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总有刁民想抢朕的地

“爹啊…”

“吾儿,为父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如今是徐州牧的嫡长子,身份不同往日。不可再用羌人义从的方式称呼为父了。”

“咋的?现在嫌弃我了?当初你为了招募杂胡义从,谎称我娘是羌人义从的事又忘了?”

“吾儿,为父若是嫌弃,又岂会至今只纳妾不娶妻?”

“有区别吗?”

“……”

刘备看着眼前一脸嫌弃的嫡长子刘标,顿感无奈。

昔日刘备去幽州投奔公孙瓒,公孙瓒知道自家老兄弟个性要强,遂让刘备当别部司马,自行募兵。

然而当时的幽州良家子,要么跟刘虞,要么跟公孙瓒,压根瞧不起刘备。

刘备只好将主意打到了幽州的杂胡义从身上。

为了消除杂胡义从的隔阂,刘备谎称早逝的嫡妻是羌人义从,拿刘标狠狠的刷了波杂胡义从的好感。

有了杂胡义从的归心,以及关张赵的骁勇,刘备在幽冀声名鹊起,连袁绍都不敢小觑。

平原国紧挨邺城在的魏郡,刘备能在袁绍的眼皮子底下立足,那都是打出来的威名。

关羽、张飞此刻都躲得远远的。

就连陈登都下意识的退到了门口。

不论是关羽张飞,还是陈登,都领教过刘标这张嘴了。

尤其是陈登,只要敢开口,刘标必然翻旧账。

譬如“当初说得天花乱坠,户口百万,十万步骑,都在哪呢?”

昔日陶谦初丧,徐州无主,令徐州士人厌恶的袁术又在淮南虎视眈眈。

陈登为了说服刘备当徐州牧,称“鄙州殷富,户口百万,欲屈使君抚临州事”,又称“今欲为使君合步骑十万,上可以匡主济民,成五霸之业;下可以割地守境,书功于竹帛。”

为了打消刘备对袁术的顾忌,陈登又请孔融作保,称“冢中枯骨,何足介意。”

最狠的是,陈登竟然还拿着袁绍的回信给刘备。

刘备最终迷失在了那一句“刘玄德弘雅有信义,今徐州乐戴之,诚副所望也。”中不能自拔,毅然决然的领了徐州牧。

然而真实的情况是:

琅琊大部分都被曹操抢占了,小部分被以臧霸为首的泰山贼占据。

东海被曹操屠戮了大半,小半被另一股泰山贼昌豨给占据。

广陵郡赵昱被前下邳相笮融杀了,笮融在广陵郡烧杀掳掠无人约束。

彭城同样被曹操屠戮,就连下邳的取虑、睢陵、夏丘都被曹操屠戮了。

昔日殷富的徐州士民,死的死,跑的跑,用十室九空来形容都不为过。

刘备这个徐州牧,真论起来就一个下邳,以及彭城和广陵的几个小城。

陈登许诺的百万户口更是不到二十万户!

至于十万步骑就更没谱了,加上刘备自平原带来的兵马,满打满算都凑不到两万!

刘备是个实诚人,在陈登致歉后遂不再计较。

刘标可不惯着陈登。

敢开空头支票,就要有被怼的觉悟。

最终。

陈登赔了刘标千亩良田,才让刘标暂时闭了嘴。

也仅仅只是让刘标暂时闭了嘴,只要陈登敢当着刘标的面忽悠刘备,刘标必然翻旧账!

跟别的穿越者不太一样。

前世身为农大研究生的刘标一直有个梦想,既然穿越了,不学以致用就对不起这一身农术了。

怎么也得整上一片地种种田,逗逗狗,田丰产,仓廪足。

九年义务教育、八年高等教育,又是钻研的农学,刘标自认为这个梦想是很容易实现的。

然而现实却给了刘标一个个的大比兜子。

在安喜县种田,老爹把督邮胖揍,跑了。

在高唐县种田,老爹被黄巾胖揍,跑了。

在平原县种田,老爹被陶谦忽悠,跑了。

在小沛县种田,老爹为当徐州牧,跑了。

如今在下邳县种田,自家这自信心爆棚了的老爹,竟然挽起袖子就要去干袁术!

想到接踵而来的下邳之劫,刘标终于忍不住了,当着关羽张飞陈登的面,怒怼了刘备。

那一句“老爹你没完了是吧?我就想安安静静的种个田,你就别整幺蛾子了行不?”直接让刘备的血压飙升到了临界值。

门口。

张飞压低了声音,嘿嘿而笑:“兄长,你猜这次大兄和贤侄的争论,谁会赢?”

关羽眯着丹凤眼,目视上方的房梁:“大兄爱子情深,关某不猜。”

言下之意:刘备若会输,必然是爱子情深让着刘标的。

张飞顿感无趣,又凑近陈登:“先生,你怎么猜?”

陈登翻了个白眼。

我怎么猜?

我才不猜!

我虽然私田不少,但也经不住使君的儿子翻旧账啊。

刘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温和”的语气跟刘标商量:“吾儿,为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元龙都给为父谋划好了:袁术在淮南树敌颇多,必不敢对徐州全力用兵;只要固守淮水险城盱眙和泗水险城淮阴,待袁术粮尽,自会退兵。”

“为父又留了翼德和义从骑兵在下邳,下邳固若金汤!”

刘备颇有些得意。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吾要仰视袁术,现在可以对视了。

看着刘备的得意劲儿,刘标的打击丝毫不留情面:“固若金汤?”

“老爹你说大话的时候自己信吗?真要固若金汤我早就去种田了!”

“你败了不要紧,要紧的是我那千亩良田若是丢了,陈元龙还会再赔给我吗?”

陈登挥袖遮脸。

咱能不翻旧账了吗?

刘备无奈:“吾儿,为父跟元龙平辈论交,你好歹加个敬称。”

刘标偏头看向陈登。

不等刘标开口,陈登就打着哈哈道:“使君,长公子一向腹有韬略、胸怀奇才,登甚为敬佩,不用拘泥于繁文缛节。”

“只是登有一事不明,还请长公子能不吝赐教。”

刘标盯了陈登好一会儿,直到陈登感到浑身不自在的时候才徐徐开口:“你想问,为什么我会断定我那盲目自信的老爹会败是吧?”

刘备控制住情绪,抬头看向了房梁。

吾儿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刚才的话就当耳边风吧。

陈登拱手行礼:“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