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国的召唤

他们将她领入皇室后宫的时间是3275年。她不会知道，按照学问渊博的学者们的计算，她是生活在33世纪，她也不知道那是西历7世纪——准确地说是西元638年，或者说，从中国传说中的黄帝于其在位的第六十一年发明历法时算起，这是第五十五个周期的第三十五年。对于少女武瞾而言，这只是一个狗年，以及贞观十二年，因为中国历法在每一位新皇登基时都从第一年开始计算。唐太宗在其整个在位期间都使用“贞观”年号，其意义是“好政府时代”。

但她知道，被选为皇帝的配偶是一种很大的荣耀，即便她还只有十三岁，或者说十四岁，因为中国的年龄计算方法将刚出生的孩子算作一岁。在中国，年龄是从推定的怀孕时间开始计算的，中世纪的中国人认为分娩前会怀胎十月。为了方便起见，就把怀孕时间凑整为一年。武瞾被选为妃子令整个家族大为风光，尽管此事发生于她成长到“及簪”之年以前。女孩在十五岁会将头发盘结于头顶，表明她已成为女人。武瞾被选为皇妃，是因她出身于望族。她的一位堂姐已是皇帝的宠妃，推荐她入宫，而她的年轻美貌动人心魄，在中国当时的都城长安，方圆几百里都引为美谈。于是那位女史，即负责安排皇帝性生活的宫女，亲自来看望心怀抱负的武瞾。

尽管入选嫔妃是武瞾不寻常的经历，但有数千名妇女被招入皇宫服务。我们找不到武瞾入宫就职的记载，但一位匿名作者所著的《汉宫秘录》描述了早些时候吴姓女史和赵姓太监对奴英姑娘的探望，后者和武瞾一样，是一位将军的女儿：

赵公公留于外室，吴娘引奴英入卧房，遣走宫女，锁门。奴英面沐阳光，光彩照人，如雪映晨光，眼如止水，双眉修匀，白齿露于樱桃小嘴之隙。吴娘取下奴英头簪，发如黑缎，倾泻于地。

吴娘轻抚其发，令解下衣。奴英面露羞色，不从。老妇言：此为圣旨，不可违。奴英抽泣，转身面壁。吴娘轻解其衣，赤身走入日照之下。日光和煦，肌如凝脂，体香盈室。其乳坚挺，其大盈握，其脐之深，堪含寸珠。

吴娘见奴英耻丘微隆，甚喜，轻分其玉腿，但见玉门火红，嚷道：“此为纯贞处子！”

童贞在中国具有特殊的价值，但其理由并非通行于西方的男性自尊，而是因其活力与健康。一位名为彭祖的大师，即长生不老彭仙真，对此解释道：“夫男子欲得大益者，得不知道之女为善，又当御童女。颜色亦当如童女。”

他叹道：“女但苦不少年耳！”

在唐代中国，人们采取措施来保证女孩为处女。用十磅朱砂即硫化汞饲喂蜥蜴，然后将其杀死捣碎，用作染料，涂抹于女孩两腿。如果染料被擦掉或失去原形，就表明她有过性生活。

彭祖说：“若得十四五以上、十八九以下，还甚益佳也。然高不可过卅，虽未卅而已产者，不能益也。吾先师相传此道者，得三千岁，兼药者可得仙。”

按照彭祖的说法，传说中的黄帝曾与一千二百名女子交媾而成仙。彭祖说，长寿的主要秘诀是：“多御少女，而莫数泄精，使人身轻，百病消除也。”如此，男人就从女人身上采取女阴能量，但很少消耗其自身的男阳能量，便能益气，即增加生命力。

武瞾被召去服侍的太宗皇帝，非常需要年轻的活力。他已三十八岁，在中世纪中国已是相当大的年龄，而且精力不济，并已心碎。一年前他刚埋葬了他心爱的文德皇后，而皇家记载表明，他对皇后的哀痛挥之不去。为了振作精神，他需要他所能得到的所有新鲜的阴精，而其女史则忙于在全国为他搜寻新的处女配偶。

尽管我们看不到武瞾在那个年龄阶段的画像，但我们知道那个时代的中国男人选择情人的标准。《房内记》一书“好女”一节中写道：“欲御女须取少年，未生乳，多肌肉，丝发小眼，眼精黑白分明者，面体濡滑，言语音声和调。其四肢百节之骨，皆欲令没，肉多而骨不大者。其阴及腋下不欲令有毛。有毛当令细滑也。”

当著名的美人武瞾在十三岁时被领入皇帝的后宫时，我们可以推测，她是符合这一类型的。

在古代算命手册《大清经》中，黄帝的性事顾问素女——“朴素的女孩”也说，女孩的阴唇要求厚实，其阴道要求丰满多汁。不过，她又说，好女要“天性婉顺，气声濡行”。这就肯定不是武瞾的类型。在孩提时代，她是公认的假小子，穿着男孩的服装。她不喜欢初唐流行的复杂的服装，其样式很像日本人后来采用的和服，后者在背上加了个大弓。唐朝中国的服装也在前面弄了个围裙，在胸下扎根丝带，如同传统的高丽服。武瞾不喜欢这种束缚身体的装束，而喜欢穿男人的长袍加裤子，这种裤子在夏季是单层，在冬季夹棉。男孩的服装比女孩光鲜，因为男孩在公共场合露脸时要努力吸引眼球，而女子则要隐蔽。武瞾没有缠足。唐代很少或根本没有实行缠足。有人认为这种习俗起源于商朝（公元前1766-1122），文献中关于缠足的首个明确记载出现于1130年的宋朝，但缠足在各阶层的广泛实行只是在明朝（1368-1644）和清朝（1644-1911）。那时候，妇女的脚从小就被痛苦地绑扎，其理想是要造出纤小的三寸金莲。

武瞾因父亲在她十岁时便已去世，家中没有限制性的男性影响，也许其假小子的言行得到了鼓励。这就允许她走出家门，而这在当时她那个阶层的妇女中是罕见的。但她不是轻易会被习俗所约束的女子。她是用较强的材料造成的。多年以后，她讲了一个故事，表明她在年轻时如何豪放。

“太宗皇帝有一匹马，非常狂野，没人能够驾驭。”她说，“那时我还只是宫女，在他身边服侍，我说：‘我能驾驭它，但我需要三件东西：一条钢鞭、一根铁棍和一支匕首。如果钢鞭不能叫它听话，我就用铁棍击打它的头，如果还不见效，我就用匕首割开它的喉咙！’这样一来，太宗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而我们也会明白。