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着那些人形拉瓦尔们躁动不安的嘶鸣声以及嘈杂喧闹的步伐声,季泠鸢紧了紧手中的灭灵刀,深吸了口气,做好了准备。
但突然,她面带疑惑看向了身边的那只人形拉瓦尔的尸体。
有那么一瞬间,季泠鸢似乎感应到它得到了一些信息,但过于模糊不清,无法分辨清楚其中的含义。
她尝试让自己浸入它与另外一只人形拉瓦尔尸体的精神中。随后,被季泠鸢控制的两只人形拉瓦尔的共感传递到了她的脑海中。
“杀死。……取回。……”
“左边?……右边?……”
“左边。……左边。……”
“冲锋。……我先。……”
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呓语。
但通过控制的拉瓦尔,季泠鸢明白,这就是拉瓦尔们的交流方式之一。
嘶鸣声是正式的交流沟通,能够大量并有效地进行互动,相当于对话。而有的时候,翼翅特殊频率的震动也能传递出一些少量的信息,用作战斗中的战术调整。
排在前头充当先锋的四只人形拉瓦尔率先冲入楼梯间,之前那道越过楼梯口的模糊身影被它们认定是季泠鸢,因此,在冲入的第一时间,它们提着武器便往那个方向看去。
但出现在它们眼中的,是一个全身蜷缩起来,看上去可怜无助的同类,它瑟缩地振动着虫翼,传递出了模糊的信息。
“你们……想……干嘛?”
那些人形拉瓦尔们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就在它们大眼瞪小眼,百思不得其解,被硬控在原地时,季泠鸢可没有闲着,灭灵刀已调整好角度,一口气向这四只人形拉瓦尔的身躯斩下。
闻听到身后迅疾的风声,那些人形拉瓦尔才意识到不对,想要逃离。但季泠鸢又怎么可能给它们这个机会。
刀如破水之蛟,搅动天地,势不可挡,血似漫天细雨,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在它们的翼翅振动之前,刀锋已经划过它们的身躯,将其一刀两断。
血条消失,生机泯灭,人形拉瓦尔们躯体破败,死于非命。
其余处在后方的人形拉瓦尔也注意到了斩断一切的刀锋,翅膀振动间,杂乱的信息扑面而来。
“右边!……右边!”
倏忽间,又是三只人形拉瓦尔钻入了楼梯间,它们按照着自己之前的所见以及同类振翅声的提示,齐刷刷地看向了右侧。
但入目的仅是一只直立在原地的同类。
它们略有些迷惘地飘忽着视线,搜寻着敌人的踪迹,但什么都没找到,正扇动着翅膀想要向那名同类询问时,一道身影自它们身后跃出,带着酷烈决绝的神色,将它们齐齐枭首。
早在将第一批人形拉瓦尔拦腰斩断时,季泠鸢就顺着楼梯的栏杆快速滑下,在确定此处与平台的高度差距足够遮掩自己,并挡住冲来的拉瓦尔的视线后,季泠鸢就翻过栏杆,跃向了蜷缩着的拉瓦尔尸体所在的那一侧。
用左手扣在了平台护栏底部的缝隙中,仅凭一只手的支撑,让自己吊在了那里。
在那三只人形拉瓦尔冲入楼梯间后因为找不到敌人而茫然时,季泠鸢左手肌肉立刻发力,用力将自己拉起。
腾空跃起的瞬间,她用右足踩住栏杆并施力调整着方向,借助反作用力,弹射至那些人形拉瓦尔的身后。
这一次,在枭首完这几只人形拉瓦尔之后,她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处,完完全全地直接暴露在了其余人形拉瓦尔的视线中。
排除掉那只仍在半空中的人形拉瓦尔,还剩下十四只吗?
季泠鸢快速瞥视了一眼那些拉瓦尔们,于急促喘息时,点清了数量,趁着它们带着暴怒冲上来前,隐入了墙后的阴影中。
“你们。……左边。……我们。……右边。”
基于之前同类的遭遇,这些人形拉瓦尔们早在冲入楼梯口时就确定好了战术。
这一次,它们并没有分散开来。反正无人在正门处阻挡,整整十四只人形拉瓦尔分成两组一股脑地鱼贯而入。
它们抱成团,各自面向四面八方。
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无论是左边还是右边,别说人影,就连虫影都没有。
除了脚下同类的残躯,就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罢了。
季泠鸢早就带着那两具受自己操控的人形拉瓦尔尸体,从楼梯上一跃而下,逃之夭夭。
没有发现敌人,人形拉瓦尔们迟疑着,瞥向身下同类凄惨的尸首,原本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不寒而栗的胆战心惊。
半数以上同类的阵亡,让它们逐渐意识到眼前的敌人是个难以言喻的刽子手、屠夫。
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本能,让它们一时之间因畏惧而放弃了深入追击的打算。
但在空中指挥的那只人形拉瓦尔感受到帝王瞧向自己愈发贪婪的目光而发出的凄厉尖锐的嘶鸣声中,它们还是不情愿地顺着阶梯往下飞,四处搜寻着袭击者的身影。
人形拉瓦尔们的队伍混乱了起来。
为首的两只刚要拐过楼道处的墙壁,就被迎面而来的一刀剁碎了头骨,倒在地上,毫无挣扎就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之前在对面阴死了一只,这次又靠着这个拐角杀掉了两只。这里真可谓是风水宝地。
唯一可惜的是那些拉瓦尔见到了同伴的死亡又躁动了起来,集群飞了过来。
接收到乐园的击杀提示,再加上没找到机会,季泠鸢立刻后撤。
相比起与它们正面战斗,隐于暗中的刺杀更为有效。不费吹灰之力,季泠鸢就清理掉了绝大部分的人形拉瓦尔。
不过,它们之后恐怕会对类似的地点产生心理阴影,在“一朝被蛇咬”的心境之下,很难再在拐角处对它们伏击并造成直接的伤亡。
人形拉瓦尔们绕了一个大圈,刻意避开了那一处拐角。
处于最前方的那几只发现了季泠鸢飘摇的衣角消失在了远处的楼道之中,连忙振翅提醒着身后的同伴,自身则加速向着那里冲去。
为了追捕季泠鸢,所有的人形拉瓦尔们都无视了脚下五具同类的尸体。
在绝大部分人形拉瓦尔经过后,其中两具尸体突然暴起,早已紧握在手中的兵刃劈向了落于最后的两只拉瓦尔纤细的脖颈。
尽管不及灭灵刀锋利,但毕竟是能够伤到季泠鸢的长刀。以有心算无心之下,其中一只直接被斩首,另一只则是被切开了大半的脖子,只哀嚎了一声后,便瘫倒在了地上。
惊变顿生,同伴的惨叫声吸引了所有人形拉瓦尔的注意。
发觉是同类杀了同类,数只人形拉瓦尔顿时愣在了原地,但在剩余几只的嘶鸣声中,它们也察觉到了那些“同类”的不对劲,端起了武器,向着季泠鸢控制的人形拉瓦尔尸体冲锋而去。
与此同时,它们的背后又传来了一声悲鸣。
就算是人形,能够沟通,但它们到底不是人。人形拉瓦尔们专注于想要清理“叛徒”,却一时间忘了季泠鸢还在它们的身后。
季泠鸢找准机会绕后偷袭,再度斩杀了一只没有防备的人形拉瓦尔。
此刻,尚还能活动的人形拉瓦尔,只剩下了九只。
用翼翅沟通了战术后,五只转过身来迎向季泠鸢,另外四只则向“叛徒”们扑去。
意念控制着那两具尸体不要硬拼,以逃窜为主后,季泠鸢面对着那五只人形拉瓦尔缓缓后退。
敌进,我退。
其中一只按耐不住躁动,用振翅声沟通着寻求掩护后,身形猛地前冲,蹿到了季泠鸢的身前。
在季泠鸢以为它要和自己硬碰硬,抬手挥出灭灵刀时,它却一个横移,往左侧闪去。随后,用狡诈的眼神窥视着季泠鸢。
虽然没有对季泠鸢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它无疑迟滞住了季泠鸢撤退的步伐,这一举动使得另外几只也赶了上来,将季泠鸢团团围住。
眼见自己被包围,季泠鸢叹了口气。但面上的表情,反而是平静的神色。
此处离楼道口只有几米的路程。
虽然不是最佳的地点,但也足够了。
从楼道口中悄咪咪探出一张萤蓝色的小脸,随着她手上传来一声机括声,一道粘稠的蛛网将季泠鸢周围的区域全部诱捕。
季泠鸢淡漠地瞥了一眼黏在自己右手上的蛛丝,随后如咸鱼一般躺着,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被缚在地上的人形拉瓦尔们奋力挣扎。
它们的运气似乎不太好,50%的概率,第一次挣扎就有4只陷入了深度丝缚。仅有一只减少了9秒的丝缚时间。
小艾蹦跶着跑了过来,看到那些面目狰狞的人形拉瓦尔,瑟缩了一下。但她还是听从着季泠鸢的吩咐,走到近前用手中的石块砸向了那只快要挣脱束缚的人形拉瓦尔的头部。
飞蝗石果然如季泠鸢所想的那样,即使是持在手里也可以触发它的特效。
本来快要站起身的人形拉瓦尔一砸一个不吱声,头上冒出了如蚊香一般的黄色波纹。
季泠鸢抽空看了眼另一处战场,尽管其中一具人形拉瓦尔的尸体已经断了一截手腕,看上去险象环生,但它们目前还是好好地发挥了自己的炮灰作用,牢牢吸引住了那四只人形拉瓦尔的全部注意力。
30秒时间不知不觉间快速流逝,季泠鸢身上的丝缚状态自动解除。除了被小艾硬控的那只,到底还是没有别的人形拉瓦尔成为天选之子,挣开蛛网的束缚。
她站起身,摇曳着身姿,在那些拉瓦尔惊恐万分的目光中,将其一一补刀。
接下来,就是那里了。
季泠鸢嘻笑着将目光投向了最后的四只人形拉瓦尔那里。
那里正如火如荼地开展着“它逃,它追,它们都插翅在飞”的爱情喜剧。
在“抓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的规则下,战况一度极其激烈。
其中一具人形拉瓦尔尸体已经被抓住,彻底报废。另外一只则在四只人形拉瓦尔的齐心协力下,被逐渐困在一隅,看起来很快就要发生一场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4vs1的倾世之恋。
但季泠鸢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注定了她要棒打鸳鸯!
趁着那些人形拉瓦尔正沉浸在快感中,季泠鸢按下了从小艾手中取回的【蛛网】的扳机。
于正在施暴的人形拉瓦尔们的不知所措间,它们身上沾染了粘稠的白色蛋白质,顿时被定在了原地,无论如何挣扎也难以动弹。
原本的施暴者反而成为了束手就擒的“柔弱小姑娘”,任由季泠鸢妆点打扮。
季泠鸢快步向前,迫不及待地用刀尖为它们划出了美美的妆,温柔地呵护着它们安然入眠。
作为感谢季泠鸢的馈赠与回礼,四只人形拉瓦尔中有两只为她贡献出了自己珍藏的嫁妆。
虽然还有两只是吝啬鬼,但大慈大悲的季泠鸢倒也并不在意。
毕竟死者为大嘛,吐一口唾沫再走好了。
至此,人形拉瓦尔仅余一只,普通拉瓦尔们几近覆灭,仅有零星数只在天台处蜷缩着。
最后的战场,以及最终的目标,就是别馆天台上的那只硕大的帝王拉瓦尔·康斯坦丁了。
季泠鸢打开了击杀人形拉瓦尔们后获得的6枚绿色宝箱。
在面对其中一件道具时,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
随后,她收好了所有的道具,沿着已多次经过的楼梯,再度拾级而上。
而天台上,感应到自己的血缘子嗣们已经全灭,帝王拉瓦尔无所谓地张了张嘴,打了个呵欠。
拉瓦尔之间本就是弱肉强食。而且,只要自己还存在,这种货色它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帝王拉瓦尔舒展开了肢体,支撑着自己的躯体挺了起来。
余光瞥到了身旁正意图逃离的那只人形拉瓦尔,它伸出了前肢,将它牢牢地扣住。不顾人形拉瓦尔声嘶力竭的嘶鸣声,帝王拉瓦尔将其塞入了自己的口器中,如同嚼爆浆芝士一般,轻易地将其咬爆,缓缓咀嚼着。
随后,它低垂下头,与正从楼道口走出,仰头看向它的季泠鸢对上了视线。
不知为何,口水正不断地在分泌。
这个人,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