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生初见

“宛城有名号的士子，我都见过。”

周阳刚要坐下，却听身后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可这位公子实在面生，不知来自何方啊？”

项羽觉察到两人的动机不纯，已然伸手拦阻。

“项羽，不可惹事！”

周阳起身回眸喝道。

项羽这才撤掉手掌，哼了一声，将头别开。

哈哈哈！

两名士子轻摇折扇，笑得前仰后俯。

“你方才听他喊什么来着？项羽？我没听错吧？”

“西楚霸王，我好害怕呀，吴兄。”

“陈兄，其实我也好怕。”

周阳冷眼瞧着两人作妖，声音不禁变冷：“两位到底所为何事？”

陈公子收敛笑容，问道：“是这样，今天来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却不曾遇到二位，是以过来结交结交。”

吴公子也颔首道：“正是这个意思，不知二位有没有兴趣？”

这两人都来自宛城的大家族，平时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跟他们套近乎却不得，此刻却反其道行之，登时引起不少客人的注意。

眼见所有宾客都纷纷凑了过来，陈、吴两位公子的气度更高了一层。

......

饭庄顶楼一间包厢内，轻纱帘下站着两女一老，静静凝视着一楼大厅情形。

两女虽面带轻纱，看不清容貌，但身材婀娜，极有韵味。

老者个头不高，慈眉善目，一副员外模样。

“爹，您看呐！又是陈洪和吴山这两个浪荡子惹是生非。”

“他们今天若敢捣乱，我明天就把他两家连根拔起。”

小女儿伏在纱窗边嘟着嘴唇，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愠怒，模样格外动人。

“小妹，爹爹这次可不仅是为了开饭庄，他还有别的打算。你可不能轻易惹事！”

大女儿伏在另一边，说完回眸望向父亲，鹅蛋脸上顿时通红。

慈眉善目地老者眼中尽是怜爱，轻轻抚摸两女的秀发，温言道：“不怕，就让他们闹。”

“你们不是总嫌弃家里闷？就当他们唱大戏的好了。”

显然不管是陈、吴两位公子，还是周阳、项羽，老者都觉得普普通通，没放在眼里。

“姐，你快过来听，他们好像逼着那位公子评点六国为何而亡。你不是最喜欢阅读这类书籍？”

大女儿一袭靛青色罗裙轻摆，举步悄然挨在妹妹身边，举目下望。

饭庄大厅。

在众士子的起哄下，陈洪和吴山越发叫嚣不休。

“你既无功名，又无家世，如何配在这里与我等一起相聚？”

“别说不给你机会，你的家仆既然都叫项羽，想必你对战国历史很熟悉，本朝贾谊曾做过一篇《过秦论》，那你反其道行之当场做一篇评定六国兴衰的文章吧。”

周阳整个人快麻了。

就简单混顿饭吃的，谁能想到无缘无故遭遇两只狗咬，当真可恨。

项羽见主人面有难色，凑近道：“主人，这二人聒噪，要不要我出手？”

周阳瞪视道：“你当我什么人？土匪吗？退下！”

本打算和你们平常处个朋友，既然你等非要逼着我装，那没办法了。

陈洪和吴山已经叉开胯，猥琐笑道：“做不出，就从我们胯下钻过去。”

“住口！”

一声洪亮无比的声音从周阳口中迸发而出。

周围士子顿时鸦雀无声起来，就连三楼包厢内的两名女子也是同时一惊，险些叫出声。

身穿靛蓝罗裙的女子平时最喜翻阅历史书籍，她自也清楚评定六国兴衰难易，不禁为周阳暗暗皱眉。

但同时她倒是很期待周阳如何对答。

“你等井底之蛙，安敢在此饶舌？”

周阳铿锵声音掷地有声，训斥完众士子后，道：“不就评点六国兴衰，这有何难的。”

他抬起衣袖，阔步上前，洋洋洒洒道：“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

这......

初时，周阳为了顿饭忍气吞声，好似人人可欺。

眼下整个人不知道怎的，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气势炯炯，而且文采见解都很出众。

三楼窗边的靛蓝罗裙美人芳心乱颤，听得越发出神。

就连妹妹连呼几声“姐姐”，她都置若罔闻。

“或曰：六国互丧，率赂秦耶？曰：不赂者以赂者丧，盖失强援，不能独完。故曰：弊在赂秦也。”

周阳字正腔圆，将后世苏洵的《六国论》搬了出来。

众士子见他举止间气度非凡，岂是寻常士子，分明就是皇家贵胄。

阁楼上的父女三人还在听。

起初，老者也不在意，只随便由这些读书人玩玩就好，他图个热闹。

不曾想，底下周阳竟然真在举步之间便构思出了一篇佳作。

笔锋之利，逻辑之强，史策之熟，鲜有人能达到他这个高度。

再观其年纪，仿佛还不及弱冠。

若是......

老人下意识望向大女儿，不料大女儿此刻也正注视着他，而且脸颊不断涌出绯红。

“姐，要我跟你说多少遍？”

这时，却不合时宜地传来小女儿不悦的声音：“你压到我头发了。”

大女儿忙起身，理了理云鬓，惭愧一笑：“对不住，小妹。姐姐一时听楼下吵的出神，倒是没听见你说话。”

小女儿刚要取笑姐姐，却听父亲话音一寒，训斥般道：“别吵了！注意听。”

周阳背诵完《过秦论》后，只见所有士子齐齐垂下头，就连项羽不知怎的也神色很是凝重，周阳淡淡一笑：“二位好狗，还叫吗？”

陈洪和吴山在宛城何曾被如此侮辱过，登时气得脸色发白，指指点点却是无法辩驳。

就在此时，迎客的掌柜慌忙奔来：“大家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会闹成这样？”

周阳怎会不知道这掌柜的用意，门口距此能有多远，他会刚发现这两只狗的叫声？

明显都是冲自己来的！

既然如此，这顿饭不吃也罢。

“项羽，咱们走！”

见他们起身告辞，掌柜忙赔笑留客道：“公子莫急，咱们刚酿造出了一款美酒，世所罕见，您务必留下浅尝，权当是本店的赔罪！”

周阳冷笑更盛，轻蔑瞟了他一眼，轻甩了一下袖子，让对方别靠近自己：“凡夫之酒，何能予高士饮。”

“哪里来的狗，竟然狂吠，可知宛城许应。”

周阳和项羽正要走，二楼上一人拔剑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