有为了爱奋不顾身的勇气，再到失去美人踪迹的怅然和痛苦……每一种情绪都表演得入木三分，又层次分明。”导演都拍兴奋了。

这个故事的完成度，在他和水中美人鱼的配合“表演”下，前所未有的高。

短短一支MV，盛放了千万种情绪，连旁观的“观众”们也纷纷受到感染。

仿佛看过一场千年绝恋。

跌宕起伏。

“刚刚看李天宇微皱着眉，眼神都没有聚焦，人木木的好似雕塑，我都跟住心碎。”助导是女仔，比较感性，说着说着还真擦了擦眼角。

“不疯魔，不成活。演戏就要入得去，出得来。天宇这样的天分，回电视城都可以参演几部台庆大剧了。”所有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黎晓田出名要求高，以前拍当红天王的MV，有差错，一样一点面子都不给。

不停返工，所有人都折磨到连续开大夜。

上上下下哪次拍完，都得脱一层皮。

今次拍摄可以一次过这样顺利，收工这样早。

怎不叫大家兴奋？

他们是MV摄制组，但好多人也客串过大台剧组工作，有着丰富的经验。

这样有天赋，教都不用教的新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黎晓田也相当高兴：“单看天宇唱歌时的身体反应，就知道你唱得全情投入，彻底沉浸进了只有你和美人鱼的世界。”

“我们做艺术的都知，这种状态超级难得。这边结束，我们就快点返去电视城，借着你这样的状态，一次过再录一遍这支歌。”

所有人都欢声笑语，你一言我一语，围着李天宇说个没完。

倒让女主角周会敏，显得有些落寞。

她站得离人群稍远，目光随意落在蔚蓝色的海面上。

看海。

海水清澈如镜。

海风吹拂，白色的浪花轻轻涌来。

青空中，一只白色的海鸟展翅飞翔。

“咦！”周会敏看着看着，总觉得有些不对。

“什么事，阿敏？”总算有人注意到了周会敏的异样。

她伸出柔嫩的手指，指住刚刚那片海域：“包小姐她人呢？”

这话一出，兴高采烈的人群，就像被瞬间按下了静止键。

李天宇极目望过去，蔚蓝的海水辽阔平静，广阔无垠。

刚刚还在海水中翻飞翱翔的美人鱼，赫然已不见踪影。

他的心中，忽然觉得有些空。

难道是因为她现了原形，所以回归了大海？

以后，他再也见不到她？

就像刚刚那支歌所唱：

“再见再也不见，心碎了飘荡在海边……”

他若有所失，充满怅惘。

其他人就不同了。

他认定泉先是真的美人鱼。

剧组的其他所有人，认定泉先是船王包家的孙小姐。

本城最有钱的名媛，好心为MV客串美人鱼，人却失踪在了大海。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人人不由打个寒噤。

这里的海域虽浅，一个年轻靓女失踪，只怕也是十死无生。

黎晓田忙招呼所有人：“快，所有会游泳的，都去水里找包小姐。”

“救生员，快点将救人设备搬过来！”

“阿郎，打999，让差人组织人手海上搜寻！”

他连连几个指令发出，人群一片忙乱。

无数只脚，跑来跑去。

无数人脱了衣服，往海里跳。

这时，邮轮上的一个船员，快步跑过来：“黎生，我们小姐被直升飞机捞起。她CALL我，话给大家知，她要返家了。”

“啊？”众人一起抬头去看天上的直升机。

银色铁鸟悬停在低空，天蓝色的倩影遥遥向众人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