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审讯
- 穿越崇祯:从大厦将倾到逆转乾坤
- 天舞龙蛇
- 3670字
- 2025-01-26 16:50:01
北镇抚司诏狱深处,阴冷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味。
狭长的石廊两侧,铁栅栏后是一间间漆黑的牢房。墙壁上青苔斑驳,不时有水珠顺着石壁滴落,发出“滴答”的回响。
牢房内散落着锈迹斑斑的铁链和镣铐,墙角堆积着干涸发黑的血迹。
角落里时不时传来老鼠“吱吱”的叫声,蟑螂在地上爬行。一只蜘蛛正在结网,网上沾满了灰尘。
诏狱是大明最恐怖的监狱之一,专门关押重大政治犯。这里不仅是监狱,更是审讯和处决的场所。
狱中设有各种刑具:铜棍、夹棍、老虎凳……每一件都染满了无数囚犯的鲜血。
在天启年间,魏忠贤的心腹许显纯执掌诏狱。他将这里变成了对付东林党人的刑场。
东林党领袖杨涟、左光斗等人就是在这里遭受酷刑而死。
许显纯最喜欢用的是“秋后问斩”的手段,先将犯人折磨得奄奄一息,再以“皇命难违”为由处决。
牢房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混杂着微弱的呻吟声。
墙上的火把将人影投射在墙上,扭曲变形。阴风吹过,火光摇曳,将这座人间地狱映照得更加阴森可怖。
崇祯登基后,许显纯为了防止崇祯清算,请命为了调查藩王勾结京官,去了福王的藩王的属地。
如今诏狱的掌控者换成了田尔耕,他同样是魏忠贤的心腹之一。
此时诏狱内一间阴暗的审讯室中,一盏昏黄的油灯将墙上的剑拓印照得忽明忽暗。
案几后坐着一个身材矮小、面色阴鸷的中年男子,正是诏狱现任掌事田尔耕。
他面前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双手被铁链锁在身后,嘴角淌着血沫。
这是翟玉林,京郊一个不起眼的郎中。
最近京城流传着御林铁卫接种牛痘的种种流言,锦衣卫经过排查,发现这些流言都与他有关。
“我再问你一遍,”田尔耕阴沉的目光盯着翟玉林,“是谁指使你散布这些谣言?”
“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啊。”翟玉林颤声道,“小的只是听到街坊邻里议论,就随口说了几句。”
“放屁!”田尔耕一拍桌子,吓得翟玉林浑身一抖,“你一个区区郎中,怎么可能知道御林铁卫的事?牛痘接种的具体操作,就连朝中大臣都未必清楚,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小的…小的…”翟玉林咬着牙,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田尔耕冷笑一声,拿起油灯走到翟玉林面前。他抓起翟玉林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昏暗的灯光照在翟玉林惨白的脸上,更显得他目光涣散,神情恍惚。
“你最好老实交代。”田尔耕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否则,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翟玉林颤抖得更厉害了,冷汗顺着鬓角流下。
他似乎意识到,无论自己说什么,等待他的都将是无尽的折磨。
诏狱审讯室外的暗窗前,魏忠贤和曹文诏并肩而立。透过暗窗,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曹文诏看着田尔耕对翟玉林的拷打,脸色阴沉。他转身就要推门进去,却被魏忠贤一把拦住。
“魏公公,”曹文诏压低声音,“陛下说过,只需揪出诬陷御林铁卫的幕后之人就行,不必如此残酷。”
魏忠贤冷笑一声:“田尔耕这个人懂得分寸。陛下只说了不让我把这些人的牙齿拔掉。但是这些辱没陛下威名的贱民,总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曹文诏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审讯室内。
只见田尔耕放下了沾血的皮鞭,转身走向一张桌子。
桌上摆着一个木盘,盘中整齐地排列着一根根细细的铜针,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寒光。
翟玉林看到那些铜针,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田尔耕挥手示意,两个狱卒立即上前,死死按住翟玉林的双手。
他从木盘中取出一根铜针,在油灯下细细端详。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寒芒。
“最后问你一次,”田尔耕的声音冰冷,“谁指使你散布谣言?”
翟玉林还未答话,田尔耕已将铜针缓缓刺入他的指甲缝。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手指。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全身抽搐,冷汗如雨下。
“啊…啊…”翟玉林的声音嘶哑,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田尔耕冷笑一声,又取出一根铜针:“不知道?那就再来一根。”
他将第二根铜针对准另一根手指的指甲缝:“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剧痛中,翟玉林的意识开始恍惚。眼前的审讯室渐渐模糊,半个月前的记忆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他正在自己的医馆里整理药材。
一个面生的小孩推门而入,递给他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就匆匆离去。
翟玉林打开信件,只见信中详细描述了牛痘接种的方法。
信中称这是一种危险的技术,会给百姓带来灾难。
写信人说自己无力阻止这项技术的推广,希望借助翟玉林之力,在民间散布流言。
他仔细端详信上的字迹,那熟悉的笔锋让他心头一震。
这字迹,与他的恩师张若古竟有七分相似。
每一笔每一画,都透着张若古特有的书写习惯。
油灯的火光在审讯室内跳动,翟玉林的意识在现实与回忆中摇摆。
审讯室外透过暗窗,魏忠贤看着审讯室内的情景,声音阴冷:“这针刑最是讲究,能在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让人尝到最大的痛苦。”
曹文诏沉默不语。
“当今陛下仁慈,不愿多造杀戮。”魏忠贤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是没见过以前的手段。这诏狱里的刑罚,如今已经温和太多了。”
曹文诏望着审讯室内翟玉林痛苦的模样,沉声道:“看他这般模样,定是在护着身边亲近之人。若非如此,不会有这等毅力挺过酷刑。”
魏忠贤嘴角泛起冷笑:“锦衣卫早已查出他护着的是谁。”
“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对他用这等酷刑?”曹文诏皱眉。
魏忠贤转过头,目光阴冷地看着曹文诏:“陛下虽是仁君,但有些事,他没说,不代表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就不该替主子做。”
他先指了指曹文诏,又指了指自己:“你是主子的刀,我魏忠贤也是主子的刀。若是没人怕了主子,主子这龙椅可就坐不安稳了。”
“为何把我叫来?”曹文诏沉声问道。
魏忠贤转过身来,油灯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显出几分阴森:“曹大人是聪明人,只是做事不够敞亮啊。何必明知故问呢?”
他走到审讯室门前,手搭在门把手上:“我先进去了。”说完,推门而入。
审讯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田尔耕转头看到魏忠贤走进来,脸上立即堆满笑容。
“千岁爷爷。”田尔耕连忙躬身行礼。
“别这么叫,”魏忠贤摆摆手,“论职务叫我厂公就是。”
田尔耕赶紧搬来一把椅子,又命人端来茶水。
魏忠贤坐下,目光落在被绑在刑具上的翟玉林身上。
“这就是在民间散播流言,中伤御林铁卫的人?”魏忠贤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经过锦衣卫多方调查,与街边商贩询问,”田尔耕恭敬地回答,“散布流言之人,正是这翟玉林。”
魏忠贤端着茶杯,目光落在翟玉林身上:“有什么要说的吗?现在说出幕后主使,本厂公可以保你一条性命。最多吃点苦头,但总比丢了命强。”
翟玉林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小…小人真的不知道…”
田尔耕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拨动插在翟玉林指甲缝中的铜针。
针尖轻轻转动,翟玉林的身体剧烈颤抖,冷汗如雨下。
“真的…不知道吗?”田尔耕阴冷的声音在审讯室内回荡。
翟玉林咬紧牙关,眼中闪过决绝。他已经做好了抗下一切的准备。
魏忠贤目光如刀般盯着翟玉林:“不必再装了,本厂公早已知晓,幕后主使就是你的师傅张若古。”
翟玉林浑身一颤,但仍强撑着辩解:“不…不是的,小人什么都没说…”
“你不需要说。”田尔耕阴冷地笑道,“张若古是幕后主使,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东…东厂和锦衣卫没有证据…”
魏忠贤冷笑一声,目光阴鸷地盯着翟玉林:“张若古张家是医学世家,靠人痘接种在京城达官贵人中赚了不少银子。现在牛痘接种一旦推广,他们的利益就要受损。你师傅指使你散布谣言,不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钱袋子吗?”
“不…不是这样的…”翟玉林虚弱地辩解,“师傅对牛痘接种只是持谨慎态度,并没有反对…”
魏忠贤若有所思地看着翟玉林,突然问田尔耕:“这个翟玉林,可有什么软肋?”
田尔耕恭敬地回答:“禀厂公,据属下了解,翟玉林有年迈的父母,还有一位妻子。他是个孝顺的人。”
听到这里,翟玉林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哗作响:“不!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不能…”
他的声音里透着绝望:“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在审讯室外,不断观察着审讯过程的曹文诏,这个时候知道该自己登场了。
曹文诏推开审讯室的门,大步走了进来。
“这位就是御林铁卫的副统领曹大人。”魏忠贤向田尔耕介绍道。
田尔耕连忙躬身行礼:“曹大人,这位就是散布谣言、诬陷御林铁卫的翟玉林。”
曹文诏目光扫过翟玉林身上的伤痕,沉声问道:“田尔耕,可有确凿证据证明此人散播谣言?”
“回大人的话,“田尔耕躬身道,“只有几个市井商贩的口供。”
“就凭这些,就把人打成这样?”曹文诏声音中带着怒意,“陛下是仁慈之君,岂容你们如此行事?”
翟玉林抬起头,用感激的目光望向曹文诏。
“来人,”曹文诏厉声道,“我要将此人带到御林铁卫军营。”
“这…”魏忠贤站起身,脸色阴沉,“不合规矩。”
“我说,要带走他。”曹文诏一字一顿,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审讯室内陷入沉默。油灯的火光跳动,将几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
良久,魏忠贤终于开口:“既然曹大人执意如此,那就依你。”
田尔耕唤来狱卒,为翟玉林简单包扎伤口。
曹文诏站在一旁,注视着整个过程。
包扎完毕后,两个狱卒搀扶着翟玉林,缓缓向诏狱外走去。
曹文诏跟在后面,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
审讯室内,魏忠贤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我们的表演结束了,接下来该轮到这个'好人'曹文诏表演了。”
田尔耕恭敬地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会意的光芒。油灯的火焰轻轻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如同两个阴森的魔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