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儿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带头的那人神情愤慨。
“对！给我们一个交代！”底下的群众也群情激愤。
董事会的干部面色不善看着底下闹事的，质问站在身后的人：“你们怎么办事的？证据不是都销毁了嘛！怎么能让那群二等员工知道的？”
那人畏畏缩缩地，在干部的威压下不敢抬头：“当初……是销毁了的。”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给我好好想想这件事怎么处理！”
我拨开那个被吓得腿抖的人，走上前去：“王老，何必动这么大火气？这件事儿要处理，也是简单的。我们来一招祸水东引，把祸水引到掘墓人身上，岂不一箭双雕？”
他皱着眉头看向我：“那你说说，怎么祸水东引？”
我向他使了一个眼神，让他把身边的人都撤下去，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哈哈哈，我当初就看中了你这股聪明劲儿啊，好啊。那你说说，这个人我选谁啊？”
我面上带着谄媚的笑：“王老您慧眼识珠玉，让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辈来推荐，恐怕不合王老您心意啊。”
“哈哈哈，”他笑得我心头一紧，我也只能赔着笑。“那，就你，怎么样啊？”
他说的正合我意，我强装不情愿：“王老，您让我去，可是被我那些老同事抓啊，多丢面子啊？不如我向您讨个好处？”
“哈哈哈，你心眼子倒是不少，说来听听。”
“哎呦，不就是是我和那个二等员工的事？”我脸上带着笑，略显羞涩。
“呵，你们这些年轻人呐，行啊，我准了。”
“多谢王老，有您助阵我就安心了。”我笑得眉不见眼。
特调局的通知发得很快，抓捕动作也很快，底下掀起的风波也很快被平息。为了更能将这出戏演得逼真，他们向特调局隐瞒了这场抓捕的原因。
“工号，年龄，性别，姓名。”审问我的是在特调局带我的老前辈。
“姓名江鸢，31岁，女，工号1011。”我的语气略带戏谑，饶有兴味地看向她。
“你是从什么时候接触掘墓人的？”
掘墓人，雍国民间组织，在该组织建立的第一天，就印刷了上万份传单，每个地方都飘着“掘墓人”。这种嚣张的气势当即就引起了董事会和特调局的重视。该组织的一系列行动印证了董事会的猜想。
掘墓人建立的第一个月，炸毁了郊外的一座能源井，并且是在附近只有董事会的人时炸的，没有一个平民受伤。第二个月，绑架了一位董事会成员，并强行改造其体内终端。
自那之后董事会将掘墓人这个组织纳入极危险名单。
我知道在我被捕的当天，王柯振就派人去了寻竹家中，把寻竹带到了董事会名下的一家酒店，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寻竹，就是我说的那个二等员工。将我带进掘墓人的引路人。
审讯室里的一切陈设都和当时我审问那些罪犯时那样，只是终端读取器被连接在我脖颈后的终端上，细微的电流刺激着我的大脑和周身的肌肉。
“您话里的接触指的是什么？是我查案时抓的那些犯人还是指带我进掘墓人的线人？”我状似不解地看向她。
“那你就从进特调局开始说，整个特调局的审讯系统都将为你服务，反正有的是时间，不是么？”对面的人语调冰冷而机械，和平日里温柔耐心的老前辈截然不同
“哎呦，那也太多了点，还是从我刚进特调局办的第一个案子说起，怎么样？”我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看向她，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是我进特调局三个月来第一个自主接手的案子。
1001年1月24日，在雍国最大的工厂，雍禾工厂，发生一起大型爆炸。
红蓝色的警报灯亮起，整个车间都陷入了莫大的恐慌，没有人能预料到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平日里最老实憨厚的老好人张泽芜居然伙同掘墓人在车间里安装了微灵二式炸弹。
张泽芜的同事看着他在红蓝变换的灯光下阴沉的脸，颤抖出声：“泽芜啊，你……你也要为小雅考虑一下是吧？你再工作十九年你就能带着小雅一起升一等员工了，你现在搞出来这种事，这没必要啊，对吧？”
一旁有人愤怒出声：“你想死别拉着我们，我就剩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后我就能带着我老婆孩子一起当一等员工了！你凭什么这么做，你凭什么要拉上我们一起？！”
张泽芜站在原地不动，像一座雕塑，冷冷地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对他们的话语置若罔闻。
“你个疯子！你想死凭什么拉着我们！”那个情绪激动的员工向大门跑去，用拳砸着门。“咣当，咣当，咣当”声音牵动着其他人的心绪，他们用期盼的眼神看向砸门的人，面上带着希冀，脚下却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早已深扎了根。
“你已经五十七岁了，雍国规定的工作年龄不允许超过七十岁，你的梦不可能成为现实。”张泽芜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什么和吃饭睡觉一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人打不开门，转身朝张泽芜走过来，抬手给了他一拳，将他打翻在地：“不可能，我一定会带他们做一等员工，我一定会把你们踩在脚下。”
我到场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我下令让宪卫包围了整个车间，拉开了两人。那个年轻人被拉起来的时候口中还在辱骂张泽芜，而张泽芜依旧没有反应，如同一只蜡像。
“工号4027，男，57，姓名张泽芜。在雍禾工厂安装四十七处微灵二式炸弹，意图损害雍国公共财产，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细微的暗芒，略带戏谑地看向我们。“我以为你们会更快一点的，来的真慢啊。只是可惜了，要是再慢一点，这里就毁了。”
我转向他，带着冰冷平稳的腔调：“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啊。”我转过头对宪卫吩咐把张泽芜带出去。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在彻底排查完车间，确保没有炸弹遗漏后，我们将张泽芜带离工厂，前往特调局。而张泽芜所在的车间也恢复了工作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