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好啊，帕里斯

“尼科大叔，按你这么说，既然前面是特洛伊城邦，那我们刚才的在的，莫非是艾达山？”

马车上，对于男人的热心攀谈李允自然乐意，主动问了声。

男人名叫尼科拉斯，是特洛伊的一个商人，只是往返一趟，他的马车上却是空无一物。

按理来说，两地倒卖货物多少都能赚点利益，按照男人眼中明显闪动的精光自然不会放过的，如今的情况却有些不同寻常。

李允没有主动问，而是问起这写看似稀松平常实则自己实际关心的问题。

孤家寡人来到这个奴隶制的社会，上面还有喜怒无常的希腊神，他万事都要小心，更不能表现出一点怯弱的样子。

“哦？小哥不是刚来到我们城邦吗？怎么是知道城邦外面的艾达山的？”

尼科拉斯手上拿着马鞭，看得出是极力控制力道地拍在前面马的屁股上，惊讶地看了过来。

“一路过来，问了很多人，他们说的，只要看见一大片漂亮的草原，在艾达山再过去一点，就是特洛伊城了。”

李允笑着答道，挺直身体眺望愈来愈近逐渐变得高耸巍峨的城墙，还是不免赞叹出声：“都说，特洛伊城是这一片地方最繁荣的城邦，光是看这外面我就感受到了。”

“哈哈哈哈……”

尼科拉斯很骄傲地不断点着头，伸手指了指城墙外一大片空地上来来往往的车马，“特洛伊靠海，又是身后各个城邦和赫梯帝国出海的门户，每天都有不少商人进出来往的，自然是想不繁荣都不行啊……”

“这不，你看你大叔我，不也是个商人，要不是我恐怕小哥你要走到夜里才能赶到这，城邦夜前会关门，指不定你还要在城外吹一宿的风呢……”

“自然自然……”

李允假装没有听懂男人的话，没有接过话茬，“我还是很感激尼科大叔的……”

尼科拉斯怔了一下，迅速地又露出笑容，点点头：“不用不用，毕竟载你进城也是顺路一趟嘛……”

“尼科大叔，我想问一下……”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两人终于来到特洛伊城下。

仰头看着高耸矗立在黄沙中的城墙，李允总算是知道希腊军团为何攻打十余年未果，最终只能靠木马计溜入城墙内部才能瓦解它的防御了。

跟电影里的通体黄沙色不同，面前真切看到的城墙，在黄色底色的基础上，随处可见刀枪的割痕，黑色的油烟块，甚至还有不少深到发黑的血迹。

不用想也知道，在这个奴隶制的时代，能够占据这一处富饶又地理位置优越的土地，自然是经受过不少纷争，只不过，终究还是没能扛过希腊城邦的进攻。

想到这一处繁荣的城邦就在以后化为灰烬，李允心里还是不由地有些唏嘘。在书上看的是一回事，亲眼看着又是另一回事了。

“怎么了？”尼科拉斯注意到李允的变化。

“没什么，只是旅途劳顿，终于可以歇一下了。”李允笑着回答。

两人经过守卫盘查，因为样貌服装的缘故，在一队人马重点照顾，上下搜身后，以及尼科拉斯再三保证的前提下，李允终于是进入了城内。

道路两旁的喧闹一下子涌入耳朵，繁忙到人挤人的道路两旁，穿着麻布衣服的商贩和客人在卖力地吆喝着，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油脂和汗臭味。

忽然变得浑浊的空气让李允不禁皱起了眉头，还是现世打扮的他衣着光鲜，容貌白净俊朗，也一下子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

“呵呵……”

尼科拉斯饱含歉意地向周围抬了抬手，“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哥是我去赫梯帝国回来，碰巧遇到的旅者，可能不太适应我们特洛伊的环境。”

反应过来的李允笑着点点头，也微微屈身行了个礼，用刚精通的古希腊语说道：“我是来自东方大陆的旅者，很荣幸能来到这座宏伟的城邦。”

话说完，站在原地的众人一时竟没有一点反应，李允心中刚有些疑惑，便被尼科拉斯拉着转进了一条小巷子里面。

……

特洛伊城，城北的一处偏僻破败的屋子内。

经由尼科拉斯的解释，李允终于是哭笑不得地接受方才民众惊愣住的原因——他所讲的标准的古希腊语，在现在只有贵族或者祭司人员才会，普遍民众所讲的，是带些衍生变化的语种。

所幸，双方之间互相都能听得懂。

同时，李允也终于是知道了尼科拉斯现在的处境。

他是特洛伊城外，小亚细亚一处小村落的人，独自来到特洛伊经商，前天拉货出去不幸糟了贼，情急之下只好丢弃货物这才得以逃脱。

虽是保下了性命，全身的家当也只有此刻的一匹马车了。城外搭讪李允，也只是看重他身上明显做工材质极好的衣物罢了。

李允并没有意外，沉吟片刻，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一个黄金铸造的金苹果，两个银币。

“这……黄金这么贵重，小哥你只是一身衣物，这价值怎么对等呢？”

尼科拉斯急得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李允也是没有办法地叹了口气，“我是真的需要这些东西，这就是我最低的价码了，尼科大叔。”

“想必尼科大叔识得货，这是你们这里最好的料子了，甚至比你们特洛伊城王室的都要好上许多。我们那边有句话，叫末世黄金盛世锦，抵不抵得了，就要看尼科大叔你的本事了。”

尼科拉斯闻言低头，沉默了许久，这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你等我消息！”

说罢，尼科拉斯是没有打招呼地又冲出了门，只留下破败的小柴门发出木栓扭动刺耳的咯吱声。

尼科拉斯一夜未归，屋子因为贫困一点灯火都没有点，李允只好看着窗外天边的银月，直到破晓。

“小哥，好了！我们交易！”

随着一声亢奋的高呼，尼科拉斯破门而入，一下子驱散了李允本就不多的睡意。

尼科拉斯一个一个摆在桌上的，是刚制好粗布衣服，两个银币，以及一个表面坑坑洼洼的金苹果。

这想得真周到啊。

注意到尼科拉斯目光炯炯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李允第一时间拿起金苹果，“尼科大叔，帮我用粗麻布衣服，磨砂一下，表面做得光滑一点可以不？”

……

“好了！”

又是经过一天，尼科拉斯满眼血丝地将一个光滑的金苹果放到桌面上。

“合作愉快。”

已经换上粗麻布衣服的李允笑着将自己之前现世的衣服递了过去。

“对了，小哥。”

满怀激动地用一块干净的布包好衣物，尼科拉斯又跟李允说了声，“我们特洛伊王室的公主，卡桑德拉，她想见你一面。”

卡桑德拉？

闻言李允皱起了眉头，印象中，这女人是帕里斯的姐姐，一个祭司，也是预言家。就是她预言帕里斯会毁掉特洛伊，阻止国王认回帕里斯，可惜国王并没有理会。

“不了不了……”

将金苹果塞进怀里，李允连连摇头，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尼科大叔，我出去一趟啊……”

一路快走，终于是有惊无险地来到城外，李允才终于松了口气。

预言家，谁知道她会不会预言出，或者识别出他穿越者的身份？

叹了口气，李允登上了艾达山，一眼便瞧见了树下牧羊的年轻男人，直接迈步走了过去。

“你是谁？”

帕里斯一早就注意到了朝他走来的少年，上下打量着，虽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却容貌俊朗皮肤白净，是个连他都自愧不如的美少年。

要想他从小到大都被称誉帅气，特洛伊城他也去过，目前都没能看到与他相当的，更何况是比他还要帅气的，可如今那人却站到了他的面前。

眼前的美少年举止投足带着贵气的涵养，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带着从容和自信，让他好生羡慕。

“你好啊，帕里斯。”

李允笑着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