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合作条件

王体忠被金声桓和王得仁谋害后，王体忠旧部也曾愤慨过，跟金声桓部先后打了近十天，杀得南昌城血流成河，双方死伤无数。

王体忠部兵力比金声桓部要多不少，但因为缺乏统一的指挥，再加上王得仁暗中的拉拢收买，王体忠部渐渐不敌，最后死硬分子被杀，其余的部队也被迫投降，逐一被金声桓收编。

虽然被迫投降金声桓，但王体忠旧部不服金声桓的大有人在，在金声桓意气风发时，在明面上没有人敢对他不满。

这次攻城，金声桓将王体忠旧部当成是炮灰来使用，冲锋陷阵时在最前面，撤退时在最后面，所以在前两次的攻城战中，都是王体忠旧部的伤亡最大。

本来就对金声桓不满的王体忠旧部，再也不想被当成炮灰了，于是在投降金声桓时没有得到好处的中下层军官，暗中联络起来，意图寻找时机脱离金声桓部。

这位半夜跑到铅山城下来的金军千总袁大光，便是王体忠旧部中被推选出来的人，代表一众中下层军官跟兴复军谈判。

查完营回来刚睡下不久，周镭就被警卫员叫醒，周镭还以为有什么紧急军情，结果发现并没有什么军情，气得差点要骂娘。

警卫报告道：“周指挥息怒，张连长在外面等候着了，还押了一个金军的千总过来，说是要找你商议事情的？”

周镭起来穿好衣服，诧异道：“金军千总？要商议什么？”

然后吩咐警卫道：“你去将严指挥也叫过来！”

周镭虽然是铅山城的负责人，但也没有跟人谈判过，将严汇东也叫过来，有什么事也能一起出主意。

等了半个小时，严汇东也赶到时，周镭才悠哉悠哉的走出来。

周镭装模作样的扫了金军千总一眼，淡淡道：“张连长，给这位金军千总松绑吧，来者是客，一直像犯人似的押着成什么样子？”

“是！”张连长默默地解开绑着金军千总袁大光的绳子，然后退到一旁。

袁大光没有抱怨什么，一被松绑，就对周镭深深揖了一礼：“久仰周将军！”

周镭对袁大光一摆手，言简意赅道：“坐！”

周镭、严汇东、袁大光三人依着主次位置坐下。

袁大光的表情自始至终都不卑不亢，平静至极，倒是个难得的人才，让周镭也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

至于给他一个下马威什么的，周镭也不屑那样做，不管是商议什么，谈判什么，最终都要靠实力说话。

袁大光看向严汇东，严汇东并非铅山城的镇守者，也没有有意宣扬自己的名声，所以袁大光不认识也很正常。

严汇东倒是不在意地道：“你们谈你们的，我只是来旁观的。”

在袁大光不解的目光中，周镭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直接道：“你说来找我有大事相商，是什么大事呢？”

袁大光也是草莽出身，不喜欢像文人那样说话七拐八绕，想了下，回道：“我代表王体忠王将军旧部而来，想与贵军做一场交易。”

周镭来了兴致，好奇道：“说说看什么交易？”

袁大光边组织语言边道：“我们王将军的旧部有很多人有不服金声桓，那金声桓视我们为猪狗，打仗时让我们冲在最前面，结果我们损失巨大也得不到补充，伤兵得不到救治，还以战败为由克扣了我们的军饷和军粮...”

周镭打断道：“所以这些跟我们兴复军有什么关系，你三更半夜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抱怨这些的吧？”

一旁的严汇东不禁笑出了声，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说些我们感兴趣的。”

袁大光神色尴尬，干咳了几声，道：“明天，金声桓想发起一场更大规模的攻城战，调动的兵力会比之前更多，而且至少会对两座城门方向发起主攻。”

周镭沉思了会，才道：“如果你说的属实，那这个情报对我们来说确实有点价值，但那又如何，我有信心击败你们金军一次，就有信心击败你们第二次，第三次！”

袁大光也点点头：“贵军神勇，周将军说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但贵军也不想在明天多造杀孽吧？”

周镭眉头一皱，低喝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杀敌的话，两军交战，杀得再多也说不上是“多造杀孽”，周镭听出了袁大光话中的深意，所以才有此一问。

袁大光见节奏到了自己这边，不紧不慢道：“那金声桓，从铅山县下面的乡镇村子里掳来了不少百姓，明天攻城时，便会驱赶那些百姓打头阵...”

“嘭！”

周镭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压制着情绪道：“继续说！”

袁大光没必要编造这样的事情来消遣自己，所以周镭判断出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攻城时驱赶百姓打头阵，这事并不少见，清军、闯军和张献忠军都这样干过，只要对攻城有利，很多军队都会选择这样做，金声桓作为乱世军头，做这样的事也并不让人意外。

周镭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现代军人，道德底线比这个时代的军阀高了不知道多少，当真正遇上这样的事时，才知道那种愤怒无法压抑。

袁大光见到周镭的反应，内心暗道：都说兴复军仁义，体恤底层百姓，今日见周将军的反应，果真如此。

只有仁义的将军，才会因为底层百姓遭受苦难而愤怒。

袁大光继续道：“除了驱赶百姓上前攻城外，那金声桓还让我们王将军旧部紧随其后，把我们当成炮灰一样使用，我们对金声桓的不满也积蓄许久，不愿被他像猪狗一样驱使，所以...”

袁大光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

严汇东忽道：“所以你们就想跟兴复军合作，然后背叛金声桓？”

袁大光对严汇东拱手道：“将军明鉴，我们正是有意如此，但那不叫背叛，而是归正！”

周镭对金声桓的做法愤慨不已，但也知道意气用事毫无用处。

周镭看向严汇东，眼神中在询问：这事你怎么没有侦查到？

严汇东似乎看懂了周镭的眼神，对袁大光问道：“那些百姓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怎么没有发现，是否可以提前解救？”

袁大光道：“我来贵军寻求合作正是为此，那些百姓是今天才去掳来，为了不让贵军发现端倪，此事做得极为隐秘，金声桓派出的是自己的嫡系部队，现在已经将那上万百姓关押在离信州城颇远的一处山谷中，明天一大早才会驱使着那些百姓过来！”

周镭和严汇东都明白了，严汇东主要侦查的是对金军的兵力部署和兵力调动方面，因为这几天没有大的战事，所以严汇东除了侦查主要目标外，并未侦查其他的。

再加上金声桓的行动迅速，和有意隐藏下，所以严汇东才没有发现金声桓在大量的掳掠百姓。

袁大光正是以这些百姓的性命作为筹码，寻求与兴复军合作。

袁大光提出了两军合作的条件：王体忠旧部帮助兴复军解救被金声桓掳掠的百姓，然后和兴复军一起抵抗金军的进攻。

兴复军要答应的是：王体忠旧部作为一支独立的军队加入兴复军，听调不听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