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天色愈发阴沉,天上的这场狂风暴雨已经是没跑的事了。
雨前风越来越大,李恪的脚步也是越走越快。
大约两刻钟后,李恪跨步踏入一处点着蜡烛的山洞,回身之际已是暴雨倾盆。
这个山洞并不大,深度也有限,但足以容纳三人来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山洞内的石块上凝固着一片片的烛蜡,地面上还有一堆尚未完全熄灭的篝火。
不难看出,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而且时间应该在三天往上。
红拂女小心翼翼地将武柔平放在里侧的石块上,然后迅速从随身携带的布囊中取出各种瓶瓶罐罐。
旋即头不回地随口道:“别发呆,赶紧把火升起了,顺便烧些热水。”
李恪回过神来,连忙点头答应。
李恪回神之后,连忙点头应声。拢起地上的树枝便俯身引火,待到火势渐起之后,又顶着洞前的暴雨,用之前洞内的陶罐接了一罐雨水。
相比起后世闻之色变的渲染,古代的雨水只要是煮沸之后,基本上都能直接饮用。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李恪还是特意多煮了一会儿,以此来尽可能的避免不必要的隐患。
“水开了就端过来。”
“哦,就来。”
李恪点头应声,用力的扯下一大块外衣,小心翼翼的端起烫手陶罐,徐步向前。
“还有没有干净一点的手帕?”
红拂女捏了捏手里发黑的手帕,偏头看向刚放下陶罐的李恪道。
李恪先是一愣,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带手帕呢?
不过事急从权,手帕他虽然没有,但贴身的丝绸内衣想必效果也差不了多少。
念及此处,李恪登时连连应声:“有,这个必须有!”
说着,李恪便狠狠地扯碎了内里的小衣,借着沸水搓了搓,随后在两道夹杂着意义莫名的目光中,将其递给了笑而不语的红拂女。
红拂女接过奇形怪状的丝绸,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用手用力地拧了一下。
霎时间,原本已经被李恪拧得很干的丝绸,竟然又渗出了一些水丝。
李恪对此见怪不怪,而且拧干的丝绸也更干净。
两耳不闻风吹雨,一心二用火与柔。
红拂女专心致志地替武柔处理伤口,而李恪则时刻准备着将剩下的小衣撕碎。
当红拂女轻轻褪下武柔的衣裳后,李恪立刻开始烘烤那些湿透的衣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两刻钟后,李恪一脸肃穆地站在火堆旁边,静静地凝视着石块上的武柔。
尽管武柔的呼吸已经渐渐平稳,但眼帘却始终没有睁开。
发干的嘴唇不停地抿动,李恪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
最终李恪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那个,武柔她大概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红拂女回头扫了一眼急形于色的李恪,登时便没好气的啧了一声:“你急什么急,你以为我刚刚喂的是什么?仙丹呐?疗伤讲究的是循序渐进,要不然会留下祸根的。”
“我这不是担心的紧嘛。”
李恪讪讪一笑,丝毫没有计较红拂女那略微放肆的语气。
毕竟,他现在最关心的就只有武柔的安危。
红拂女看的实在,略微感慨之余,内心仅存的一缕焰火顿时烟消云散。
“行了行了,你没必要那么担心。我这个当师傅的自然不会怠慢这个疯丫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再有一个时辰应该就能醒了。”
闻听此言,李恪顿时心石落地,但心弦猛松之际,却顿感天旋地转。
眼前所有的景物都开始模糊起来,身体也开始变得发飘。
红拂女脸色一变,她完全没有料到李恪竟然会突然晕倒。
身形闪烁之间,前探的左手连忙抓住了李恪的肩头。
“你怎么样!你千万别吓我啊!”
李恪艰难的蠕动了几下嘴唇,可惜无济于事。
红拂女见状连忙伸出手指,接连点下十几处穴位,一时间呼声大作。
经过红拂女的一番努力,李恪逐渐感受到了一股强悍且霸道的暖流,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从身体深处喷涌而出,以无敌之势,飞快的驱散了冰冷的寒气。
李恪深吸一口长气,然后慢慢地将汇聚而来的寒气缓缓吐出。
随着寒气的吐出,发软无力的身体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红拂女见李恪的脸色逐渐红润,悬着的内心这才缓缓下落。
不过红拂女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围着李恪转圈打量,白眉微皱之间,脸上满是疑惑:“奇了怪了,我看你这身子骨明明硬朗的很呐,可为何会有寒气入体呢?”
李恪心头一跳,原本他也是不明所以,但听到红拂女的质疑之后,他心里也就有了答案。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下山猛虎,气是惹祸根苗。
来福山之前,他其实被迫去了一趟葫芦谷。
进去时步伐矫健如龙,威风凛凛;但出来时却两腿发软,小腿肚子更是接连发颤。
再加上武柔一直昏迷不醒,心急如焚之下,更是急得他差点吐血。
跳下悬崖后,他又在寒冷的江水中呆了一段时间,刚才接水时又被暴雨淋了好一会儿,这一连串的打击对身体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就这一番双雪加两霜,九成九的正常人都得卧床不起,他刚刚的反应还算是拔尖的了。
刮骨钢刀是肯定不能说的,毕竟红拂女不仅仅是长辈,而且关系还很铁。
所以李恪就寻了一个气急攻心的理由,一本正经的和略有狐疑的红拂女解释了一遍。
红拂女摇头轻笑,她已经年近花甲,看人的眼光异常精准。自然分得出什么是真情流露,什么是虚情假意。
不过她也懒得打破砂锅,只是抬手往下压了压道:“坐下。”
李恪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因为肩头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他感觉自己的肩头似乎压了一座泰山,根本难以反抗。
“姨娘替你简单的过一遍周身经脉,免得日后弱不禁风,不经打。”
李恪闻言一愣,啊?我刚刚听到了什么?周身经脉?还过一遍?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洗经伐髓?
“那个,姨娘。”
李恪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期翼的目光已然呼之欲出。
“过完经脉之后,我这个任督二脉,奇经八脉什么的,是不是就,那个,被打通了?”
红拂女细眉微挑,迎着亮晶晶的星眸挤出一丝微笑:“你想说的应该是醍醐灌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