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目送孙甜的背影离开。
老头吐了个烟圈，刚好框住了孙甜。
可一阵风来，烟圈终究还是消散在了空中。
老头看了一眼旁边呆呆站着的小保安。
说了句：“那中华没劲，拿出去外边儿铺子里跟老板换几包大前门。”
“大前门更适合咱们这种人。”说完，老头留给小保安一个潇洒的背影。
……
孙甜回到燥热的房间里，越想越气。
她就没想通，自己好好租个房，怎么就能碰上这么些破事儿？
孙甜翻出中介的电话拨了过去。
男中介老神在在地问道：“您好，有什么事吗？”
孙甜冷笑一声说道：“什么事你不知道吗？”
男中介装傻道：“不知道呀，怎么了？”
“我这里水电费的问题你怎么给我解决？”孙甜直截了当问。
男中介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水电费是您自己用的呀，当然是您自己解决了，怎么能让我帮您解决呢？”
“你还跟我装傻？”
“我怎么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呢？”男中介继续装傻。
“我已经跟人打听过了，你们这里的水电线路全都改过，费用收的也比外边高很多。”孙甜说。
“我两百块钱的费用充进去才两天时间就用光了，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男中介又笑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轻蔑：“房子是您自己选的吧？合同是您自己看的。字是您自己签的吧？”
“我那天是不是再三跟您说过，要让您好好考虑清楚？”
“可是你没跟我说这用水用电要花钱！”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这有什么好说的？”
“你信不信我投诉你？”孙甜威胁道。
男中介说：“姑娘，您这就不讲道理了。咱一切都是按规章制度办事。”
“您投诉我什么呀？是我的态度您不满意吗？”
孙甜简直要气炸了，她没想到对面这男中介竟然仿佛个没事人似的。
跟那天第一次见面时的态度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孙甜猛地把电话挂了。
在手机上按下了110。
听到对面的合成电子音，孙甜犹豫半晌，还是挂断。
正如老头说的，这种事情就算把警察叫来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
多半还是得让自己协商。
孙甜平心静气，终于把自己的火气压得差不多，重新又把电话拨了过去。
“姑娘，您还有事吗？”男中介问。
孙甜的语气中带着疲惫：“说吧，你们想怎么样？这事儿怎么解决？”
“一天上百的水电费用我负担不起。”
“问题不大，负担不起，您不用就行了。”男中介回答。
孙甜可不认为对面的男中介是个好相与的。
眼下敌强我弱，孙甜只能选择示弱。
“哥，你看这个事情……能不能给我指条明路？”
“姑娘我也不为难你。两条路可以选。”
“之前的租客找人协调，找物业，找居委会，最后还是没用。”
“哪两条？”孙甜问。
“第一，每个月房租涨两千，你至少得租满一年。”
“第二，你可以选择退出，不过需要交三个月的违约金。”
“怎么样？姑娘，我够意思吧。按合同可是要交半年的违约金。”
“你他妈怎么不去抢？”孙甜没想到自己低声下气换来的依旧是这样的结果。
男中介在那边笑着说：“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这都是小本生意，合法经营，什么抢不抢的。”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孙甜强忍着火气问道。
男中介忽然换了一种奇怪的语气：“姑娘，就我个人而言，是非常喜欢您的。”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替您负担这一部分的成本。甚至无条件帮您解除合约。不过……”
孙甜瞬间警惕地问道：“不过什么？”
“你懂的。”
“你给我去死！”孙甜气疯了，要是这男的现在敢出现在她面前，她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
什么叫流氓？
对面这位男中介就是妥妥的流氓。
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这次反而是男中介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孙甜没有接。
对方通过短信发了消息过来：“解决的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
“静候佳音。”
“对了，忘了跟您说。您是这五年来我见过最美丽的租客，没有之一。”
“对了，你也不要想一走了之。之前也有租客这么干过，我们最后起诉成功了。”
“别一不小心把自己搞成失信被执行人，那就不好了。”
孙甜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女生。
她先后跑了物管，物管说这个他们管不了，只能找居委会。
她又跑了居委会。
对方除了非常热情客气的接待她，说是帮她把问题登记下来，会反馈上去之外。
没有给她任何实质性的答复。
孙甜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这个世界如此冰冷可怕。
她累了，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回到公寓里打开手机，查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算上刚发的3800的提成，她现在手上还有5700多块钱。
如果要三个月的违约金，就是6000块。
孙甜仔细盘算一番。
要是换成加2000块一个月包月的话，在这边再住半年，得多花12000。
那亏的更多了。
有这些钱她去租个3000块的公寓绰绰有余。
孙甜有些后悔了，自己当时不应该那么着急。
就因为想着捡便宜，现在才发现原来是掉入一个大坑。
思来想去还是交三个月违约金的划算。
可眼下去哪找6000块钱来交违约金呢？
她要上班，还得重新租房，日常生活还得开销。
要不找陈哲？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孙甜掐灭。
她和陈哲在一起的两年半多时间里，陈哲花的钱确实相对多一些。
可她为陈哲付出去的隐形成本也不算少。
就像她自己一直跟陈哲开玩笑说的。
陈哲是她的小奶狗。
之前孙甜还打算等自己这边安定下来，有机会约陈哲到自己的公寓来玩。
如果要是让陈哲知道自己现在如此窘迫，还不被他笑死。
陈哲那边的主意打不了，孙甜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宁宓身上。
出乎孙甜意料的是，她给宁宓发过去消息，宁宓却没有回她。
给宁宓打的电话竟然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孙甜一度觉得自己拨错了。
翻了翻之前的通话记录，孙甜确认自己没打错。
难道自己被宁宓拉黑了？
孙甜被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娇美的面容上如今只剩下苦涩。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做人这么失败。
前男友不理自己也就算了，连之前最好的闺蜜如今也把她拉黑了。
怎么办？
难道自己真的要像吴梦梦那样？
走上那条一旦踏出一步就再也没法回头的路吗？
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忽然看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孙甜眼前一亮。
“对了，怎么忘了他？”
孙甜给王亮发了一条肉麻至极的语音消息，中途还取消了几次，因为她实在是觉得太过恶心。
没想到发出就显示被拒收了。
孙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到底做错了什么，仿佛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突然对她有了浓浓的恶意。
事情终究需要解决。
孙甜继续翻动的朋友圈，忽然看到赵玉言最近发的一条动态。
“赵主席能不能借点钱？”
孙甜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赵玉言回消息倒是挺快的，说到：“多少？”
孙甜没想到，原本她最不看好的赵玉言竟然反而是第一个问她要多少钱的人。
孙甜忽然感觉自己之前是不是错怪了赵玉言？
孙甜认真地计算了一番，小心翼翼地发过去一个数字：“5000。”
说实话，5000块钱对于金海的打工人来说算不得一笔大钱，甚至对于许多金海大学的学生来说也不算什么。
可如果是像陈哲这样家庭条件不富裕的学生，5000块钱足够三个月的开销了。
稍微省一省，一个学期的花销基本也够了。
孙甜倒不担心赵玉言没有5000块钱。
对这位赵副主席的情况她还是比较了解的，不然之前也不会想从赵玉言身上揩油。
赵玉言倒是一点也不磨蹭，直接收到消息后问：“5000够不够？”
孙甜说：“够了。”
赵玉言说：“晚上你带着证件，我当面交给你。”
赵玉言没说什么证件，但孙甜却品出了其中的味道。
5000块钱犯不着带银行卡，那就是身份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