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六年级的尾巴,也是初成少女的开始。栗子是一个从小生活在东川村的女娃,除了上学需要出村以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村里,和同村的小伙伴们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们在田间追低飞的蜻蜓,下河沟打捞跳跃的鱼儿,也会在傍晚十分太阳落山后每天一起上下学,大部分时间并没有像城里的孩子一样除了待在学校就是各种兴趣班来回跑。压力自然也没有他们这般重。相比之下他们的时间更多的是花在庄稼作物身上,在那个时候,农民重视的是温饱问题的解决,至于富贵与否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地处高原,不能像亚热地带那般一年两产三产,一年一产的自然生存规律使得他们更加注重,一点也马虎不得。
栗子是家里的第二个女娃,有个大姐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小妹,大姐名沐,小妹名琳两个弟弟自然名志和远。沐由于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也念过学但也只是停留在初中时代,曾经的爸爸妈妈都一直希望孩子能有出息,也希望大姐能够更上一层楼,但是那终归是希望,在一个农村出生的孩子,教育条件始终不如城里,没有人的引导,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就像是心智不成熟一般,也难以往下读。就这样大姐初中毕业了。爸妈虽是农村人,但是思想一点儿也不落后于城里人,也知道教育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并没有让大姐放弃读书这条路,而是替她找了一个县城的职校,都听说读那种专业的人来说,将来好找工作而且稳定,不至于难以解决温饱,就这样大姐进入了学校读书……以前读书的大姐是每天家校两边跑,每天的见面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如今变了,正常的时候一周一次回一趟家,有时候两周一次或者更长,家里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丝清冷,虽然不是远门。
随着大姐上学之路的开启,栗子也很快适应了,这时的栗子已经上初一了,也不懂什么人情冷暖,只知道姐姐不再像之前一样每日相伴在左右,只是有一点点不自在罢了……一如往常的放学回家,碰上农忙时节也会带着弟弟妹妹去田里帮衬爸妈,成了别人眼里懂事的孩子,会主动分担家务,协助爸妈把家里打理的仅仅有条的。而这也是大姐曾今带着栗子所做的,栗子过往哪里会知道操劳一个家的艰辛,和每个相同年纪大小的孩子一样,喜欢到处玩耍,帮助家里操劳家务大部分时间都是处于被动的状态,这大部分来源于姐姐孔沐的血脉压制,大姐懂事一些,爸妈常年需要外出务工来补贴家用,大部分时间都是早出晚归,很多时候我们早上起来妈爸都已经工作了好几个小时了。家里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他们对自己的孙子孙女都很好,有什么好的都留给我们,记得在那个时候我们的家庭相处还算比较融洽,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至少一家人在一起,快乐总是占据大多数时候的。
怎知世事难料,就在姐姐上学后的不久后的一天清早,爸妈一如往常的出门上班了,天色渐亮,本在睡梦中的栗子被爷爷叫醒了,家里能帮上忙的都没在家,爷爷顾不上孩子是否睡得安稳,急忙拉着栗子来到了奶奶的房间,奶奶生病了,话也说不出口,明明昨晚还好好的人,这时的栗子看着床上脸色发白的奶奶,僵在了那儿许久。此刻场景,仿佛又熟悉但又陌生。因为相同的事情在不久前以同样的场景出现在了邻居婶婶家里,他们家的老人生病了,是属于等待死神到来的那种,那天晚上妈妈让栗子送米汤给大婶,说这两天大婶一直在照顾老人,面容憔悴,仿佛一下老了许多。等待的过程漫长而痛苦,废寝忘食的照顾着老人,栗子用一个木盘子把妈妈盛的米汤给大婶送去的时候,大婶家的门是关着的,推开了嘎吱响的门后,看到的是一堆人围在老人床边,透过微弱的灯光,看到了老人的儿子双手握住了老人粗糙的双手,但是一点儿一没动,或许是生病,动弹不得。栗子慢慢走到窗前,把米汤递到大婶手里,她一句话也没说,疲态的面容还有一双肿红的双眼……大家都没说话,只有老人的儿子时不时的小声说:“爸,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爸……?“相同的问题问了好几遍但是始终没有人回答,当她准备回去时,绕过了好几个大叔,老人的手突然从儿子的手里落了下去,轻轻的落在了灰白色的被子上。此时此刻,大家都知道他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的那种,随之而来的是屋子里男女老少的哭声,是哽咽,是抽泣……看见儿子趴在了再也不会站起来的老人身上,哭成了泪人,还嘴里说着“我再也没有爹了的话语”。栗子站在门边没有发出声音,可眼泪像失禁了一样往下流,随后跑出了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老人的葬礼上每天都会有人哭,哭声遍布了村子的一角,直到下葬……回过神来,眼眶里装满了泪水,但是下意识的抬头不让其流下,来不及伤感,此刻害怕失去的心理达到了顶峰,用尽全力配合爷爷把奶奶送到了医院,那时候交通不便,还是邻居大叔帮我们把奶奶送到医院的。路上的栗子紧握着奶奶的手,冰冰的脑海里做出了无数种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当然也有像上次去给婶婶送米汤看见老人和儿子紧握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与其伤感,更多的是对上天的祈盼,希望奶奶平安。
所幸,奶奶送来的及时,已脱离了生命危险。两个小时过去了,一家人在病房外守着奶奶,没人说话只当沉默。一个星期以后,在医生和奶奶的配合之下终于出院了,精气神儿也恢复得不错,栗子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此刻的栗子是幸运的,幸运自己还有奶奶,爸爸还有自己的妈妈……有时候爸妈不在家,栗子常常会扶着奶奶在院子里散散步,聊聊天,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此刻她只想相伴奶奶左右,尽力照顾好奶奶,从那之后,她性子不像之前的大大咧咧,没有姐姐的带领,也在学着自己承担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也学着姐姐的模样开始懂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